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囤貨求生日常 第229節
旱季的寒潮雖然來得悄無聲息,但這會兒空氣干燥,至少她不用擔心自己張嘴說句話的功夫,鼻腔和口腔內的水汽凝成的霜雪就會把呼吸道給堵上。 楚不聞點點頭,被圍巾捂住的聲音已經很難分辨他具體說了什么,江暮云只隱約聽見了“小懶”兩個字。 楚不聞也知道這會兒靠聲音傳遞信息有多困難,他索性用手電光給江暮云指明方向。 江暮云順著光柱看去,只見黃沙中那條不大明顯的金黃色長條條,此刻正緩慢地把自己圍成了一個圈,而后盡力扭動身體,試圖把那里的黃沙推開。 任何一個人看見小懶的動作,都能感受到它有多努力地在扭動自己的身體。 可現在真的太冷了,即使它使出全身的力氣,動作也只能像個生了銹的機械零件一般艱澀。 江暮云覺得自己應該是笑了的。 是了,論起在沙層下面找東西,小懶這個大個頭確實是最方便的。 江暮云和楚不聞手中的電筒發出的兩束光照在小懶身上,他們同時轉向朝小懶走去。 從跳車到現在,不過短短兩分鐘,所有人的思維都有些凝滯。 比起用言語告知眾人,不如直接用行動帶著人走。 只要光束的方向變了,眾人就會憑本能改變方向,朝著有光的地方去。 腳上在動,手上也不能停,身體的各個部位都要盡可能地做出動作,這樣才不會讓身體被凍僵。 但他們的動作幅度不能太大,不然會消耗不必要的熱量,讓身體失溫更加嚴重。 之前江暮云為了不讓他們離可能存在的避難所入口太遠,導致小白它們即使找到了避難所他們也沒法活著走到避難所入口的情況發生,她是卡在溫度下降到人體難以承受的邊緣才做出的跳船決定。 就像江暮云說的那樣,如果避難所真的是由原本的地鐵站改建的,那么入口處也一定在原本的地鐵口附近,也是他們現在所在的這片地方的附近。 江暮云等人距離小懶圈出來的那塊地方不過數十米,同樣動作凝滯的小白三只早已經聚攏到了小懶周圍,正沖著沙層下方發出急切的嗚咽聲。 在寒風中無法張口的不止是江暮云等人,連帶著過冬的毛發都沒能攢齊的小白幾只也是一樣。 逼得急了,小乖甚至直接從喉嚨里憋出了一聲長長的嗚鳴。 它這聲音一出,小白也忍不住了。 寒風中這兩只的嗚鳴聲此起彼伏,要不是不合時宜,江暮云都想給它倆頒個北方狼王獎。 就是這倆狼王的叫聲有點兒跌份,像是被綁架之后捂著嘴哼唧出來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兩位狼王鬧得,江暮云覺得她似乎有些耳鳴了。 江暮云機械地邁動腳步往小白所在的地方靠攏。 再這樣下去,她只能從空間里把浮動房掏出來,看在浮動房里升個火能不能保命了。 憑江暮云的經驗來看,大概是不能的。 最多能讓他們晚死幾分鐘。 那她死前還得記得把浮動房再給收回空間里。 不然等寒潮過去避難所里的人出來看見浮動房,這恐怕就要變成流傳后世的末世怪談之首都十大未解之謎了。 江暮云思緒紛飛間身上驀地一沉。 楚不聞示意她扶好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的陳教授,而后舉著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的撬棍,沖著黃沙中露出的那一抹銀白色狠狠敲了下去。 半點痕跡都沒能留下。 他們甚至不知道敲門的聲音能不能傳到這扇門的后方。 去過好幾次南山軍火庫的江暮云敢打包票,這門和南山軍火庫的大門絕對是近親。 楚不聞也知道這門的材質不一般。 可他必須繼續敲下去。 哪怕代價是讓他的失溫狀況加劇。 江暮云無奈。 剛剛看楚不聞那架勢她還以為楚不聞的狀態不錯呢。 現在看來他也有點兒神志不清了。 江暮云用最后一點理智控制住自己沒有直接從空間里掏槍。 她把手電卡在肩膀上,摸索著把別在腰后的手槍拔了出來,因為控制不住動作間的力度磕破了自己幾處指節。 江暮云晃了晃手電,用光柱的動作示意楚不聞往邊上讓讓。 而后舉槍對準銀白色金屬門的邊緣,哆哆嗦嗦地扣動扳機。 砰砰砰。 三聲槍響在寒風凌冽的黑暗中格外刺耳,銀白色的門上留下了三道泛灰的印記。 三短,三長,三短。 九發子彈打完,江暮云想著,要是這動靜都傳不到里面去,他們就只能換步槍再繼續了。 希望到時候他們不會被當成劫匪丐幫版被處理掉吧。 作者有話說: 快完結了,正在琢磨番外。 暫定的番外有【回家過年】【開心的第十年——改良土壤成功量產后】【一百零八寶究竟去哪兒了】,都是小短篇目測一發完,如果一章放不下就當成小劇場放在作話里。 第146章 ◎開心的第一百四十六天:寧放過不錯殺◎ 江暮云是直接摔進避難所里的。 當時她身上靠著半昏迷狀態的陳教授, 把自己空間里存的物資來回扒拉了個遍,試圖找到能讓他們在寒潮中活下來的東西。 就是這么一晃神的功夫,失重感忽然傳來, 江暮云下意識護著陳教授, 砰一下就摔了下去。 門內都是臺階, 坡度不大,所以江暮云只是滾了幾圈就停下了,沒有一路沉底。 她沒受什么傷,因為楚不聞直接撲過來給她當了地墊。 江暮云就這么壓在楚不聞身上,懷中的陳教授發出了幾聲意味不明的低吟聲。 然而此刻江暮云的大腦一片混沌, 完全沒能注意到四周的狀況,她只是憑本能護住了懷里的人,連自己倒在楚不聞身上這件事都沒能反應過來。 江暮云緩了足有半分鐘, 僵硬的大腦才開始重新轉動。 好暖。 這是江暮云的第一反應。 她被門內的暖意激得打了個激靈。 事實上,此刻通道內的溫度甚至沒過冰點。 可對于剛剛從寒潮中掙脫的江暮云來說,這已經是春暖花開一般的溫柔了。 在適合人類生存的溫度下, 江暮云逐漸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她支著胳膊試圖從楚不聞身上爬起來。 剛剛回歸身體的四肢此刻酸麻痛漲, 聽大腦的指揮開始動作時也像是只聽了一半, 動作幅度和江暮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江暮云努力了好幾次,期間還不小心摔了一下,才勉強和楚不聞互相攙扶著坐起身。 江暮云有種她的四肢離家出走四十余載如今相逢不相識的感覺。 只這樣一個異常簡單的動作, 就耗費了江暮云大量力氣,以至于她即使掙脫了頭低腳高的狀態, 也不得不半倚在臺階上, 借助臺階的高度支撐住上半身。 然而江暮一抬頭, 就發現周圍一圈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們。 江暮云試圖說話, 只是她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發出聲音。 沒等江暮云去查探其他人的狀態, 就有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后一杯溫涼的水被送到了她的唇邊。 江暮云不再試圖去指揮自己的四肢,直接低頭順著對方的力道將水一飲而盡。 幾秒鐘后,江暮云再次開口,這次她終于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救、救人?!?/br> 江暮云的手指還不大靈活,溫度回升之后她的手像是在被無數只螞蟻啃咬一樣既麻又痛,不僅僵硬,還開始發腫。 她試圖將圍住陳教授面部的圍巾和保溫毯推開,又不敢太用力。 她現在手下的力道完全不知輕重,她怕陳教授的面部已經被凍傷,再被她挫一下可能會加重傷勢。 “你們是什么人?” 江暮云聽見一個男聲問道。 “這位是農科院作物科學研究所的陳教授?!背宦剢≈ぷ娱_口道。 他勉強坐直身體,配合江暮云一起將圍攏在陳教授面部的圍巾撥開。 陳教授此刻面色慘白,呼吸微弱而緩慢。好在或許是因為周身溫度回升,陳教授此刻的身體已經有了微微的顫動,不再像先前那樣渾身僵硬難以動作。 領頭的男人一聽這個前綴,眉頭就下意識地擰緊了幾分。 男人微微偏過頭,對他身邊的士兵耳語了幾句,士兵點頭應是,一路小跑著消失在幾人眼前。 “我是前華東軍區特種作戰旅直屬營第三連連長于連?!庇谶B長扶著墻壁勉強站直,從懷中摸出了一本暗紅色的軍官證,遞給離他最近的一個士兵,敬了個只有角度合格的軍禮后道:“在災難發生前,我負責的是海市六位重要人物及其家屬的撤離避難工作?!?/br> 他身邊正舉槍對著他的士兵見了那熟悉的證件后一愣,隨后轉頭去看向先前發話的男人:“班長?” 被叫做班長的男人沒有接過于連長的軍官證。 他只是看了眼陳教授的狀況,而后對先前給他們送水的那隊人招招手。 這支一看就知道是由普通幸存者組成的隊伍似乎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了。 他們中很快就走出了一個中年女人,在簡單檢查過陳教授的狀況后低聲道:“失溫時間不長,小李回去醫療點申請溫水?!?/br> 短短幾句話間,隊伍里的其他人已經用折疊桿和帆布拼出了一個簡易擔架,擔架上還鋪上了一張大號毛毯。 幾人動作熟練地將包裹著陳教授的毛毯解開,再將陳教授抬上擔架,重新用溫熱的毛毯將人包裹起來,而后抬著人一路快步下了樓梯,走入通道最深處,在拐角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