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太子妃 第26節
快要半個時辰,她才梳妝好,要離開前,姜亦棠下意識朝銅鏡看去。 銅鏡中的女子有點不安,她緊張地攥緊了手帕,手帕被攥出褶皺,但不得不說,她是好看的,再稚嫩,也擋不住她的好顏色,仿若雨后的一支海棠花。 青粟額外撐起油紙傘,陽光很盛,有點刺眼。 但主仆二人對視一眼,都有點不自在,兩人都沒這么嬌貴過,什么時候不落雨還得撐傘了? 青粟強撐著說: “人家都是這樣的?!?/br> 姜亦棠疑惑,青粟理直氣壯:“大姑娘出府時,都是有人撐傘的!” 青粟和姜亦棠一樣,整日都待在頌桉苑內,哪見過其他人,但有個姜諳茯,就被青粟拿來做對照了。 姜亦棠啞口無言,遲疑地站在油紙傘下,和青粟一起慢慢朝前廳走去。 途中,姜亦棠和青粟小聲抱怨: “青粟,這樣走得好慢啊?!?/br> 青粟也覺得好麻煩,但是她想到大姑娘,立刻輕咳了聲,鄭重道:“姑娘得適應,不能叫人看輕了!” 兩人花了平時兩倍的時間才到了前廳,謝玉照早就等了許久。 人一進來,謝玉照的視線就看了過去,等見到青粟撐著油紙傘,女子稍走快了點,又很快回過神,減緩了速度,等油紙傘遮住她,她才又邁開步子,謝玉照偏過頭,唇角不著痕跡地勾起一抹幅度。 好不容易走到屋檐下,姜亦棠終于松了口氣。 她看見謝玉照后,下意識地就朝謝玉照抬步走去。 姜昃旼陪著等了半個時辰,要不是見殿下沒什么焦色,他早就派人去頌桉苑催了。 姜昃旼心知謝玉照是為誰來的,他沒礙眼,對姍姍來遲的三女沉聲道: “棠兒,不要給殿下惹麻煩?!?/br> 姜亦棠頓了頓,終于注意到前廳還有旁人在,她見到謝玉照后激動的心情打了個折扣,低聲道:“女兒知道了?!?/br> 謝玉照抬眼,淡淡地看向姜昃旼: “人,我接走了?!?/br> 姜昃旼敏銳地察覺殿下語氣有點涼,意識到,也許是因他剛才那句話。 他沒惱,反而因殿下看重三女而高興,他恭敬地拱手: “小女就交給殿下了?!?/br> 謝玉照不再理會姜昃旼,朝姜亦棠伸出手,垂眸輕描淡寫: “帶你去玩?!?/br> 來接姜亦棠,的確沒有什么要緊事,就是帶她去玩,不被悶在尚書府中。 姜亦棠下意識地把手遞給他,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乖乖地跟著他離開尚書府。 一輛馬車停在尚書府門口。 很眼熟,是兩日前來接謝玉照的那輛馬車,馬車一眼看去就知華貴非常,車廂高闊寬敞,內里載上五六個人都綽綽有余,車頂雕花鏤刻,車簾是上等云錦制成,繡花圖案精致典雅,一顆鈴鐺掛在車頂。 姜亦棠見到那顆鈴鐺,杏眸頓時一亮。 她喜歡在馬車掛上一串鈴鐺,馬車動起來時,鈴鐺隨風輕輕作響,許是悶得久了,她喜歡吵鬧些。 木梯擺在馬車旁,謝玉照先扶著姜亦棠上了馬車,他舉手抬足都是矜貴,哪怕攙扶人,也讓人不敢輕瞧他半分,等確認女子坐好,他才彎腰進了車廂。 松翎攔住青粟,笑呵呵道: “jiejie和我一起坐這?!?/br> 他說話好聽,明明是跟在太子跟前的,jiejie叫得也格外自然,青粟朝里面瞅了眼,沒拒絕,跟著松翎一起坐在車廂前。 馬車終于動了起來。 車廂內,姜亦棠難受地歪了歪頭,姜昃旼一股腦給頌桉苑送了許多首飾,也不管適不適合姜亦棠。 今日姜亦棠是第一次獨自出府,而且是赴謝玉照的約,青粟生怕旁人會輕看自家姑娘,也一心往隆重里裝扮,最終結果就是導致,姜亦棠頭上戴著一整套首飾,垂珠步搖,青玉別簪,沉甸甸地,讓姜亦棠只覺壓得脖子疼。 姜亦棠沒有耳洞,耳垂上干干凈凈的,幸免于難,她朝謝玉照癟唇: “好重啊?!?/br> 謝玉照扶住她的脖頸,要幫她拆下幾根。 姜亦棠忙忙阻止: “別動!” 謝玉照不解看向她,姜亦棠解釋:“青粟幫我戴了好久,你一拆就毀了?!?/br> 重是重了點,但也的確好看。 姜亦棠很少有這么好看的時候,她有點舍不得拆。 謝玉照難得有無言的時候,他點了點女子的額頭,直言不諱: “這套首飾不適合你?!?/br> 但到底是怕女子難過,他聲音放得很輕。 姜亦棠傻眼,半晌咬唇: “真、真的嗎?” 其實她心中已經信了,她總覺得謝玉照懂得多,說的話都是對的。 姜亦棠有點窘迫,抬手想去拆jsg步搖,但又怕越拆越丑,她又羞又臊,低下頭不敢見人,聲音都快帶了哭腔: “我就是想漂亮點?!?/br> 這是重生回來后,她第一次來太子府,在謝玉照眼中,他們算得上第一次約會,她就想漂漂亮亮的,讓謝玉照多記住她一點。 所以,哪怕首飾壓得她頭疼,她也是一直忍著。 姜亦棠眼眶紅紅的,眼淚撲棱棱地往下掉,她覺得自己好笨,看不懂書,連首飾都不會戴。 謝玉照沒想到一句話就把人惹哭了,他捧起女子的臉,一點點擦去她的眼淚,皺眉道: “是我說錯話了?!?/br> “阿離戴什么都好看?!?/br> 姜亦棠哭著搖頭。 謝玉照無奈,這時她倒是不信了。 謝玉照慣來見不得她哭,見哄不住,沉下嗓音,嚇唬她: “再哭,妝全花了?!?/br> 姜亦棠的哭聲倏然止住,她呆呆地愣住,看向謝玉照,想哭卻又不敢,半晌,格外委屈地哽咽問: “那怎么辦???” 謝玉照替她擦淚,垂著視線,說: “等回了府,再讓人替你重新梳妝?!?/br> 姜亦棠想不到其他辦法,只好點頭。 她不敢哭了,也不敢胡亂擦淚,只能仰著頭,任由謝玉照替她擦眼淚。 她抽噎了幾聲,半晌,才敢甕聲甕氣地提要求: “要比現在好看?!?/br> 謝玉照當然應她。 姜亦棠也終于不哭了,她低頭看見謝玉照腰上還帶著她送的那個香囊,眨了眨眼,很快忘記首飾的事情,抽著鼻子,小聲地說: “我有好料子了,回去后,我重新給你做一個?!?/br> 她悶悶地說:“這個不好看?!?/br> 主要的是,和謝玉照不襯配。 她沒想過謝玉照不要的可能性。 不到半個時辰,馬車終于到了太子府,謝玉照離開尚書府的這兩日,就是遷府,他在府外一直有太子府,但居住在東宮的時間要多點,只不過,這次他大肆搬到了太子府,皇上許是覺得他這次被傷心了,也沒攔他。 只吩咐禮部不得怠慢。 太子府很眼熟,和前世沒什么區別。 姜亦棠每次哭過,都是雙眼紅紅的,根本擋不住,下馬車時,青粟一眼就瞧出來了,急得不行,想問什么,又顧及著謝玉照不敢,但看向謝玉照的眼神,明顯帶上了幾分防備。 姜亦棠隱晦地拉了拉她,小聲和她解釋: “他沒欺負我?!?/br> 青粟半信半疑。 但很快,青粟顧不得這些,她睜大了眼睛,慌亂地拉過姑娘,低聲焦急: “糟了!姑娘,我們傘忘記帶了!” 姜亦棠也呆了下,稍頓,她拍了拍青粟的手,遲疑地說: “沒事的?!?/br> 青粟都快哭了:“別人都會打傘的,都怪奴婢,居然忘了!” 謝玉照聽見主仆對話,朝松翎看了眼。 松翎哭笑不得差人進府,很快,有個婢女拿來了油紙傘,松翎趕緊勸道: “好jiejie,傘來了,快別哭了?!?/br> 主仆二人的悄悄話被聽見,兩人當場鬧了個紅臉。 姜亦棠下意識地攥緊謝玉照的衣袖,躲在他身邊,不敢抬頭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