醉枕東都 第2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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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荃努力將視線聚集在元極臉上,嘴張了張,嘴角只多了幾個血泡,什么也沒說出來,元極悲痛道:    “女婿知道,我會好好照顧春花和她娘,絕不讓任何人欺負她們?!?/br>    軍醫提著醫箱趕來的時候,他已經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目睹這一切的元植站在門邊瞠目結舌:    這不會是史墨白下的手吧?不會的,吳婆子早就在軍營里,若是史墨白要下毒,一定不會等到這個時候。    不是他!指使吳婆子下毒一定另有其人……    元植自欺欺人的想著,腳卻慢慢朝營帳外退去。    雖然蘇家父子躲過一死,但兩軍對壘之時折損一員大將,而且死于軍營里被人投毒,這對同州軍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他正呆立帳外,剛才同他搭話那位親兵被人帶了進去,他聽見那親兵向父親稟報送吳婆子出去的情形,也證明吳婆子才是煮粥人。    況且藍楹伺候將軍多年,怎會不知他不愛吃姜絲?    元植慢慢轉過身去,難道這就是“死到臨頭”……    若不是藍楹姨娘替父親挑姜絲,只怕現在父兄也不在人世。等朝廷收到這個消息再要派主帥來,只怕反軍早已攻入京畿,一路長驅直下,逼近長安城了。    所以軍營里到底還藏著多少這樣的細作?    元植背上瞬間冒出一層冷汗,他的兩條腿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剛才桌上只有四副碗筷,為什么是四副?    第四副到底是給自己的,還是給五郎的?    元植越想越害怕,就像剛才躺在地上吐血的那個人就是自己。他還不到二十歲,他還不想死,當然,自己的父兄也不該死。    鄜坊節度使已經被砍了頭,說好的神策軍援軍遲遲未到,河中不發兵,其他藩鎮必定也在觀望。    邠寧的慶州、寧州神策軍已經團滅,只剩下邠州還在苦苦支撐。他們一路凱歌的原因之一是“清君側”,他們針對的是齊王而不是圣上。元植心中一震:    齊王!齊王一直都看不起自己,若不是有meimei在,他捏死自己不會比捏死一只螞蟻更困難。    鄧荃的死深深刺激著元植,他的腦子里烏七八糟的想法,就像表面清澈,水底卻全是污泥的水塘,使勁扔塊石頭下去,濁物很快占據整個水面。    他決定連夜出關與史墨白好好談談,不但要保住自己的命,還有父兄的命。    很快他騎馬出現在軍營門口。    “四少將軍?這么晚了您還要出去?”    元植鎮定道:“營里出事了,將軍派我出去找回五郎君,他們去同州關,只怕是中了敵軍的計?!?/br>    看著元植策馬遠去,一個親兵奇怪道:“四少將軍怎么連隨從也不帶?”    “少將軍你也懷疑?一個人行動不是更容易隱蔽?”    元植并未朝東面的同州關去,而是順著城墻往北面的反軍營地飛馳而去。這聲音驚動了從東面回來的元橋:    “那不是我四兄嗎?他怎么一個人往北邊去了?那邊全是反軍,太危險了?!?/br>    他回頭對跟著他的兩個親兵道:“你們趕緊回城,把剛才的情況報告二郎君,同州關需要增援。我去幫我四兄,分頭行動!”    不等他們回答,元橋已經策馬向著元植的方向跑去。    元植騎在馬上高度緊張,并沒有發現后面跟來了一個人,他很快發現前面有哨兵,便高呼道:    “蘇四郎前來會見史大郎!”    那些哨兵顯然已經得到了通知,知道這個蘇四郎就是他們等的人,便將手中長槍放下,其中一人上馬,示意他跟著自己入營地。    一路穿行過去,元植發現他們并不像烏合之眾,他越來越慶幸自己選擇了出來談判的路,這要硬打,同州軍也不可能須尾俱全。    “蘇四郎到!蘇四郎到!”那哨兵大叫兩聲,速度慢了下來。    元植抬眼一看,那頂大帳篷,應該就是反軍的中軍帳了。    史墨白真會帶兵打仗?    他剛下馬,一個高大的虬髯大漢大笑著走出來:    “貴客來了,史某有失遠迎!”    第419章 兩個人質    元植想起來了,反軍的首領叫做“史承雄”,這虬髯大漢確實很有些熊樣。    大漢自報家門道:“某乃史承雄,久仰蘇四郎大名,今日得見……竟是位白面少年郎?!?/br>    “你就是史承雄?蘇某來見史大郎,請前面帶路?!?/br>    史承雄再次哈哈笑起來:“本將軍姓史排行老大,史大郎是也,你現在不是見著了?”    元植一驚,知自己入了套,史墨白并不在此處,自己與此人素未謀面,哪有什么舊情可談?他抱拳道:    “既不是史墨白,在下沒什么可談的,告辭!”    “哎,蘇兄弟,你要找的那位史大郎是我族叔,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說的。既然來了,不妨把條件說清楚,你與史家交易也不是一兩回,史家何時對你不講信譽?”    元植停下腳步,不是他舍不得走,在他面前站著十好幾個軍士,就算他拔刀,只怕也難從他們手下跑出去,何況這里是敵營中心。    他轉過身來,努力鎮定道:“那就請吧?!?/br>    進了大帳,史承雄自己往矮桌前一坐,也不請元植,開門見山道:“我叔父愛惜你是個人才,他說,給伱蘇家留條活路,只要你們答應與我們合作?!?/br>    “你這叫給蘇家留活路嗎?今日若不是鄧副將先中毒,只怕連我父親和二兄也被你們一起毒殺了?!?/br>    元植憤憤不平道。他話音剛落,簾布后傳來幾聲動靜,偱聲望去,只見簾布微微擺動,并沒有人走出來。史承雄也不遮掩,呵呵笑道:    “你要是早些出關,又怎會發生此事?大概是那婆子耳背聽岔了,明明是讓她毒死幾個親兵,嚇唬嚇唬你?!?/br>    “嚇唬我?你以為嚇唬我,我就會給你們打開關門、殺入長安?”    “你以為我們做不到?不怕告訴你,大唐氣數已盡,史家不過是拿回曾經屬于自己的東西。你若是識時務歸順了大燕,復國之時,你便是開國功臣?!?/br>    “大燕?”元植脫口而出:“你們真是史思明后人?”    “枉我叔父如此器重你,你以為你賣給他的那些東西,真值那么多錢嗎?滿大街都是的《天書》,你收了我叔父多少銀子?    叔父說,你帶著城里的那些火器歸順大燕,他可以既往不咎,若非如此,就別怪我們將你與我們勾結之事抖出去,蘇家一樣是砍頭的罪?!?/br>    “你!無恥……”元植氣得臉色鐵青。    簾子后面再次傳來碰撞的聲音,史承雄鼻子里冷哼道:    “帶他進來?!?/br>    只見兩個軍士綁著一個唐軍打扮的人走進來,軍士把蒙在他頭上的黑布扯開,元植大驚失色,顫聲問:    “五郎?你怎么會在這里?”    史承雄只知道抓了個唐軍小將,元植這一聲“五郎”,他才知道抓的竟是蘇將軍的小兒子蘇元橋。    軍士把元橋嘴里塞著的布團扯掉,元橋怒目圓睜,對著史承雄“啐”道:“反賊!憑你們這些烏合之眾,也想篡奪李唐天下?做夢去吧!”    “五郎……”    “呸!你不要叫我,我沒你這樣的兄長!”    五郎眼見四郎被幾個哨兵攔住,正要打馬上前營救,卻見四郎并沒有反抗,而是騎馬跟著他們往敵人軍營里走。    這情形怎么看怎么不對。    他忙勒緊韁繩調轉馬頭,打算先回通州城里再說,哪知過來的時候好好的,轉頭回去地上忽然拉起了絆馬索,馬兒一個趔趄,連人帶馬摔了下來。    反軍軍士將他綁起,用塊黑布蒙住他的頭,扔在馬背上,將他帶入大營。他站在簾子后面,聽見了四兄的聲音。    他這才知道,史承雄讓人下毒,毒死了鄧副將,還差點毒死父兄。    而四兄竟然是來和他們談合作的!    “五郎,你聽我解釋……”    “還有什么好解釋的?該聽見的我都聽見了?!痹獦蛑肋@個阿兄向往游手好閑的奢華生活,卻萬萬沒想到,他已經陷得那么深。    “蘇四郎,話我撂在這里,唐軍里還有我們的人,否則我們也不會知道你們手上有火器。你想要救你父兄、救你弟弟,救你自己,那就拿火器和同州關來換。    來人!把他們鎖到窯洞里去,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放出來?!?/br>    他們扎營的地方,曾有幾個采石燒石灰的窯洞,因為石灰巖不多且分散,這里采完就廢棄了。    后來被附近的村民撞上了木門,用來暫時儲藏燒好的木炭。四郎、五郎被軍士們推進窯洞,破破爛爛的木門關了起來。    “五郎,你別聽他胡謅,阿兄沒干什么對不起爹娘的事。我以為史墨白在這里,想來勸他們……”    “沒干什么對不起爹娘的事?你明知道有jian細卻不報告,害得鄧副將被毒死,這你對得起誰?你還要與虎謀皮,難道要等大家都被你害死才肯回頭嗎?”    “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F在我們手上的火器并不多,就算給他們,對他們也沒有太大幫助,先對付過眼前,再……”    “你混賬!”五郎恨恨的瞪著四兄罵道:    “小妹和大家花這些氣力才造出來的火器,是用來包圍大唐,不是讓你賣給敵人談條件的。阿爹守得住同州關,用不著你杞人憂天?!?/br>    “那你要我們在這里等死嗎?”    “你怕死,那你到同州來干什么?躺在平康坊里睡女人不好嗎?!”    “我倒是想那樣,可你們每個人都叫我上進、上進!天下那么多不上進也活得好好的人,為什么蘇家的兒子就必須個個上進?”    四郎也惱了,他已經想方設法離開軍營,是被大家綁架來的,連李蕊也在旁邊說三道四,要他好好在軍營里立功,給孩子做榜樣,他這怨氣向誰發?    兄弟倆咆哮了幾句,同時沉默了。    事已至此,互相埋怨也沒用。    五郎用腳指頭也想得到,明日史承雄必會用他們兩個做人質,在城下逼迫阿爹投降。    同州這一帶其實沒有太好的天險可守,只不過這里是離長安最近的路,十萬大軍翻山越嶺也能走,只不過拖到援軍過來,他們難以應付。    所以他們早早在同州城里埋下釘子,可以輕易殺人放火,動搖軍心。    只不過得了消息,眼饞蘇家軍的火器,才想多此一舉。    第420章 將軍的軟肋    窯洞里氣悶得很,兩人迷迷糊糊到了剛天蒙蒙亮,一線天光照進窯洞,里面白色的石壁立刻將亮度提高了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