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不行！”

    程守一一把老骨頭，還穩坐著教育界德高望重的座椅，居然厚顏無恥的裝起了可憐，“阿婧，你難得回來一趟，就多坐一會嘛~”

    孟婆身體一抖，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死老頭，你再跟老娘撒嬌，信不信老娘現在就把你擰回地府油炸！”

    程守一想了想，十分嚴肅的問，“是你親自油炸么？”

    孟婆，“……”

    程守一笑得有幾分羞澀，“如果是阿婧你親自將我油炸……那就，請你現在，馬上，立刻把我‘擰’走！”

    孟婆，“……”

    不要臉的死老頭。

    白梨，“……”

    “外公，要不，你先跟我媽解釋一下當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提到當年，程守一面色沉了下來，似乎連方才難得的玩鬧之心也快速收斂起來。他看向重新變得一言不發的程婧青，無聲嘆氣。

    本來，他是想將當年所有的事情一起帶走。

    現在見到阿婧，和這個看起來就不平凡的外孫女，程守一突然覺得，自己說出來也好，說出來，還能一家人一起商量著解決。

    正要開始回憶當年，就被孟婆打斷了，“我不管你們想說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要是現在，就不行！”

    程守一無奈，又有些心傷，“阿婧……”

    孟婆看向程婧青，狠了狠心，“她不能離開自己的身體太久，否則，對孩子，對她，都不好!”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就是一種本能，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凡人女子出事。

    白梨揚唇，“從家里離開的時候，我在mama身上放了鮫珠，可以保護她的身體不受任何影響?！?/br>
    “而且，因為當年的事情，我媽已經產生了心結，這個心結如果不解開，對她的傷害，只會更大?！?/br>
    孟婆沉默了半響，瞇著眼睛問白梨，“鮫人一族的東西從來不會交給外人，除非是……死。你手里，為何會有鮫珠？”

    當時送這孩子去異世，除了想救她一命，另一個原因，是看出她有天賦，想給她一個機會。

    若是她當初的舉動，造就的是一個貪婪的修道之人……

    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白梨知道自家外婆應該是誤會了，緩緩笑了笑，“幫了鮫人族一點小忙，為了表示感謝，鮫人王就送了鮫珠給我?！?/br>
    孟婆靜看了白梨一會兒，見她眼睛清亮，不像是有說謊的跡象，這才收回目光，隱約中，似乎還有一點欣慰。

    “能得鮫人一族信任，說明，你確實是一個心思純善的孩子?！?/br>
    白梨，“……”

    外婆這是……在夸她？

    程守一，“現在，我可以開始跟大家說說以前的事情了？”

    孟婆沒好氣的來了句，“有屁快放！老娘還要趕著回去熬制下一鍋孟婆湯，你別耽擱老娘下班時間！”

    仿佛又回到了兩人當初將將相識的日子，程守一無奈到了極點，“阿婧，你不是答應過我，以后不再這樣隨便‘老娘老娘’的說話？”

    孟婆翻白眼，“你放屁！”

    她孟婆的口頭禪又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鬼才會隨便答應他這種事！

    程婧青跟在孟婆旁邊坐下來，嫌棄的瞪了程守一一眼，“是有點臭?！?/br>
    白梨無比同情的看了程守一一眼，“您還是直接說事，免得一會兒又要挨罵了……”

    程守一，“……”

    唉……

    “當年，有個鬼差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他告訴我，我的妻子是地府孟婆，為了渡過自己的情劫才會來人間走一趟……”

    第267章 外公心里苦

    白梨和程婧青一同看過來，孟婆趕忙撇開關系，“不是我，他說的那個人絕對不是我，可能，可能就是重名，重名而已！”

    母女二人同時一哼，把目光轉回去看著程守一，聽他繼續說下去。

    孟婆，“……”

    怎么就是不相信個人呢！

    程守一兀自笑了笑，“作為教育行業工作者，一開始，我是絕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鬼差孟婆什么的……”

    “那鬼差把自己的頭擰下來，提在手里跳舞！你們知道一個普通人看到那種場景是什么感覺么？”

    說到這，程守一習慣性停下來觀察大家的反應。

    孟婆瞇眼，“你再跟老娘在這里羅里吧嗦半天到不了關鍵點，老娘現在就把你的頭擰下來跳舞！”

    她最討厭的就是被人說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下！

    程守一表情瑟縮了下，還是固執的把自己前一句沒有說完的話說了出來，“我差點以為自己瘋了！”

    白梨，“……”

    程婧青，“……”

    孟婆，“……”

    她的威脅看著很沒威懾力？

    程守一，“那鬼差天天跑來煩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什么地府生意太好，孟婆歷劫前留下的孟婆湯，兌了水都都堅持不了幾天了?！?/br>
    “還說什么，鬼魂轉世投胎一定要過奈何橋，過奈何橋就必須得喝下孟婆湯忘記前塵舊事，否則，就會被忘川河下面的戾氣給什么什么的……”

    “總之就是，地府缺了孟婆，都已經開始亂套了，那鬼差讓我給阿婧一些致命情傷，最好就是那種一下子可以刺激到她馬上結束一生的那種……”

    見程守一說著說著又停了下來，孟婆深吸一口氣。

    “死老頭，你這說話時不時就要停一下的習慣怎么養成的？你不知道這樣說話很討嫌，容易挨揍？”

    “我是老師，講課的時候肯定要隨時觀察學生的反應，以分辨我所講的內容，他們有沒有聽懂?！?/br>
    程守一頓了下，輕笑，“至于‘挨揍’？呵……執教這么多年來，敢動手揍我的學生……還真是從來沒有遇到過?！?/br>
    孟婆，“……”

    她看著程守一冷笑一聲，突然握拳朝他眼睛懟了過去，“以前沒有，現在有了?！?/br>
    程守一，“……”

    眼睛好痛。

    孟婆惡狠狠的瞪著程守一，“接著說！”

    白梨，“……”

    外婆威武。

    程婧青，“……”

    記憶中的mama……

    似乎，好像，或許，不是這個樣子？

    程守一把手從眼睛上拿下來，被揍的那一塊，顏色明顯的和旁邊的皮膚不一樣。紅紅的，有點腫，一看就很疼。

    他有點委屈，“阿婧，你打疼我了……”

    見孟婆一咬牙，雙手都捏成了拳頭。避免自家外公再次被揍，白梨趕忙插了句嘴，“那個，程老，你，你最后……答應那鬼差了？”

    本來應該叫‘外公’的，白梨一想，外公和mama之間的矛盾沒有解開，還是稱呼‘程老’比較合適。

    程守一也沒跟她在稱呼上計較什么，倒是和傳說中古板不講情面的模樣，有點不一樣。

    “沒有！”程守一挺直腰板，一副正直的樣子，“我程守一豈是那種被人隨便嚇唬幾下，煩一通就違背自己意愿和原則的人！”

    “再說了，我當年那么在意阿婧，發誓要相守一輩子的人，我怎么可能會舍得讓她受到傷害！”

    孟婆，“……”

    不知道為什么……

    她總覺得這人有點欠揍？

    沉默了許久的程婧青，突然開口了，“你那么在意mama，舍不得見她受到一點傷害。為何……就不能分出一小部分的在意到我身上？”

    她的語氣很平淡，表面上看著也沒有傷心或者難過的意思。卻就是會給聽到人一種無法言說的傷痛感。

    “遇到那樣的事情，身為父親的你，完全沒有要安慰保護我的意思，只是一味的責備。肖文明是怎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卻還是硬逼著我嫁給他?！?/br>
    他如果不逼迫她，mama就不會死。

    mama沒有離開，她就不會對這個世界充滿失望，不會覺得自己的人生毫無希望，自暴自棄的過完前半生。

    程婧青緩緩抬頭，“你是看不得我的人生平安順遂，非要橫插一腳，把我逼向深淵，悲苦一生才甘心？”

    程守一怔住。

    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又像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孟婆看看程婧青，又看看程守一，忍不住催促，“傻愣著做什么？沒聽見她在問你為什么呀？”

    白梨，“……”

    外婆。

    你這樣就有點出戲了……

    程守一看了孟婆一眼，表情似乎有些無奈。再回到程婧青身上，就只剩下沉悶，和只有他自己才懂得的痛苦。

    “青青，其實……在你出事的第二天，我就隱約知道了?！?/br>
    程婧青震驚抬眼，“怎，怎么，怎么可能……”

    她，她當時根本，根本就不敢把酒店發生的事情說出來，他，他怎么可能會知道她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