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室難為 第102節
沈蘭溪又點了點腦袋,“那便好?!?/br> 忽的想起前些日子祝煊問她的那‘扎堆糖水巷子’一事,莫不是說的便是眼前人? “住在糖水巷?”她問。 裴紫衣不覺有他的頷首,“趙霜給了不少銀錢,除卻給能找到的那些女子贖身外,剩余的便在那巷子買了兩座宅子,想拆了重修,前院做茶樓,后院住人,她們飄零,總要做些什么安穩下來?!?/br> 沈蘭溪腦子一動,忽的冒出個想法來,“她們應是學了絲竹管樂,既是做茶樓,以娘子們的管樂聲相佐,作為噱頭,也不愁沒生意,不過,娘子們最好還是不要露面,省得有些□□薰心之人徒生事端?!?/br> 祝煊父子已經折返回來,在門口等候。 聽得沈蘭溪給人家出主意,祝允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滿臉期待。 不知母親會與那位娘子要多少銀子! 肖萍自是沒錯過蹭飯,席間與裴紫衣相談甚歡,叭叭兒的問了今日堂上之事,聽得痛快,也吃得舒服。 是以,沈蘭溪才知曉自己上午錯過了什么大戲,頗為遺憾的往嘴里送了口湯。 她是沒有吃瓜命嗎? 祝允澄倒是聽得斷斷續續,忙著與肖春廿嘰嘰呱呱。 用過飯,眾人分開。 祝煊沒與肖萍一同回府衙,而是和沈蘭溪上了馬車回家。 “你不忙嗎?”沈蘭溪靠在他身上問,慢吞吞的打了個哈欠。 吃飽喝足,祝煊閉著眼假寐,手里把玩著沈蘭溪的手,揉揉捏捏的好不愜意。 聞言,他懶懶道:“回去歇晌?!?/br> 沈蘭溪有些無語,都要入秋了,歇的哪門子晌? 剛腹誹一句,祝煊睜開了眼,仔細打量了她的神色,問:“今日見到了人,可難受?” 沈蘭溪不假思索的道:“難受什么?知曉她過得好,只會心安?!?/br> 難過未曾陪在身邊…… 祝煊沒說,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剛想開口,忽然聽她驚訝出聲。 “??!” 沈蘭溪面上盡是詫異,一雙眼珠子轉了轉,本癱軟的靠在他懷里的身子,也在一瞬間坐直了。 “怎么?”祝煊問。 又是輕輕的一下,沈蘭溪忽的笑了,眉眼彎彎,滿是驚喜,指著自己凸起的小腹道:“它動了誒!” 說著,她牽起祝煊的手,摸在自己的小腹上,“你感覺一下!” 兩人維持這般僵硬的姿勢好片刻,那衣裳下柔軟的凸起都沒再動。 沈蘭溪‘嘿’了一聲,對著自己的肚子輕聲哄:“給個面子唄,蹬蹬腿兒,讓你老父親感受一下……” 話音剛落,祝煊頓覺掌心里她的軟rou撞了上來,很輕的一下,繼而又沒了動靜。 沈蘭溪高興得拍他,“這就是傳聞中的胎動??!” 很奇妙的感受! 先前幾月,若不是她小腹漸漸鼓了,都不覺得懷孕,直至剛才的胎動她才有了真實感。 好像……是有種母子相連的感覺? 沈蘭溪樂陶陶的晃了晃腦袋,“等晚些澄哥兒回來,再讓他感受一下!” 祝煊扯唇輕笑,有些無言,卻也輕易被她的歡愉感染。 沈蘭溪是初次懷胎為人母,但他不是初次為人父,曾經澄哥兒出生時,他也曾胸口漲得滿滿的,有了父親的踏實感。但這還是第一次,陪著一個在肚子里的孩子一同長大,感知它的存在。 馬車在門前停下,祝煊先下去,伸手又去扶她。 沈蘭溪一手抱著肚子,動作小心又謹慎,瞧得出來是珍惜的緊。 祝煊瞧著好笑,托著她的臀腿將她抱起,如同抱幼童一般。 “呀!”沈蘭溪被他的動作嚇了一下,急忙摟住他的脖頸,眼角的余光瞧見急急低了頭偷笑的小廝,低聲問:“郎君如今不要臉面了?青天白日的便這般抱我?” 祝煊眉眼一挑,吐出四個字。 “近墨者黑?!?/br> “……” 回了院子,綠嬈將一封信遞上,“方才送來的,娘子若早回片刻,還能與那送信之人撞見?!?/br> 沈蘭溪伸手接過,頗為詫異。 林氏給她來的信?! 果真背后不能與人是非,午時剛念過人家,這信就到了。 沈蘭溪摸了摸鼻子,拆了信封。 開口寒暄幾句,便說出了這信的主題…… 沈蘭茹要成親了??! 男方是同安街喬家的郎君,如今已過了五禮,時日定在了十月十五。 沈蘭溪撓了撓腦袋,無甚印象,步入內室,蹭掉了鞋子,滾進了剛脫了外衫躺在榻上的祝煊懷里。 纖細的手指撓了撓他的下頜,“郎君,同安街的喬家如何?” “武將世家,如今朝中父子三人,不算權重,但也樹敵少,岳母大人瞧上喬家四郎了?”祝煊抓住那貓爪子似的搗亂的手,與她閑話道。 沈蘭溪也不掙扎,腦袋枕在他臂彎里,很是舒服,聞言輕‘嗯’一聲,語氣頗為遺憾,“我都沒見過那喬家四郎,母親來信說,只是知會我一聲,山高水遠、路途顛簸,不必去趕沈蘭茹出嫁?!?/br> “先前沈蘭茹還說,想日后的郎君是個讀書人,如今卻還是沒能如她所愿?!彼f著微微嘆氣。 祝煊一只手攬著她,忽的問:“你呢?” “我什么?”沈蘭溪不解的微微抬頭,撞進他的視線里。 “成親前,你可曾想過自己日后夫君模樣?”祝煊慢吞吞的出聲,心口處似是被什么抓撓著。 聞言,沈蘭溪開始認真思索。 瞧她當真在想,祝煊又泄憤似的在她白里透紅的臉頰上輕咬了下,霸道又蠻橫的低聲:“不許想!” 若是她想清楚,想要的不是他這般的該如何?! 祝煊有些急躁,頭回感受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疼。 作者有話說: 第80章 這醋意來得突然, 沈蘭溪從他懷里爬了出來,單手托腮的側趴在床上,笑得狡黠, “要問的是郎君, 不讓我說的還是郎君, 世間哪有你這般善變的男人?” 祝煊顯然被這話激了,捏著她的下頜親她的唇, 醋溜溜的問:“那你說, 陸翰羽與我, 你更心悅哪個?” 沈蘭溪眉梢微動,顯然是沒想到從他嘴里聽得陸翰羽的名兒, 瞳孔微怔。 只這反應,落在祝煊眼里, 便是難以抉擇, 胸口開始咕嘟咕嘟的冒酸氣。 不等沈蘭溪開口,下唇便被那狗男人咬了下, 微刺的疼痛炸開, 她剛要伸手,齒關失守, 被敵方兇狠得攻城略池,兩只手也被別到身后握著, 整個人似是送上去給他親一般,羞得人臉紅。 唇齒交纏, 黑沉沉的眸子睜著,眼瞧著那樣艷麗的一張臉逐漸染了緋紅, 眼角眉梢都透出了欲, 祝煊心中的醋意忽的散去許多, 松開那被吸吮得微腫的唇,誘哄一般的呢喃開口。 “說,沈蘭溪心悅祝煊?!?/br> 沈蘭溪聽得好笑,卻偏不如他意,裝傻道:“祝煊是哪個?” 明顯的揶揄逗弄,祝煊卻甘之如飴的配合她玩兒,guntang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側,一字一啄落在她耳畔。 “與沈蘭溪親嘴兒的這個?!?/br> 沈蘭溪聽得眉眼彎彎,身心愉悅,也愿得給他些甜頭,雙手捧著他臉,撅著嘴,在那張薄唇上蓋了個章,語氣輕飄又蕩漾,“沈蘭溪喜歡這個~~” 鼻尖相對,眼神交纏,那薄唇不知足的又纏了上來,親得那軟唇泛著水光。 眼瞧著要一發不可收拾,兩人趕忙分開,各自躺好。 沈蘭溪頭枕在他胸口平復亂了的呼吸,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勾著他的衣帶玩兒,腦子里忽的冒出一事:“你先前,為何突然要我繡荷包?” 祝煊四肢攤平仰躺,聞言,撥弄她發絲的手一頓,沉默一瞬,悶聲道:“你為陸翰羽繡過嫁衣,我什么都沒有?!?/br> 這話,聽著頗為委屈。 實則,當初他倆成親,不說是陰差陽錯,毫無情意,只說商定好的吉日迫在眉睫,沈蘭溪哪有空閑時日去親繡嫁衣? 祝煊剛這般想著安慰自己,便聽得她驚疑一聲。 “我何時給陸翰羽繡嫁衣了?”沈蘭溪微微仰頭瞧他,眼神中明顯錯愕不解。 祝煊只當她在哄他,“……大婚時,我在你屋里瞧見了,衣桿撐著的?!?/br> 經他提醒,沈蘭溪才想起,當時她應下林氏替嫁,好像是讓元寶將她壓了箱底未用的嫁衣翻找了出來,微微仰起的腦袋穩穩的落了回去,不甚在意的與他解釋道:“那是繡娘繡的,我只添了兩針,還因走線太丑被拆了,你生辰時我送你的荷包,可是我第一件繡品,你要珍惜,可知道了?” 大嬴朝,有女子自己繡嫁衣和喜被的說法,一針一線都是對郎君的傾慕,且不說沈蘭溪女紅著實差勁兒,就是她會繡花,也決計不會浪費時間在這事上,有這時間吃吃喝喝玩玩兒不好嗎? 而她對陸翰羽說不上傾慕,唯一的情意都落在了給祝煊的那只荷包上。 祝煊愣怔一瞬,而后恍然輕笑。 他壓在心底、生了醋意的事,卻不想…… 難怪她那時說自己女紅不佳時,神色慚愧得不見絲毫心虛。 祝煊重重的‘嗯’了聲,稍頓,又問:“那……娘子可否往我荷包里填些銀子?” “那你能喊我爹嘛?”語氣真誠的發問。 祝煊神色一愣,一股熱意直沖天靈蓋兒。 “嗯?”語氣低沉,大掌置于那挺翹。 “我錯了!”很是識時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