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為何物
幾人抵達客棧,一同用了晚膳后便各自回房。 三個時辰過去,夜里非常安靜,只有偶爾幾聲蟲鳴。洛詩嫇這才放下手中書籍悠悠起身:「走吧,時間恰好?!惯@邊人晚上都挺早睡下,現在行動被發現機率較小,看向等候已久的梁武,她臉上表情認真,眼底散發著若有似無的光采。 洛詩嫇早已習慣一刻也無法得間的日子,穿越后,除了起初有些事情可以讓她去做,其馀日子無所事事反倒使她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不遙遠的另一房內,蒼瑀塵挑著燈在讀信,對著珒影淡淡道:「跟著去,別讓她有危險?!?/br> 「諾!」 夜里街上烏漆麻黑,只有兩三個燈籠微弱的發著光芒,不時傳來打更叫喊:「關門關窗,防盜防賊!」 由著梁武帶路,他們來到一間大宅,顯眼的朱門上掛著李府兩字的匾額?!付[去看看哪邊沒有侍衛,好翻墻的?!孤逶妺摽粗鴫γ娲蛄?,思考如何翻進去。 梁武繞府一圈,選了一處恰好不會有人看到的地,洛詩嫇順利地翻進去,沒有驚動任何人。本以為還要找許久,豈料走不到幾步便發現主屋,問她為何知道,那屋外五侍衛三婢女,梁武進去一看就是李宗儒,這李縣官如此怕死,想不知曉也難。 同樣不想波及無辜,她讓梁武將窗鎖挑開,再順著窗進去悄悄靠近。床上的人正在熟睡,并不知危險已來臨。 「狗官!」越發濃黑的梁武看躺在床上的人便是自己刻骨仇人,祂怒吼一聲,渾身顫抖,直想衝上去掐死他為后快。 「別衝動,禰不是說要他承受相同的痛苦嗎?」洛詩嫇低聲道。 「唔……」床上李宗儒似乎感受到梁武散發的冰涼氣息,悠悠轉醒。驚見床邊的瘦小人影,猛地坐起身來,看著那雙在夜里銳利發亮的邪眸,他一驚慌,張口便要大喊:「來--」 洛詩嫇自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霎那間手狠狠一劈,眼前的人便又軟軟躺下,動作簡單俐落,但那聲驚呼還是讓外面的侍衛給聽見了。 「老爺?」外頭傳來喚聲,門發出聲響,似想進來探個究竟。 沒有猶豫,「帶去客棧不遠那處林子?!孤逶妺撚秘笆讋濋_手臂肌膚,鮮血淋漓,滴滴答答落在梁武手心,腥紅瞬間便被吸收,血足后,洛詩嫇立刻翻窗出去。 有了力量,梁武輕而易舉地提起李宗儒的腳,將人頭下腳上的提著,那個架勢頗有幾分提著待宰豬rou的感覺。 碰的一聲,門被打開,外面的人正要進來,卻被眼前的一幕駭住。李宗儒倒著浮在半空中,既沒有人抓著,也沒有繩子綁住,簡直嚇壞了這些侍衛,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都愣在原地。 這些人真是擋路,再這樣下去牠得到的力量一定撐不到林子那邊,梁武皺眉想著,抬腳便將椅子踹飛,堅硬的實木砸在墻上竟四分五裂,在地上成了一塊塊的木塊。 「娘、娘??!」那些侍衛雖然負責保護李宗儒,但也禁不起神鬼的捉弄,頃刻間便驚叫著跑光了,沒有半點膽識。 天色越發昏暗,天上些許的云下隱蔽著月光。雖然炎夏,但夜里的風也有些涼。 李宗儒是被痛醒的,四肢傳來劇烈疼痛,手筋腳筋皆被挑斷,血腥味若有似無。他的臉貼在濕泥土上,嘴里塞著布,身上只著單薄的單衣,打著哆嗦醒來,一眼便看見樹邊的小姑娘,因為疼痛而通紅的雙眼死死瞪著她,眼里彷彿在問:「你到底是誰?」 「梁武,時間不早了,快挖個坑埋了?!孤逶妺摬淮蛩憷硭?,將匕首拭凈后,再朝自己一劃,滴淌的鮮血盡數被梁武吸收。 梁武?李宗儒只覺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來,驚恐地看著一邊的土竟開始被撥開。 「嗚!嗚嗚!」他以為洛詩嫇是妖怪,掙扎著扭動身子想要離開,但手腳都廢了,光是兩步距離便爬了許久,額上豆大的汗珠,他并沒有放棄。 洛詩嫇見自己傷口還沒完全止血,便走向李宗儒,「死也要死個明白不是嗎?」她一手捏住他的臉,將血滴進他雙眼,就如同當初顏昱一般。 不明白現在究竟什么狀況的李宗儒死命眨眼,他震驚地睜大雙眼,眼前的人不正是幾年前被自己殺害的狀元郎嗎?「嗚嗚!嗚嗚嗚!」 頃刻間,一個夠他躺進去的洞已經挖好了。 「一切都只是報應?!孤逶妺摰袜?,眼里沒有同情,畢竟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 當土逐漸掩埋,李宗儒不甘心的瞪著梁武,他的人生正順遂著,兒子在北陽當官,家中五六小妾,他怎么能就這樣死去? 但不甘心歸不甘心,洞被填平,彷彿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只有她和梁武知道,這土壤下一條鮮活的生命正緩慢逝去。 靜謐的夜里,遠處再次傳來打更的叫喊,跟著手中一慢兩快的敲打道:「平安無事!」 - 隔天一早,幾人收拾東西后在客棧用了早膳才出發。出發前,到處都在討論半夜消失的縣官大人,據李府侍衛表示,縣官是做太多壞事,被鬼抓去的。 「你手下以后得穿多一點,尤其是晚上,才不會一直打噴嚏,著涼了不好辦事?!孤逶妺撆吭谛〈白由峡粗L景無聊道。 充當馬夫的珒影一僵,差點忘記轉彎。完了,洛小姐發現他昨晚跟著,現在定是在試探主子,搞不好兩人待會還會吵起來,珒影覺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 呵呵,他可能要回老家種田了。 蒼瑀塵騎著馬在一旁,看姑娘并沒有甚么大反應,微笑道:「下次會記住?!?/br> 珒影無聲嘆氣,主子太傻太天真,什么下次,就洛小姐的烈性子,這一次你倆可能就沒戲唱了。 「談及此事,以后有事便找他們幫忙,莫要傷害自己,留下疤痕就不好了,你終究是人,血流多了也會出事的?!顾肫鹱蛲慝冇盎貓蟮氖?,勸說道。 莫要再傷害自己,你終究是人。 洛詩嫇聽見這句話一愣,這些話和瓦倫泰曾經說過的好相似。 她曾經為了任務濫用自己的力量,在完成任務之后便直直倒下,被緊急送去醫院,檢查結果是缺血,輸了快四包的血袋才將她從鬼門關前救回來。 那次醒來,瓦倫泰眉頭深皺對她說:「不要再這樣亂來了,你是人,不是機器?!?/br> 瓦倫泰很少透露對她的關心,她的表情不豐富就是和他學來的,那一次住院,使她和瓦倫泰中間的隔閡更少了。 在洛詩嫇心里,或多或少都是以尊敬父親的方式去敬重瓦倫泰。 現在聽見蒼瑀塵這么說,嘴角竟微微上揚,在這異世中除了雙莞三人,還有人是關心她的,即便兩人目前的關係是合作,看來這異世也沒有她想的那么不堪。 「好?!孤逶妺摬幌滩坏貞?,但他看出那雙眼里竟有些微的喜悅。 見眼前姑娘這么輕易答應,本以為要花上大半時間勸說的蒼瑀塵心里小小的訝異了一下,原來洛姑娘只需一句關心便能如此開心。 一旁珒影更是奇異地想著,主子果然和洛小姐有什么,洛小姐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好說話了? 「洛府顏府之事,你可有耳聞?」蒼瑀塵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問道。 「你說的是哪件事?是洛芷寧要出嫁還是洛芷筠要出嫁?」她對洛府的事不大感興趣,但似乎大家都在八卦,傳到連雙莞去買個菜都能知曉此事,繼而讓她知道。 洛府要嫁女兒,而且還是一次嫁兩個,大女兒要嫁給一位年近而立的商人,而二女兒嫁的,竟然是與小女兒有婚約的顏府大少爺。 街上什么樣的傳聞都有,有說洛芷寧和未來妹婿亂來的,也有顏府不愿娶不詳之女進門的,甚至是洛詩嫇已經成妖消失的都有,只能說百姓太無聊,非得編排他人家事。 她覺得比較奇怪的地方是竟然沒有人討論到顏昱瘋了的事情,明明前幾個月都還聽得到此事,難不成他已經恢復了?果然變態就是不同。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蒼瑀塵解釋道:「顏府自從被潑了血之后,狀況越來越不好,頗有敗落的趨勢,聽聞他們府里日日鬧鬼,奴僕死的死,跑的跑?!?/br> 原來如此。 「洛大姑娘和洛二姑娘婚事定在下月中旬,洛小姐可想前去祝賀?」 「免了,沒有意義?!顾吐甯疀]有什么關係,去了也只是徒增煩惱,「再說,他們這么不喜我,到時她倆嫁出去生活不好,搞不好又要怪在我身上?!?/br> 就他們那些擅長無中生有的嘴巴,她可能要到死才會有安寧的時候。 對此蒼瑀塵只是微頜首,并沒有意見,在他看來洛詩嫇也沒有必要回去參加,都已經搬出來數月,洛府那邊卻也無意找她,任憑謠言四起。 「月末是萬壽節,皇上生辰宮里有宴,能否請洛小姐陪我一道去,有事想請洛小姐幫忙,順道認識個人?!?/br> 「別再叫洛小姐了,聽著奇怪?!顾缇拖胝f了,本來兩人說話機會少,聽這三個次雖然彆扭但還能忍受,現在談話間卻是一句又一句的洛小姐。 「詩嫇?嫇兒?嫇嫇?」說著有些遲疑,心里卻是愉悅,他早就想叫她的名字了,只是怕她不喜故而罷休而已。 「以你方便為主罷了?!孤逶妺撓?,聽著雖然有些奇怪,但想來應該是不習慣,總比洛小姐好。 「那便喚詩嫇?!顾χf道。 「至于宮宴,可以是可以,但我以什么身分前去?」聽到宮宴她本來想拒絕,但聽到有事要忙,想起她住在蒼瑀塵家里,便答應了。 「四皇子的客人?!顾⑿Φ?。 天邊夕陽馀暈,四人才抵達外郊的清豐寺。 說實話,洛詩嫇是非常喜歡寺廟的,畢竟寺廟中乾乾凈凈的不受打擾。但是她又無法接受那些僧人的信仰,養成慈悲心不殺生,不可侵犯他人性命。 有些人,即便你不去害他,即便慈悲存于心,他也會因為一些利慾而去害你,這樣一來,難不成只能作為待宰羔羊?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才是她的信仰。 「小僧說飯菜已經幫我們打點好,行李安放好便可以去用膳了?!公冇皬耐饷孀呋貋碚f道。 「待會兒皇妹應該會同我們用膳,先不急找她,我和珒影到自己的客房收拾,你們若好了就先去食堂?!股n瑀塵對洛詩嫇說完,便離開房間。 洛詩嫇也沒有什么要整理,雙莞又是個動作俐落的,便先往食堂去。清豐寺并不大,方才小僧也已經告訴她們方向,兩人并不至于迷路。 路上經過一處林子時,洛詩嫇聽到了什么停下腳步。 「清原,為何避我如蛇蝎?」女子的聲音嬌嫩如鈴,仔細一聽里面帶著悲傷哽咽。 「清原并沒有。公主陛下,時候不早了,該去食堂用膳?!骨謇涞穆曇魝鱽?,沉穩且不帶起伏。 「你不是說我跳舞好看的嗎?我明天能去找你練舞嗎?」 「……」 「既然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明天我會去找你的?!?/br> 蒼少芙腳步聲漸遠,洛詩嫇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聽墻角可不是好姑娘該做的?!勾┲疑卖?,林子里出來了一個男人,他削發的頭上六顆戒疤,清俊的臉上有些冷,似乎對洛詩嫇有所不滿。 「剛好經過這里罷了,來這的路上并沒有牌子說不可經過這里?!孤逶妺撜f道,看了一眼他身邊的一抹雪白。 也不管他是信還是不信,洛詩嫇便離去了。 「這和尚也真是無理,竟然一口咬定小姐在偷聽?!闺p莞并不喜歡那和尚的態度。 「不用說了,這是寺廟不是洛府?!孤逶妺摬幌肴锹闊?,再說剛才她停下來的時間雖然不久,但也聽了些重點,說她偷聽不過分。 到了飯堂后,第一眼便看到和幾個月前截然不同的蒼少芙,如果說之前是非常張揚驕傲的美麗,那現在穿著簡單,胭脂未施的蒼少芙就是青澀素雅,含苞待放的美。 「詩嫇!」蒼少芙看見她,便激動的上前,笑著對她的臉又是一番蹂躪,如同幾月前的初次見面。 揉完臉,蒼少芙牽著她的手到位子上坐著,笑道:「剛剛小僧說有客來訪,我還想說是誰呢?!?/br> 「你在這里不高興?」蒼少芙瘦了,眉眼間帶著當初沒有的憂傷。 蒼少芙搖搖頭說道:「很高興阿,我不是正在笑嗎?你怎么這么傻?!?/br> 洛詩嫇沒有說話,只是用琥珀色的眼直直看著她臉上虛假的笑容,就像一個大人看著說謊的孩子一般。 「先、先不說這個了,你怎么會來這里?」蒼少芙故意避開話題。對于洛詩嫇她已經尋人問過了,得知這小姑娘的境遇,她有些同情,加上和麒麟一樣的雙眼,蒼少芙就越想和她認識。 「我只是陪蒼瑀塵來而已?!?/br> 「四皇哥也來了!」她先是驚訝,再來一張臉變得苦巴巴,彷彿遇到最悲傷的事情。她帶著畏懼問道:「皇哥是專程來找我的嗎?」 如果她的事情被發現,她一定會完蛋。 「順路來看看你?!?/br> 「騙人?!剐⌒∴絿佉宦?,蒼少芙總覺得蒼瑀塵的「順路」并不是真的,來查看才是真的吧? 「這么不相信我?」隨后到來的蒼瑀塵溫和的笑著問道。 「皇哥好?!股n少芙立刻起身行了禮。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四皇哥出公差嗎?帶著詩嫇?」 這樣一問,她才突然發現有些奇怪。四皇哥為什么帶洛詩嫇出門? 「有事要去辦,而此事需要詩嫇幫忙?!顾忉尩?,也坐到了位子上。 「喔──需要『詩嫇』幫忙?!顾L音表示明白,加重語氣在名字上面。幫忙幫到兩人一起出門,還直呼對方的名字,真是令人不得不懷疑。 「用膳,今天坐了一天的馬車,早些歇下才好,明日還要繼續趕路?!顾焕頃n少芙的揶揄。 也因為他的不解釋,蒼少芙突然就覺得洛詩嫇和蒼瑀塵一定有一腿。邊吃飯邊偷笑,越看兩人越覺得登對。 吃完飯后蒼少芙便以一個人害怕做藉口,跑去和洛詩嫇同房了。 笑話,在他們沒來之前,蒼少芙就不害怕了?還有那些婢女,都成了裝飾嗎? 所有人心里不約而同地想著,卻沒有人拆破這個顯而易見的謊言。 「詩嫇,我怎么越看,你越像我的親人?」蒼少芙笑著看她,對她的眼睛越看越喜歡。 「親人?」她皺起柳眉,有些不解,該不會原主的身世又有另一番故事了吧? 「對阿,就是親人?!顾男υ絹碓浇苹?,接著語出驚人:「你長的就像我四皇嫂!」 看著洛詩嫇呆掉的表情,她捧腹大笑不止,在床上左右滾動,就像個小女孩。 「我和蒼瑀塵沒有那種關係?!孤逶妺摕o奈地說。 蒼少芙一臉不相信,「你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反正我不信?!顾蓻]錯過,蒼瑀塵對洛詩嫇的笑容并不如往常,那笑容帶有溫度,就算洛詩嫇沒有那個意思,照蒼瑀塵的個性,這個四皇妃大概是跑不掉了。 「你為何執著于那個和尚?」洛詩嫇想到用膳前看到的,問道。 蒼少芙動作一僵,頓了許久問道:「這件事皇哥知道嗎?」 「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他,我只是偶然聽到你們的對話?!?/br> 「我也不清楚為什么我會這般執著,但是在第一次看到清原,心里突然有個聲音在狂嘯,不能放掉,不能放掉?!顾坪踉诨貞?,蒼少芙摀著胸口悶悶道。 「嗯?!顾袝r候內心會執著于某事。 見洛詩嫇沒有多問,她懨懨地躺在床上,「你就不能多關心我嗎?未來四皇嫂?!?/br> 「見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想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孤逶妺撊套×税阉龔拇皝G出去的想法。 「呵,雖然知道我和他不可能,但我也就想試試看,或許他也能喜歡我,這樣我就不會那么痛了?!?/br> 起初蒼少芙藉機在清原面前一舞,不過得了他一句讚賞,蒼少芙就覺得心花怒放,每次都想辦法在他面前跳舞,想引他注意自己,后面清原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便開始有意無意地避開她,最近她見到清原的機會只有早上誦經時,可以偷偷看了。 夜深,兩人躺在床上,黑暗中響起蒼少芙的聲音。 「我突然就恨起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想當公主,在宮中只能任人cao縱的魁儡,我想要當個平凡人,不需要大富大貴,只要能和心悅的人生活就好?!?/br> 「身分不能挑選?!孤逶妺撘膊幌氘斂梢钥匆姽淼淖约?,她也想當個正常女孩子,煩惱的只有裝扮和愛情,但事情不會那么簡單,「雖然如此,但你可以想想別的辦法,或許有一天,你可以用對方法去做你喜歡的事情?!?/br> 「四皇嫂你人真好?!股n少芙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傳來緩慢的呼吸聲,應是睡了。 靜默的夜里,傳來細微的簫聲。 小心翼翼離開房間,洛詩嫇在遠處的林子里發現蒼少芙喜歡的和尚。 「有人要我轉達,丟了這把簫,忘了她的存在,不要再留于此地?!孤逶妺撛诤嵚曂V沟乃查g,開口說道。 清原嚇地猛然回頭,看著樹下被影子遮住的姑娘,他疑問道:「是誰要你轉達的?」她怎么可能知道,那件事除了自己,只有「她」知道了。 「柳依依?!孤逶妺撏赃呉恢?。她本來不想幫忙的,但是那姑娘太吵了,一直站在她屋外尖叫大喊,干擾她睡眠。 「姑娘何意?依依已逝許久,怎么可能托你轉達?!骨逶櫭嫉?。 「我已經轉達了,他愛聽不聽?!孤逶妺撓蛞慌越辜钡难┌渍f道?!覆灰賮泶驍_我?!?/br> 語罷,便轉身離去。此事本來就與她無關,不過就是看那名叫依依的姑娘有些肖似蒼少芙才幫的忙罷了,不過這也解釋了為什么清原對蒼少芙會這般不清不楚。 原來他心里早就有了那抹皎潔的白月光。 柳依依眼眶里滿是淚水,「阿原,不要在惦記著我了好不好?阿原……」 而這些,清原理所當然聽不到「莫名其妙!」他坐在大石頭上,揉著眉心,看起來非常疲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