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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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邪要她討好瀧冶不無道理,但事情往往比想的更復雜 前長老叛教,以段懷秋的性格不斬草除根,還放他徒弟四處行走,掌權遴選,難道就不怕藍若勾結長老,暗地使絆子嗎?連男寵都看出他倆搭不了噶,段懷秋自己心里沒點數? 一邊戒嚴,一邊放權給藍若,要么他在釣魚,要么藍若從來都是他的間諜。段懷秋這種冷血無情的掌權者,她在宮里見得多了,師門情誼在這些人眼里還不如一擔樹肥 至于討好瀧冶……她連身份都是偽造的,不避著風頭就算了,上趕著露臉,只怕真叛徒沒揪出來,她先暴露了 思邪蕩著秋千,空中飛著那只拙劣得可笑的紙鳶,她徹徹底底明白自己手藝的糟糕,正想怎么也要重做一個,樹上傳來嘎吱一聲 “喂??!”風禾喊他 赤足的少年聞言望向她,繩索斷開,白袍之人如輕盈的蝶擁抱天空,被慣力狠狠甩出去,黑眸中倒映著的,仍是她的身影 風禾踏上樹干,借力躍入空中,右手攬上少年的腰,輕輕一帶 她同樣眼中只有他一人,帶著他落地,拍拍他,“怎么又發呆,是無聊了嗎?!?/br> 他是很漂亮的孩子,做什么都不會惹人厭煩。一言不發拂開她的手,扭頭跑開了 風禾撿起地上的風箏,“古怪,難道是最近失寵了?” 等干完活已到了傍晚,她照例洗漱歇息,有人敲門。沒等下床,那人已自顧推門進來,燃起桌上蠟燭 這場景詭異極了,她這個主人翁還坐在床上,不請自來的客人已經啪得坐到床邊 少年眉間的丹砂在燭光中有一種悲憫意味,讓她想起魏晉的神佛畫像。 他冰涼的腿伸進被窩,挨著她坐著,干凈艷麗的娃娃臉麻木不仁,微揚的眼瞧她一眼,復又垂下 “斜眼看人是不禮貌的?!彼P腿而坐,將被褥全讓出來,“怎么大晚上還跑來看我?!?/br> 還好她沒有睡意,根本沒有寬衣解帶 “我受夠他了?!彼卣f:“你去幫我把他殺了?!?/br> “……” 身為教主男寵,思邪忍耐取悅的是誰不言而喻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彼隽硪淮脖蝗熹伒降厣?,含混地勸著:“夫夫吵架床頭吵床尾和,這喊打喊殺是做什么?!?/br> 他跳下床,從背后抱過來,哽咽道:“風禾哥哥,你知道我沒有說胡話?!?/br> “這,”一道驚雷閃過,又要下雨了,她無言以對,借機趕他回床上,“地上濕氣重,你回床上睡吧,一覺起來再說?!?/br> “不能一起嗎?我怕打雷?!彼桶偷?/br> 是誰教的這樣矯揉造作地說話啊,拿她作工具人的意味太明顯了吧,是不是把人當傻子啊 風禾:“思邪,別開玩笑了?!?/br> 和教主有矛盾是可以好好利用,但這不代表他可以掉過頭利用她 一夜之后,榻上之人消失了。她收了被褥照舊作息,直到下一個滂沱大雨的到來 他這次沒有莽撞地闖進來,所以被發現的時候,實際上不知在門外坐了多久,她將少年濕淋淋的額發攏向鬢邊,指尖鮮艷的丹砂,襯得面色愈加蒼白 “哎,醒醒?!憋L禾搖動肩膀,他卻一頭栽倒 狼狽成這樣,也依舊光華奪目,她不禁想起宮中畫師為洛神賦作的插畫,那位愁情動人的水神,“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無微情以效愛,獻江南之明珰?!?/br> 他清醒過來,哼笑一聲 “什么鳥句。風禾,我要死了?!?/br> “教主呢,不管你了么?”她說 “他?死了,我做的?!彼袂椴蛔?,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鮮血,“死前還給我下了一味千蛛萬毒蠱,要我有如萬蟻噬身,溶血而亡呢?!?/br> 風禾搖頭:“你得勢時傲慢粗魯,目中無人。事到臨頭,是不是來找我替你收尸?” “真有你的?!币绯龅孽r血越來越多,他痛哼哼,拽住她腕上銀環,陰冷道:“風禾,不許忘了我?!?/br> 少年的呼吸急劇衰弱,她觸了觸,瀧冶司使已帶著手下追過來,她舉起光溜溜的雙手,向黃傘下黝黑青年清晰地說 “沒氣了?!?/br> 他黝黑柴瘦,一張臉卻無半點瑕疵。招招手,便有手下將地上的尸身拖走。至于在場活人……他比個手勢,真是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 立馬便有兩個壯漢擒住她,獰笑道 “押去沼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