澇的澇死，旱的旱死。

    她這樣三心二意，枉費傳功師父教導，還影響身邊弟子，她知道在宗門外，有多少孩子想要求道、卻苦苦沒有入門求學的機會嗎？

    孟錙搖頭嘆息。

    “孟師兄，你發布的購置三階聚靈符任務，門派內有好幾個回復了?！?/br>
    孟錙在內門臥房，正思考著，身后就傳來清泉般羞澀聲音。

    他轉頭看向與他同住的美貌師弟，眼中就閃過一絲同情。

    將手中村長的木雕小像收起，他視線就鄭重停在這兔子般膽小、身量不高的白衣師弟身上。

    “小白，你已入內門，離開那林雙多年。如今再沒人逼你與那林雙同住，你真考慮好了，不再變回女身？”

    那白衣師弟聞言，臉上就閃過一絲紅暈。

    低頭不說話。

    孟錙嘆了聲，“罷。隨你?！?/br>
    可憐的小白，一個小小蛤精，天生美色，八年前在外門與那林雙同住數月后，不堪折磨。

    為了搬離外門九十九號木屋，竟然不惜逼迫自己提前成年，改變性別，從此紅妝化為男兒身。

    自那日起，小白師弟一夜白頭，突破凝元，進了內門與他同住。

    這般代價，都是林雙那女子的功勞。

    時至今日，小白師弟也算脫離苦海了，只是那趙珂然一個修煉好苗子，還在泥潭之中。

    “你放心，我今日見到那林雙，給她十年，恐怕都入不了內門?！?/br>
    孟錙站起，拍了拍小白師弟的瘦小肩膀。

    “她修為低下，也許被外門淘汰都說不定?！?/br>
    白師弟抬頭，鹿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茫然。

    不茍同以及質疑，寫滿在他看似嬌弱卻已經凝元五層的清秀俊容上。

    但他很快欲言又止，最后只嘆息，化成一句。

    “孟師兄……你最好離她遠些?！?/br>
    “嗯，今日只是巡邏時碰巧遇見?！?/br>
    孟錙打開聚靈符的交易列表，認真瀏覽了起來。

    小白頓時松了口氣。

    目光穿過臥房墻壁，望向東南方的外門方向，眼神復雜。

    最好離她遠些，因為——

    “她的修煉速度……太快，根本……不是人?！?/br>
    比天生擁有傳承血統的妖還快！

    時間管理、效率指南……每日，她都以十幾倍速度修行，然后躺著！

    小白想著，長如蝶翼的睫毛就顫抖了下。

    “嗯？”孟錙抬頭，“你說什么？”

    小白露出一個絕美但有些不忍的笑。

    一遇到她，見到天與地之差。

    越自信之人，心魔就越大。

    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受傷的只有他一個，就夠了。

    小白默默走到自己蒲團，盤膝坐下，吞吐天地之氣，“師兄，別問，你不會想知道的。我修煉了?！?/br>
    “神神叨叨?！?/br>
    孟錙搖頭。

    但白師弟與他同住以來，心思細膩，溫柔親和，平日哭泣流下的珍珠，還換做靈石，屢屢助他度過難關。

    他虧欠這心地善良的白師弟許多。

    【賒賬：白師弟102顆眼淚—約1020靈石?！?/br>
    孟錙看了眼破破爛爛的芥子袋中一個木牌雕刻的欠條，不由嘆氣。

    立刻就將瀏覽的門派符箓兌換列表，切換成價格從低到高排列。

    【三階聚靈符（兩成新），700靈石?！?/br>
    【三階聚靈符（破損，跳樓價），950靈石?！?/br>
    ……

    孟錙一路瀏覽，心疼且猶豫。

    價格低的，都是些損壞十分嚴重的符箓，能用多久也不明確。

    但他很快眼睛一亮，看到一個說明詳細、異常便宜的賣家。

    【三階聚靈符（異），1200靈石。模樣有異，介意勿拍?！?/br>
    【效果：相當于標準的三成。若不停歇修煉，凝元中階可用十日，化氣低階可用三月。用畢后，符毀，不可維修?！?/br>
    這個好！

    雖然標了個‘模樣有異’，有點古怪。

    但能使用多久，賣家說的非常清楚，價格還算公道。

    他立刻戳了下門派交易平臺上的符箓賣家弟子。

    【吾最慷慨】：兄臺，此刻交易是否方便？

    【吾最慷慨】：是否介意私♀♂下→交→易？

    孟錙小心翼翼地在門派交易的違禁詞上，加入間隔符號。

    但凡在門派交易平臺上，都會被門派抽取一成傭金，雙方各承擔一半。

    私下交易，就沒這事。

    賣家很快回復。

    【做最快神仙的女子】：時間、地點。

    【吾最慷慨】：夜，內門—南—狗洞—寶，懂？

    【做最快神仙的女子】：好。

    爽快。

    不愧是想做最快的女子。

    孟錙目露贊賞。

    *

    夜黑風高，九十九號房中。

    林雙放下手中的弟子腰牌，走到四方木桌前，低頭檢查了遍上面滲透進木紋的朱墨。

    滿意點點頭，將四方木桌收進芥子袋。

    *

    第6章 師姐的第六課（修字）

    ◎番茄鐘報告◎

    【吾最慷慨】：夜，內門南—狗洞—寶，懂？

    林雙看了眼最新傳訊，腳下‘滑雪板’寬劍速度不停。

    三階符的用紙，她現在庫存緊缺。

    但要在門內購置三階以上的靈寶材料，需要每年至少完成六個任務。

    她今年還差兩個。

    像這樣的交易類任務，刷起來最便捷。

    林雙一路向北，很快穿過傳功堂與管事堂，行至內門與外門相交的百丈山壁前。

    這巍峨山壁，四面環繞。

    據說設了特殊禁制，哪怕弟子從外御劍升空，都無法向內門窺探。

    這萬丈峭壁間，設了四處石橋，乃是通往內門之路。

    但門口都有弟子整日值守。

    外門弟子尋常不得入內，但總有特殊。

    “師兄，師姐，我來送東西?！绷蛛p鎮定地掏出弟子腰牌，給今日守南門的兩位弟子查看任務委托。

    兩側的看守弟子點了下頭，當即放行。

    “送完就立刻出來?！?/br>
    “好?！?/br>
    林雙一路向內。

    南山門側，東行三十里，就是買方提到的一處狗洞。

    狗洞邊，立著一座醒目的紅磚綠瓦三層小閣樓。

    閣樓前，晃眼的紅底白字錦旆，迎風飄揚——榮寶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