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級榜上見[重生]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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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一秒都顯得格外的綿長,讓人陡然生出一種無措而又難熬的感覺來。 所以這種氣氛微妙的對峙只持續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江遇就受不了了,沒忍住率先開了口,以一種“只要我不覺得自己有錯,那錯的就是你”的光棍態度,橫眉豎眼的瞪著裴苯,沖人大聲道:“可那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又不喜歡她,也從來都沒打算要跟你搶人,你不是不知道!” 理直氣壯得讓裴苯一時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好。 裴苯:“……” 他當然知道。 也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從來都在克制著自己,沒有因為這事兒跟江遇生過嫌隙,并且這些年還都一直真的在把他當成弟弟一樣,處處忍讓和包容著他。 甚至要不是剛才被他逼問得急了,都不打算告訴他。 只是—— 裴苯嘆了口氣,異常無奈的看向江遇:“可我真的不想再活在你的陰影之下了?!?/br> 裴苯說:“你知道嗎江遇?兩年了,我已經忍受了這件事情整整兩年?!?/br> “名次,成績,這些你也是耗費了極多的時間和精力,通過自己堅持不懈的努力才獲得的東西,我就不說了。因為它們都是你付出過東西所以才有了回報,是你應得的。我就算被你壓在第二一輩子,那也是我不夠努力,是我技不如人,是我活該?!?/br> “但最起碼我還有希望。只要我想,我愿意,我肯去努力,就有可能追上去。就算追不上,那我也是輸得心服口服的?!?/br> “可是江遇,”他說,“有些事情,我輸得并不服氣?!?/br> 裴苯死死的盯著江遇的眼睛,眼眶因為漸趨激動的情緒,都已經開始逐漸泛出一些代表著悲憤的緋紅顏色來。 “我不服,”他說,“明明是我先認識童嘉栗的,你出現之前,也是我跟她的關系最好?!?/br> “我為了她做了很多事情,覺得她是年紀小沒開竅不明白,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掩藏著自己的心思,想著那就暫時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邊?!?/br> “我以為我可以的,”裴苯說,“我可以等著她,護著她,慢慢的用自己的真心去感化她,我以為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不出意外的話,我總有一天會守得云開見月明——可是為什么!” 他第一次在江遇面前失態成這樣,近乎怨憤的看著他:“為什么你出現了!” “你不僅變成了這個意外,”他說,“還什么都不用做,就輕易的得到了她的青睞。就連我拿要離開去隱晦的暗示她,都依然只得到了一句‘一路平安’。憑什么……” 裴苯眼里的情緒變化很快。像是一邊想要盡力的克制住自己,不用過于激烈的言辭去攻擊江遇,卻又沒辦法在這種長時間壓抑之后的大爆發里,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在問完那句“憑什么”之后就雙拳緊握著垂在身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才按下了心里已經開始瘋狂滋長的陰暗和暴戾,用力的閉了一下眼睛穩住心神。 他沒有再繼續控訴下去,只是在良久之后才放緩了語氣和音調,自嘲似的道:“現在,你知道我剛才為什么要陰陽怪氣的了吧。你的感覺沒有錯,盡管我已經很努力的在說服自己,告訴自己說這件事情跟你沒有太大的關系,你也不是故意的,不要把她拒絕我的過錯往你身上推了。但是——” 裴苯嘲意更深的笑了一下,面帶諷刺的閉上了眼睛:“我還是打心底里怨恨和嫉妒你,巴不得你以后再也找不到真心對你的朋友,永遠都像以前一樣,一直都冥頑不靈的抱著那種混賬又不懂事的想法任性下去,直到有一天前程盡毀,親友皆失,后悔都來不……” “來不及個屁?!?/br> 一直都沉默的聽著他控訴的江遇終于聽不下去了,沒忍住皺著眉開口輕聲打斷了他的話。 江遇定定的看著裴苯因為感到意外而睜開,怔愣的朝著自己看過來的眼睛:“明明仍舊是個高風亮節的君子,怎么就非得在只露出一點人之常情的時候,就要把自己貶成虛偽做作的陰險小人?!?/br> “裴六元,”他說,“你是什么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這世上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吧?!?/br> 他跟裴苯相識的時間雖然統共加起來,滿打滿算也只有兩年多。 但因為兩個人住得比較近,后來又一直同班同桌,而裴苯除了童嘉栗,孟霄和后來的他之外都不太愛搭理別人,因而也不存在其他比較走心的朋友的緣故,再加上孟霄腦袋缺根筋不頂事兒,和童嘉栗由于性別不同沒法進行深層次的交流,所以他們應該算是彼此之間十幾年的青春歲月里,唯一在意和用真心去交換過的朋友了。 沒有人比江遇更了解裴苯,就像也沒有人比裴苯更了解他。 溫和,謙遜,無敵全能又異常的會照顧人。 這是江遇對他最淺顯的評價。 而除去這些,也許是因為從小就一直要獨自照顧好自己和家里的老人的緣故,他身上還一向有著看上去與年齡甚不相符的少年老成。 在江遇從“上輩子”到剛才,那段不算經久的時間里,對他所產生的所有認知,可以說這個人在他心里,真的完全配得上世界上所有表示夸贊的,頌揚的,乃至于那些極盡美好的贊譽之詞。 這不是夸張的評價,就是江遇心里一直以來不摻雜絲毫的假意,最為真實的想法。 甚至可以說,要不是因為他是個男的,并且還心有所屬的一直都把心思放在去暗自追求童嘉栗的身上的話,也許…… 江遇想,他可能都會因此而對裴苯產生出什么驚世駭俗,向來都為常人,為世俗所不能接受的情感來吧。 這也是他之所以會在裴苯單方面的跟他斷交之后,他一直耿耿于懷的記到現在,甚至直到“重生”過來前,都還在斷斷續續的給裴苯發著消息,固執的想要求得一個說法的原因。 他是真的早就已經在心里把裴苯當成了自己的親哥哥了。 更何況……江遇突然想來他曾經不知道在哪個社交網絡上看到的一段話,大意是: 有些人是真的天生就沒有辦法成為壞人的,因為他們骨子里的修養、驕傲,以及責任感都不允許。 這些東西讓他們在世人面前閃閃發光,同時也成為了一種約束著他們靈魂的枷鎖。以致于每當他們做出,或是即將做出有悖于自己的原則和底線的行為或事情的時候,他們就會比旁人更深切的感覺到自己的罪惡,認為自己格外的十惡不赦。 哪怕那些東西對一般人來說,其實很微不足道,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而裴苯,就是這樣的人。 要不是他非得逼問,今天肯定還是不可能聽見對方的心聲,裴苯一定還是會跟“上輩子”一樣,悶不吭聲的獨自把這個秘密帶走,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甚至在上樓之前,他還都還在試圖委婉的勸說江遇,想讓他放下一些東西,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要一直那么任性。 所以江遇一聽到他話里越來越離譜的內容,就知道他肯定是把夸張的手法用到了極致。 什么嫉妒和怨恨,什么巴不得他以后再也找不到真心對自己的朋友,永遠都像以前一樣,冥頑不靈的抱著那些混賬又不懂事的想法任性下去,直到有一天前程盡毀,親友皆失,后悔都來不及……全是假的。 全都是烤紅薯吃多了導致下焦里有寒——凈放屁! 他最多也就是在被童嘉栗搞得極度傷心的時候,暗自在心里遷怒一下自己。 就這,都指不定遷怒完,還要再在心里譴責一下他自己內心陰暗不夠君子,更別說什么真正的怨恨和嫉妒了。 根本就不存在的好吧。 他是腦子不小心被替換成了孟霄那個棒槌的,才會智商盆地的去相信這種鬼話。 只是了解歸了解,知道歸知道,如果這些話要是他是當初聽見的話,可能還不會有什么特別大的反應。 因為他分得清對方話里的真真假假,也能理解裴苯為什么會生成這樣的想法。 但他重生過來之前才剛經歷了一場和這件事情性質差不多的事情,而且那件事還是“上輩子”一直深深的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 因而聽見裴苯說出來的主要原因,他心里還是覺得就很莫名其妙——雖然本質上沒有裴苯自己說得那么嚴重,對方心里也明明就知道根本就不是他的錯,最后卻還是要把過錯歸在他的身上。 憑什么??? 后面的這個想法一生出來,就立刻戳到了江遇心里的一個不為人知的點,于是他盡著自己最大努力的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當場就給裴苯表演了一下什么叫“翻臉比翻書還快”,從上一秒還在善解人意的說著“你沒有”的暖心小可愛,炸成了一只尖刺倒豎的大刺猬。 “所以你就是為了這么一個重色輕友理由,就打算自此在我的世界里玩一把消失,甚至想讓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一筆抹掉我們這么長時間的兄弟感情???” 江遇問。 見裴苯不說話,他又極為諷刺的笑了一下:“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挺大度,挺為我著想,甚至還特別的忍辱負重啊裴六元?” 他說:“就因為你喜歡童嘉栗,而她喜歡我,所以你就要把這件事的過錯往我身上推,哪怕是你心里明知道這件事情它根本就錯不在我,它本身的問題明明是出在你們兩個人身上,哪怕你有一部分理智在告訴你我其實根本不應該遭受到這樣的待遇,你也依然打算用一種你自以為對我傷害相對較小的方法,還是來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是嗎?” 裴苯還是沒說話。 一來他是沒搞明白為什么江遇前一秒才當面拆穿了他破罐子破摔的偽裝,還表現出了一副非常理解自己,像是打算要息事寧人的模樣,后一秒卻又立刻炸了毛。 二是這件事被逼問出來得猝不及防,他也沒預想過會是這么一個情況。 一時間整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啥。 “那我再問你一件事,就是剛才的那個問題,”江遇見他不肯說話,又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眼睛問了一句,“如果今天我沒有這么非得逼問你的話,你心里原本是打算怎么做的?” “是真的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打算就那么一聲不吭的,抱著對我的怨恨和心里的那點微弱的憐憫,什么也不說的,單方面跟我斷交嗎?” “是不是?”他問。 裴苯下意識的轉開目光,偏過頭表示了默認。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江遇又靜靜的盯著他看了片刻,見他仿佛并不打算作答,又更為嘲諷的笑了一下。 “好一個懷璧其罪?!彼f,“既然你心里已經認定了我是導致你跟童嘉栗沒能走到一起的罪魁禍首,那我覺得無論我今天再跟你說什么,應該都是沒有用的?!?/br> 這短暫的十幾個小時之內發生的變故太多,且每一件都出乎他的意料。 一件都還沒來得及消化,另一件就緊接著又跟了上來。 江遇忽然覺得很累,累得他都不想就這件事再去跟裴苯爭辯些什么。 更別說是去跟對方做那些除了更傷感情之外根本就毫無意義的爭吵。 他又靜靜站在原地盯著裴苯看了幾秒,忽然格外譏諷的一笑。 什么也沒再繼續說的繞開他就走了。 . [然后呢?] 江遇手機屏幕上的微信聊天框里,一個備注為【大吱】的人發來消息問:[就沒有然后了?] 這個大吱是江遇很早很早以前在漂流瓶里認識的人。 雖然從來都沒見過面,也一直都未刻意的交換過各自的真實姓名,但因著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對方就一直以一個正負能量垃圾桶的形式,在他心里占據一個甚至比裴苯的地位都還要稍微高上那么一點兒的位置的原因,倆人的關系一直都很是親近。 甚至可以說是在他這里,江遇幾乎就沒有什么不會告訴他,或者說是他不知道的心事和秘密。 所以一進家門,江遇就幾乎是沒有猶豫的立刻就在聊天框里十指翻飛的向他吐槽了一下剛才在樓下發生的事情。 于是就有了上面這么一問。 [沒了,]江遇一臉煩躁的坐在床邊打字說,[然后我就氣得直接回來了,還能有什么別的然后。] [那現在呢,]大吱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問,[還生氣么?] 江遇:“……” 陷入沉思.jpg。 說生氣吧,其實現在冷靜下來好像也沒那么生氣了。 但要說不氣了吧,他心里又還是感覺堵得慌。 江遇若有所思的皺眉盯著手機屏幕,半晌,才猶豫著準備在上面重新敲字。 [有一……] [其實從剛才起,我就有一個問題想要先問一下你。] 他一句“有一點兒吧”還沒打完,大吱那邊的另外兩條消息就已經接連在他的視線范圍內出現。 大吱說:[既然你心里不是不能理解他之所以會那么說,也打算那么做的原因,也知道他最初不愿意告訴你的主要原因是為你好,是想要把對你的傷害降到最低,那為什么,你還會這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