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春心 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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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喻睡醒出來見她做燈,又回去重新拿了穿軟被,走過來用被子將兩人裹住, 靠得緊緊的。 “太近了?!苯吆锑洁煲宦?,把他推了推。 裴承喻眼睛眨都不眨,靠得更近:“我冷?!?/br> “手疼嗎?”裴承喻看她做燈, 竹條在手下被彎成弧形, 一條疊著一條, 燈的輪廓漸漸成型。 “不疼?!苯吆绦α讼? “我做了很久的, 已經很熟練了?!?/br> 裴承喻昨晚加班,這會兒靠在江沁禾身邊,聞著她身上的花香味,又有些發困,輕輕地靠著江沁禾的后背小憩。 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廊下已經掛起了燈。 吃過晚飯,裴承喻陪江沁禾在廊下看冬雪,溫江城除夕沒有煙花,兩個人就一起看月亮。 淺黃色的月亮散出瑩瑩的月光,月光映雪,地上白雪更加耀眼。 “裴承喻?!?/br> 江沁禾仰起頭,蹭了蹭裴承喻的下巴,然后把手中的東西塞給他:“新年禮物?!?/br> 有些冰涼的玉墜被塞進手心,裴承喻展開手,看到一條玉墜臥在掌心,同心結的樣式,墜了一塊白玉,繩結尾部有幾顆漂亮的黑曜石。 “你說過的,你想要的禮物?!?/br> 江沁禾眼睛很亮,彎著笑眼看他。 “小禾苗?!迸岢杏餍睦锿蝗凰萘艘粔K地方,他捧起她的臉頰,親了親:“你別太可愛?!?/br> 江沁禾不知道是怎么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只記得剛才他的吻很急很匆忙,記得回房的腳步比之前更匆忙,一陣天旋地轉,她和裴承喻就齊齊躺在床上。 鎖骨上處處都是濡濕印跡。 心跳很快,身體很軟,全身都像是卸了力的感覺,然后墜落在棉花中,想起也起不來。 “寶寶?!迸岢杏魑撬亩?,壓著嗓子緩聲說話:“你今天好香?!?/br> 江沁禾胡亂地應他,目光四處游蕩,那枚同心結卻突然出現在眼前,她剛剛送出去的禮物,此刻掛在床帳上,正在左右搖晃。 吊墜不是這樣用的。 怎么能用來當床帳的裝飾品,錯了。 “怎么不專心?” 裴承喻伏在她耳側,聲音委屈又可憐:“江老師,我學習了好久,現在檢查學習成果你怎么能不專心呢?!?/br> “嗯?”他尾音上揚。 江沁禾卻覺得渾身和過了電一樣,想要說話卻又說不出來,所有的話都凝在胸腔,壓抑得不行。 所有的連貫話語都變成單音節,慢吞吞的,然后極為困難地從口中擠出來。 裴承喻不太喜歡雨天。 他討厭原本干燥的手,原本干燥的衣服,都因為一場大雨,然后變得潮濕的感覺。 只是今晚,他突然不那么討厭下雨天了,手上沾染雨天的氣息,好像也是快樂的。 明明下雨天的聲音,雨水爬上手掌,染上手指,都是那樣的讓人開心,難以忘卻。 潺潺小溪,也會因為這場大雨而產生小小洪流。 技藝由淺入深,江沁禾知道這個道理,也知道做事情需要一步一步地來。 只是她沒想到裴承喻也是這樣,循序漸進,一步一步地進行這件事情,由上及下,都會開出緋色的花朵。 大雨沖刷,在柔軟的地面沖出小坑。 然后雨滴逐漸變大,雨的力度加重,已經不再滿足于剛才的淺嘗輒止,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用力的狂風暴雨。 吊墜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取了下來,江沁禾微微偏頭,唇就碰到了有些冰涼的玉。 后來那塊玉也糊里糊涂地熱了起來。 咯到了她的牙。 “吐出來吧?!迸岢杏魍α讼?,摸著她的臉頰說:“玉還是有些不舒服?!?/br> 江沁禾不喜歡討論這個問題。 直到昏昏睡去,她還是能聽到這個舒服與否的問題。 - 除夕過后,江沁禾和裴承喻回了趟景川,回老宅看了老太太,又去看了一趟工作室。 工作室已經掛了很久的停業牌子,小思考研上岸,去了新城市上學,其余的工作人員也都重新找到了工作。 看到熟悉的門牌時,江沁禾心里突然多了幾分苦澀。 “你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隨隨便便的一個沖動決定,改變了許多事情的軌跡,而她,還在做一個縮頭烏龜。 非遺中心,她根本沒有勇氣踏足。 工作室逐漸撤離視線,江沁禾看著不斷倒帶的景色,喃喃自語。 “不知道?!?/br> 裴承喻單手把著方向盤,回她:“我沒資格說你做的正確與否,但我希望,你開心就好?!?/br> “現在的工作你覺得開心就可以,如果繼續一件事情會讓你難過糾結,私心來講,我不希望你繼續做那件事?!?/br> 去過青州看望外婆,江沁禾和裴承喻又回老宅接走了巧克力。 巧克力很快適應了新環境,也在溫江城交到了好朋友,每當有狗狗來到門口的時候,就能看到巧克力興奮跑出去的樣子。 江沁禾趴在院中的小桌上畫線稿,裴承喻正在內院種花,沒過一會兒,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了下。 來電顯示陳舒邇。 “最近怎么樣啊,小禾苗?!标愂孢兟曇艉艽?,背景音好像聽著很雜。 “你在哪?”江沁禾把手機拿遠了些,微微皺眉:“大白天的,你在蹦迪嗎?” “……” 陳舒邇吸了口氣,耐心地給她解釋:“我沒,我在壽宴現場?!?/br> “許家辦壽宴,說起來,這家的大小姐你還認識,許秀雅?!?/br> 陳舒邇把手機夾住,手還在調整設備:“我聽說裴承喻拒了,不過我看到了裴啟銘?!?/br> “我今天呢,就負責拍照,一會兒我把照片發給你,你也幫我挑挑?!?/br> 江沁禾看了眼裴承喻忙碌的身影,壓下心中的疑問,然后答應下陳舒邇的請求。 “對了?!苯吆掏蝗幌肫鹫褂[,話在口中輾轉幾番,還是沒能說出來。 陳舒邇聽她支支吾吾,索性直接問她:“想問我非遺展的事情?” “……對?!?/br> 陳舒邇故作輕松,“鴿了?!?/br> “展覽準備的選品全部泄露了,旅游局那邊李翕然有關系,展覽被取消,選品成了他人嫁衣?!?/br> “什么意思?”江沁禾聽得云里霧里,只捕捉到泄露的消息,“他人嫁衣是什么意思?” “佟嘉,佟嘉泄露了選品?!标愂孢儦獾醚腊W癢,“趙晴那邊拿了底樣,現在已經成了趙氏布藝的新品?!?/br> “不過還好?!标愂孢冃α讼?,“你老公不錯,聽白老師說,趙氏那邊的工廠已經全部停產。非遺的法務也會繼續跟進,李翕然也沒那么大能耐繼續干涉?!?/br> 總而言之,付之東流的只是這個展覽,還有他們所有人這段時間的努力和心血。 “我先掛了?!标愂孢冇行┘?,“我要開始拍了,你等著一會兒給我選片?!?/br> 江沁禾掛斷電話。 十幾分鐘后,她收到了陳舒邇發來的照片。 壽宴很盛大,賓客盈門,那幅許久之前就完成的作品,擺在這幅圖的正中間。 那是她在非遺中心,和白老師還有研究院們一起完成的那幅作品。 [陳舒邇:選好了嗎?] [陳舒邇:你挑幾張,再加上我挑幾張,我修修圖調調色就好了。] [江沁禾:就前面的三張吧。] [陳舒邇:ok] 陳舒邇下線,她又重新點進了那張照片,裴承喻過來的時候,她正在看那張圖。 江沁禾沒看他,只是默默地熄滅了手機屏幕。 眼前卻出現一張白色的絲絹。 絲絹上的圖樣,配色,是她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 絲絹上繡著白色的山茶花,庭蕪綠的枝葉,還有半見黃的花蕊。走線松散潦草,針腳粗糙,是初學者都不會有的水平。 即使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接觸過,她還是下意識的,給眼前的這幅作品給了一個初印象。 如果是學徒交給她的作品,她會毫不溫柔地指出學徒的錯誤,還是讓學徒重新去做。 可是,裴承喻不是學徒,他也不是初學者。 眼眶瞬間用涌上酸澀,眼淚堆積上沖,沖出眼眶的那一刻,眼淚放任自流地奔向各個方向。 江沁禾看到了他手上的針眼,看到了繡品上不太明顯的血跡,看到了他收手的動作。 見她落淚,裴承喻無奈地將她摟進懷中。 “沁禾?!?/br> 他彎身親了親她的唇角,“別哭?!?/br> “我送你這個,不是想讓你哭的?!彼紫律碜?,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我們的獨立品牌馬上就要來了,刺繡上我覺得一定需要江老師的指導?!?/br> 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 而是屬于我們兩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