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室難為 第54節
懶人屁股沉,褚睢安不愿動,推諉道:“來得最遲的去?!?/br> 祝煊略一挑眉,剛要動,卻是被李昶許一把摁下了。 “他這朝服不夠打眼的?!崩铌圃S說著瞪了祝煊一眼,“就故意的不換常服?!?/br> 說罷,他紆尊降貴的親自去催菜了。 祝煊含笑,認下了他的話。 李昶許回來的很快,搓著手挨著炭盆坐了,“你那傷好透了?” “本就不算嚴重?!弊l雍攘丝跓岵?,眉眼間松散了些。 “有夠丟人的,還得丹陽來救你?!瘪翌“埠吡寺?,嘲他。 祝煊略一挑眉,不認自己丟人,道:“丹陽縣主武藝高強,怕是梁王您也不是其對手?!?/br> 褚睢安面色立馬唬了起來,換個姿勢,剛要開口,忽的想到在那林間,被推得腰背撞上樹干,唇上覆上的柔軟,頓時面皮發熱,不吭聲了。 那個小野蠻,奈何不得啊。 作者有話說: 第47章 “說起來, 你和丹陽也老大不小了,你何時娶她?”李昶許不耐的問。 褚睢安一怔,苦笑著搖搖頭, “娶不了。我一個被圈養在富貴里的異姓王, 去娶皇親貴胄的縣主, 這是主動把腦袋送給你父皇砍的啊?!?/br> 若只他一人便也罷了,他愿豁得出去這條命, 但是王府闔府六十七條命, 他賠不起。 “你就不怕他那日塞個女人給你?或是, 把丹陽送去和親?”李昶許咬了咬牙,偏要掙得他一個態度。 這么些年, 丹陽待褚睢安的心意,全京城的人皆知, 卻是遲遲未等來什么。 “時也運也, 運也命也?!瘪翌“驳统林?,有些無力。 祝煊一盞茶飲盡, 撥開這話, “你先前不是說,過了十五便回漠北嗎?” 提起這事, 李昶許便煩躁得抓了抓腦袋,“還能如何?老子打了幾次勝仗, 他怕了,怕養一頭狼在漠北, 來日搶了他這萬里江山,這不, 收我兵權, 也圈狗似的把我困在這京城?!?/br> 做的什么父子?分明是在養狗。 “倒是你, 先前瞧中了沈家在朝中不起眼,越過一眾世家,與沈家結了親”,褚睢安說著忍不住嘲笑,“可如今呢?看走眼了吧,祝二郎?!?/br> 祝煊笑著搖搖頭。 沈家的塵封舊事,已然過了二十余年,若不是此次國舅爺想要往沈家安插人手,恰好被他查到,怕是這輩子都不會知曉。 沈蘭溪只以為林氏在公堂之上說的話是在哄騙人,但不論是那位名喚青羊的女子,還是她小娘紫衣娘子,都是真的,只身孕之事不盡然。 沈巖當年剛及弱冠,便一頭扎進了京城,一時間聲名鵲起,誰人不嘆一句少年英才? 只是可惜,朝堂之中黨派林立,拉攏他的人眾多,他選擇一方,勢要得罪其他黨派,想要他命的人便翻了幾番。 紫衣娘子,便是站在當今皇上那一派的國舅爺送給沈巖的,他推拒不得,只得帶回了府。 那位紫衣娘子在他后院住下了,月余后還有了身孕,藏在懷安巷里的人也接了回來,少年夫妻,心性驕傲,一旦離心,便再無轉圜的可能。 夫妻情分消磨,□□不暢,沈巖在朝堂之上卻是屢有建樹。 歷朝以來,剛過弱冠之年便掌禁軍的,只他一個,一時風光無量。 那幾年,禁軍兵強馬壯,而沈巖所遇的行刺之事疏忽平常,直至有一日,沈青山險些死在惡人劍下,那英才少年折了腰,不再是校場里英姿風發的兒郎,而是混跡青樓酒肆的浪蕩之徒,那雙手拿不動刀,握不穩箭,肩上的擔子沒了。 從禁軍都督放為五品末名小將,有官無職,像是盛開一夜的曇花,自此籍籍無名。 李昶許夾了塊rou送進嘴里,“沈青山是個做將才的好苗子,放在太原府練兵,可惜了?!?/br> “那也沒法子,你父皇今兒哪是給他選,分明是自己早就想好了的?!瘪翌“舱f著搖搖頭,頗為無語。 說是讓沈青山自個兒抉擇,但他若是敢選去漠北,只怕是沒命再回來了。 “那老頭,心眼兒賊多?!崩铌圃S說罷,倒了杯酒,“碰那權勢做甚,有酒有rou,日子便痛快了,來,碰一個!” “碰!”褚睢安激情道。 祝煊無奈,只得放下筷著,斟了杯酒,與他倆輕碰一下,抿了口。 -- 祝煊下值回來,徑直去了正院兒。 先前他突然受傷,正月十五也沒一起吃頓餃子,又養了半月傷勢,如今進了二月,才能補上了這頓團圓飯。 屋里已經許久不曾這般熱鬧了,祝煊方才進院子,便聽到了里面傳來的笑鬧聲。 “郎君?!焙钤陂T口的女婢屈膝行禮。 祝煊微微示意,掀起簾子進了屋子。 那幾人圍坐在一起,手邊放著一堆布料,顏色鮮艷明亮。 “郎君回來啦,過來瞧,我給你買了料子!”沈蘭溪興沖沖的與他招手。 祝煊幾步過去,便被她呼了一張絳紫色的料子在身上比劃。 “怎的,挑了這么個顏色?”祝煊有些不自在的問。 他甚少穿得這般明艷,也就過年時被她哄騙著穿了那新衣。 “先前見縣主穿著這個,身背大刀,甚是英姿颯爽”,沈蘭溪說著,皺了皺眉,又搖頭,“郎君不適合,都不好看了,罷了,留著給祖母做衣裳吧?!?/br> 祝煊:“……” 老夫人胸口一哽,氣道:“他不要的便給我?我也不要!” 那模樣,那神色,猶如鬧脾氣的稚童。 “哪里是郎君不要?分明是祖母穿這個顏色比郎君好看,最是雍容大氣不過?!鄙蛱m溪張嘴就來。 老夫人嫌棄又挑剔的瞧了眼她手里的料子,皺巴巴的臉動了動,“拿來我仔細瞧瞧?!?/br> 沈蘭溪笑嘻嘻的遞給她,“您看這錦緞,這花紋,雖是不打眼,但做成衣裳,穿著定當貴氣,我挑了好久呢?!?/br> “那成吧,勉強給我做一套春衫來,若是難看,我可不穿?!崩戏蛉蓑滖娴?。 “那當然,怎能讓您穿丑衣裳呢?”沈蘭溪連忙附和。 老夫人:“……” 祝煊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等了片刻才問,“怎的買了這許多布料回來?” 沈蘭溪往嘴里塞了個果子,小尖牙一咬,迸濺得滿嘴汁水,甜甜的,她坐在暖炕上晃了晃腳,“書肆上月賺的銀子對好了賬,今兒去分了分,我便買了這些布料回來?!?/br> 雖只開張半月,但是賺的銀錢比她想的多了不少,她一高興,給元寶買了兩只燒鵝,又買了這些布料回來。 不為旁的,就是這半月她吃了不少老夫人和祝夫人送來的吃食,總要回贈一二。 “曾祖母,何時做衣裳呀?我想穿了?!弊T食握驹诶戏蛉松砼?,拿著一塊橙色布料往自己身上比劃,澄凈的眼里遮不住的興奮。 祝煊眼皮抽了下,穿這顏色,怕不是會變成一顆圓滾的橘子。 “瞧你急的,問你祖母何時做?!崩戏蛉藳]好氣道。 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何曾虧過他?怎的一副沒穿過新衣裳的模樣,惹人心肝兒疼。 祝夫人溫溫一笑,“明日我便讓裁衣師傅上門來,把二娘買的這料子都做了春衫穿?!?/br> 沈蘭溪點點頭,咬了口蘋果,又道:“不必給郎君做了,這些顏色都不適合他?!?/br> “好?!弊7蛉说?。 祝煊:“……” 所以,她們都有,獨獨沒有他的? “你父親的也不用做,他的衣裳都穿不完?!弊7蛉舜怪拥?。 “他便是做新的,也就那模樣,算了,不必浪費這料子?!崩戏蛉烁胶偷?。 祝家主剛進門,便聽得這么一句,隨即問:“要做春衫了?” 老夫人連忙搖頭,語氣篤定,“不做不做,都去廳堂用飯吧?!?/br> 祝家主:“……” 他都看見炕上的那堆布料了…… 陳醋辣椒油,再加點蒜泥拌一拌,白胖的餃子進去滾一圈,一口塞進嘴巴里,唔……真香! 沈蘭溪埋頭干飯,對面前的各種餡料的餃子雨露均沾,再配一口涼拌雞絲,麻麻辣辣的真絕! 吃到一半,祝煊方才說了自己要去云溯的事。 “這剛開春兒,那里且冷著呢,你傷勢剛愈,經不起凍,多帶些厚衣裳去?!崩戏蛉诵奶鄣?。 沈蘭溪咽下嘴里的餃子,眼睛一亮,喃喃道:“那里的牛羊rou很好吃?!?/br> 老夫人嘴角一抽,瞧著她有些無語。 這哪里是嫁了人,分明是來她家當小娘子的!好吃好穿的供著,又不cao勞半分心思。 “正卿,你回來時,若時間寬裕,給這個饞嘴的帶些羊rou回來吧?!崩戏蛉藳]好氣道。 至于牛rou,想屁吃! 春日里來,還要靠牛耕地呢,誰敢殺牛吃rou,怕不是想蹲大獄了。 聞言,祝煊輕笑一聲,應了下來。 沈蘭溪笑嘻嘻道:“多謝祖母,祖母真好,最是疼愛小輩了~” “一點兒吃的就這般模樣,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崩戏蛉讼訔壍?,又側頭與祝夫人道:“這時節各家該辦賞春宴了,你帶她多出門見見世面,沒得小家子氣,丟我臉面?!?/br> 祝夫人忍笑,“是,母親?!?/br> 沈蘭溪聽得漫不經心,又往嘴里塞了塊醬肘子,醬汁濃稠,肘子軟爛入味兒,甚是好吃。 春日宴啊,一群小嬌花爭奇斗艷,無趣。 當夜,祝煊便收整了行裝,沈蘭溪偷悄悄給他塞了幾張銀票進去,想了想,喚來綠嬈讓她找些東西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