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祗垂著頭，“算......算是吧?！?/br>
    她張了張嘴又說，“你說你們倆都分手多少年了，這過了期的回頭草不吃也罷?！?/br>
    但秦虞的態度比她更堅決，“我就愛吃這口餿了吧唧的?！?/br>
    那您口味兒可真不輕啊。

    于祗一看這情形，干脆把陳小姐僅剩的一點邊際效用發揮到最大，“那你看我這案子......”

    “我加班給你立?！?/br>
    三秒鐘后。

    “她的微信給你推過去了?！?/br>
    “......”

    于祗又想起顧小蝶的官司來，榮太太那一頭態度非常的強悍，立案都已經快一個月了，她愣是敢拒收法院的傳票，也不接電話，一副誰都別來挨老娘的架勢。

    大意就是：什么我被告了？我根本不知道。

    如果以上途徑，都不能送達被告當事人的話，就要在jsg網上送達系統進行公告。

    于祗就是準備要抓緊開庭前的一點空隙，去和法官打商量的，但是書記員一聽她講完就眉開眼笑地說，“于律師，這案子不用公告，昨天下午被告應該是沒留神點開了電子送達傳票，就視為傳票送達?！?/br>
    于祗松了口氣，“科技改變生活?！?/br>
    感謝法盲榮太太還保留了一點人類基本的好奇心。

    她下午到律所的時候，吳逍就進來和她匯報上午怎么把顧小蝶勸走的全過程，于祗敲了敲桌子提醒他，“你現在最緊迫的任務，是去查一下最高法《關于審理名譽權案件若干問題的解答》和判例，而不是在這兒扯這些?！?/br>
    吳逍說，“姐，她這么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你還真的打算給她恢復名譽??？”

    于祗打開電腦，“好我來問你，她是小三這個事情，你怎么知道？”

    吳逍還對她這個問法感到奇怪，“大家都這么說啊，誰不知道榮總離婚是為了扶正她??？外面早就傳遍了?！?/br>
    “你們一群人躲在榮家的床底下親耳聽見的？這個大家又是誰？還是榮總親口告訴你他離婚是為了顧小蝶？”

    于祗真覺得，這個剛走出校門的男孩子，憨直得可愛，才肯停下工作教他些道理。

    “都沒有?！?/br>
    于祗又道，“即便她真是小三，也不應該由你一個律師來判斷是非曲直，你要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努力維護你當事人的權益，哪怕她作風不好?！?/br>
    吳逍囁喏著說，“我還不能執業?！?/br>
    “你要獨立執業了還不明白這些淺表的理兒，那就太可怕了，你最大的問題就是總預設自己是法官立場，”于祗脫下外套搭在了椅背上，扎起頭發準備干活，最后再敲打了一遍她的助理，“誰對誰錯無需你cao心，你既然接受了當事人的委托，就要真正給與她幫助和支持，否則你只會輸掉官司?！?/br>
    吳逍這個小男生是有些固執己見的。

    他想了好半天，出去前還是說，“但我還是認為顧小蝶不值得同情?！?/br>
    于祗從文件里抬起頭，“那就等你哪天當上了審判長，能把法槌名正言順敲到我頭上的時候，我再來洗耳恭聽你的正義感?！?/br>
    她翻到沒審閱完的那一頁，“現在請你回工位上，把我交代給你的事情做完?！?/br>
    于祗在辦公室里加班到晚上九點半。

    走出律所的時候已經饑腸轆轆，她徑直開去了頤和安縵，聞元安的生日party結束了以后，就和陳晼來了這接茬瘋。

    她到的時候聞元安正吹蠟燭。

    于祗筆直倒在沙發上，“給我切一塊來墊墊?！?/br>
    聞元安向來性子好，“成，我來伺候你少奶奶?！?/br>
    于祗吃了幾口才回過神來，“怎么郭凡沒回北京來陪你？”

    “這就是只交一個男朋友才會出現的情況，”陳晼端著杯酒哼了聲，“要能有十個八個的，怎么樣都不會輪空?！?/br>
    聞元安：“......”

    這時候陳晼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是龔序秋打來的，聞元安和于祗一直就是他倆抓馬婚戀的忠實觀眾，忙替她開了免提。

    龔序秋那頭顯然喝到了位置。

    說話顛三倒四的，聽得于祗和聞元安直掩嘴笑，但陳晼卻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連最后他喊著問出那一句，“從前你說的愛我，跟我發的那些誓，我就問你這到底都算什么？”

    陳晼仍能面不改色的回，“算你小子記性比我好吧?！?/br>
    龔序秋：“......”

    第11章 紙婚

    ◎她的心跳也被云端不知所蹤的月亮指引著吧◎

    龔序秋還想再說點別的，但陳晼已經不耐煩地把電話掛斷了，他舉著手機喂了老半天，總覺得剛才那一場對峙沒有發揮好。

    可再打過去那頭已經關機了。

    他氣得把手機往桌上一摔，非常絲滑地丟進了火鍋里。

    接著就跟孩子似得趴桌上哭了起來。

    那涮羊rou濃白的湯底飛濺起來時，對面坐著的江聽白和于祲，同時反應敏捷地側身鉆到了桌底。

    看得一旁的小明星都驚了，忙識趣地上前給他二位擦西裝外套，江聽白從她手里取過餐巾，“我自己來?！?/br>
    今天是龔序秋組的局。

    江聽白本以為，非要在這么一座恢弘氣派的古典園林里吃羊rou火鍋，就已經夠離譜的了，而龔序秋還嫌不夠熱鬧地呼來幾個三線女明星作陪，他也勉強還能忍受。但喝多了打電話給正鬧離婚的太太，鬼哭狼嚎地質問她海誓山盟算什么。

    沒吵贏又把自己手機下了火鍋料，然后不顧體面的，伏桌上捶膺泣血又是哪門子意思？

    坐他身邊的那個女星叫秦楚兮，老早就聽說過江聽白，只苦于一直無緣得見，今天聽她經紀人說龔大公子那兒缺個陪客的，耳風聞得有江聽白在，便打扮了一番來赴宴，一進門就主動坐在了他的身邊。

    秦楚兮的耳根子紅了又紅，但這位爺從始至終就像尊玉佛似的，雖然面上看著溫良恭儉讓，可連片刻的正眼都沒往她身上帶過，涼得幾乎沒有一絲人氣兒。

    眼看湯濺了上來，秦楚兮好容易逮著機會，她便緊著獻勤兒。

    她笑了笑，“江先生真是客氣，這么點小事，我們動手就行了?！?/br>
    “不是客氣，我不習慣別的女人碰到我?！苯牥渍f。

    秦楚兮知道他是結了婚的，聽他這么說，不由得還有幾分同情于祗。

    她一雙手尬在原地，“那您太太也不行嗎？”

    江聽白抬起一雙幽深的眸子看她，半天慢悠悠地道，“難怪現在的偶像劇越來越無腦了?！?/br>
    于祲笑了聲問，“您說是為什么？”

    江聽白飲了口黃酒，“首先拍戲的人，她得長了腦子?！?/br>
    他太太是別的女人嗎？那是他打小兒的冤家。

    于祗是七八歲起，玩累了就倒在他床上呼呼大睡的主兒，她一直就是例外。

    只不過是這個例外本身，她察覺不到自己的例外。

    秦楚兮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她訕訕地放下酒壺就出去了。

    江聽白踢了一腳桌子，“喂！你有完沒完了龔序秋？”

    于祲也往下瞧了瞧，“老龔不會真哭了吧？”

    江聽白不解地搖了搖頭，“怎么我一走三年，他越來越能讓八方貽笑了？這是陳晼殘害的？”

    于祲點了根煙，“否則還能有誰？她對老龔是緊一下又松一下，吊足了他胃口?！?/br>
    他的眼風又往江聽白手腕上飄，“我說，是誰這么野把你咬成這個樣兒？”

    江聽白的臉上莫名還有幾分得意，“自然是你那個出身名門的好meimei?！?/br>
    于祲吐了口煙說，“你也就是提到她吧，才有點子人模樣?！?/br>
    “我平時什么樣兒？”

    “拽得二五八萬的?！?/br>
    “......”

    于祲又仰頭笑起來，“看不出來我們家織織在那方面，還挺融會貫通的么?！?/br>
    “......”

    “誰說我喝多了？！”龔序秋這時候倒是醒了，“我一點事兒沒有?！?/br>
    江聽白點根煙瞧著他，“就別撐著了，差不多上車回家睡去?！?/br>
    龔序秋只聽見了個睡字，“回家了也沒人給我睡?！?/br>
    “......”

    說完他又自給自足地笑了起來，“自打用了陳晼以后，我對別人就提不起興致了，你知道她多好睡嗎？”

    江聽白往他臉上吐煙，用的是他慣有的散漫又懶倦的神情，“這事兒我方便知道嗎？”

    旁邊的姑娘們都吃吃的笑。

    “嘴里說離不開人陳晼，沒事又弄這么大一堆，”于祲指了一圈周邊，個頂個妖艷的女星，“你到現在都還不明白，她為什么非要離婚嗎？”

    龔序秋擺手，“這是排場，咱們這幫人誰不是這樣？偏我不行?！?/br>
    于祲對他已無話可說，“那就當我沒提，兄弟只能點到這兒了?！?/br>
    江聽白也坐得離他遠了點，“你是你，我是我，這兒可沒人跟你是咱們啊?！?/br>
    龔序秋忽地喊起來，“所以于祗才選擇了你嘛！你們合該是一對兒，倆道德楷模湊一塊去了?！?/br>
    江聽白聽見這話本來還挺舒服。

    但龔序秋下一秒又對于祲說，“我估計他們倆在床上也是束手束腳，誰先脫光衣服都要打個商量?！?/br>
    “你放屁龔序秋！”江聽白火大了。

    于祲笑得咳起來，“行了你就發發慈悲，帶他回陳晼那兒，反正她們倆住對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