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予：“這里沒有反派么？”

    郁霜：“好像沒有?！?/br>
    唯一一次認真理他，是周慕予說：“jiejie比meimei漂亮?！?/br>
    郁霜轉過頭，貓似的圓眼睛映著熒幕里的光：“您喜歡這樣的嗎？”

    周慕予一愣，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輏iejie的女演員細腰長腿，和蔣文珂有幾分像。

    “不是，我不喜歡?！?/br>
    “哦?！庇羲瓜卵酆?，不再說話。

    于是周慕予也識趣地閉了嘴。安安靜靜看完一部電影，郁霜的情緒比之前好了些，周慕予問他要不要回去洗澡睡覺，他乖乖點點頭，說：“好?！?/br>
    到浴室門口，郁霜停下腳步回身，說：“我想自己洗?！?/br>
    用的字眼是“想”，卻不像是愿意商量的樣子。

    周慕予無奈，只好答應：“知道了，你自己洗?！?/br>
    郁霜洗完澡，拿著自己的熊回了小臥室。

    等周慕予再洗完出來，發現人和熊都不在自己床上了。

    面對空蕩蕩的床，周慕予又好氣又好笑，扔下毛巾舔了舔后槽牙：“小兔崽子?！?/br>
    郁霜知道周慕予會來找他，所以沒有鎖門。

    他抱著熊躺在床上，心里默默給周慕予計時，記到第十五分鐘到時候，身后的房門推開，傳來拖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響。

    郁霜閉上眼睛，呼吸調整到睡著的樣子。

    周慕予走過來，站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看了幾秒，淡淡地問：“裝睡？”

    郁霜的睫毛顫了顫。

    周慕予彎下腰，把熊從郁霜懷里拔出去扔在一邊，剛碰到郁霜的肩準備抱他起來，手還沒握住，床上的人忽然睜開眼睛，鯉魚打挺似的彈起身子：“我不要！”

    周慕予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縮回手。

    郁霜坐起來，把熊拽回來緊緊抱住，一副防御的姿態退到床頭：“我不跟你走?！?/br>
    周慕予冷靜下來，耐著性子問：“那你想怎么樣？”

    “我自己睡?！?/br>
    “還有呢？”

    “還有……”郁霜卡了一下，聲音也弱下去，“總之我不要你?！?/br>
    周慕予坐在床邊，和郁霜隔著一臂的距離，問：“因為我要結婚么？”

    郁霜垂下眼簾，半晌，點了點頭：“你還要生孩子?！?/br>
    “我都三十多歲了，不能結婚生孩子嗎？”

    聽到這句話，郁霜抬起頭，還沒開口，眼圈先紅了：“那你去找蔣小姐。我又不會生，你在這里做什么？”

    他這副委屈卻強裝不在乎的樣子更惹得周慕予心癢，周慕予不露聲色，故意說：“生孩子是生孩子，睡你是睡你，又不礙事?！?/br>
    “周慕予！”郁霜把手里的熊扔過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你混蛋！”

    周慕予接住熊，毫不在意地笑笑：“不錯，罵人有長進?！?/br>
    他這樣軟硬不吃，郁霜氣得要哭，卻罵不出更難聽的話，只能強忍著眼淚瞪過去。周慕予得寸進尺，忽然傾身過來把郁霜按在身下，幽幽地盯著他的眼睛：“再說了，你怎么知道你不會生，說不定多cao一cao就會了呢？”

    有些事做和說是不一樣的，郁霜跟周慕予上了無數次床，卻依然無法平靜地面對這種話。他又羞又氣，臉漲得通紅：“我不要你，你走開！你去找蔣小姐！嗚……”

    說著說著，終于忍不住哭出來，一旦落下第一顆眼淚，之前所有的偽裝全部付之東流。

    “你去結婚，你去生孩子……嗚……我才不要你……”

    他哭得越來越難過，周慕予欺負夠了，終于放過他：“誰跟你說我要和她結婚？”

    “你……”郁霜愣住，卻說不出下文。

    周慕予好像確實沒說過。

    “可是你昨天，你昨天和她……”

    “我沒睡。我又不喜歡女人?！?/br>
    “你不喜歡女人……那如果是個男人你就睡了嗎……”

    周慕予沒想過郁霜會這么問，一時有些哭笑不得：“男人我也不睡。除了你我誰都不睡?！?/br>
    郁霜不僅沒被哄好，反而哭得更委屈：“我才不信，你騙我……你睡了那么多，孟子涵，岑晚，還有好多，你都睡過……”

    郁霜開始翻舊賬，把自己知道的都數出來，周慕予不僅不生氣，反而很有耐心：“那都是以前的事?！?/br>
    “可是……那以后呢……”

    “以后那要看你了，要是你像現在這樣鬧著不要我，我只能去找別人?！?/br>
    “你，”郁霜噎了一下，被周慕予的無賴氣得說不出話。

    周慕予倒是面不改色：“不裝懂事了？不說你沒資格問了？”

    他把郁霜逼到床角，禁錮在自己身下：“是誰說不會給我添亂，還說對現在很滿意。聽你說句實話怎么就這么難？”

    郁霜紅著眼睛，濕漉漉的睫毛上還掛著一滴淚，被迫與周慕予對視：“我不懂事，你就會不要我?！?/br>
    他聲音很輕，帶著委屈、難過和不安，仿佛今晚所有“不懂事”都是因為做好了被拋棄的準備。

    “我不會不要你?！敝苣接枵f。

    半晌，郁霜小聲問：“你真的不和蔣小姐結婚嗎？”

    “我和她結婚做什么，日子過得太舒坦給自己找罪受么？”

    “可是……”

    “我也用不著孩子，養老送終有周書熠，再不濟你也能給我推輪椅?！?/br>
    郁霜睜圓了眼睛，又羞又氣：“我才不給你推輪椅?！?/br>
    周慕予輕嗤一聲：“你說不推就不推，我白養你的？”

    郁霜說不過周慕予，干脆抿緊嘴唇不肯再說話。

    反正周慕予也只是說說而已，又不可能真的讓他推輪椅。再過幾十年，他們都還不知道在哪。

    “不哭了？”見郁霜安靜下來，周慕予問，“現在能跟我回去了么？”

    “不要?！庇羲摽诙?。

    “鐵了心要睡這小破床是吧？行?！?/br>
    周慕予揪過枕頭墊在自己腦袋下面，又把熊撿回來塞給郁霜：“給，抱著。今晚咱們仨就擠這小床?！?/br>
    雖然身下的床不比周慕予房間的床大，但也不至于是“小”床。明明能睡兩個人，周慕予非要把郁霜圈在懷里，緊緊挨著他。

    “周慕予……”郁霜剛哭完，本就鼻塞，被周慕予這么抱著更不好呼吸，“你放開，你放開我……”

    周慕予不理。

    “嗚……你放開，你混蛋……”

    聽到這句，周慕予終于低頭：“又罵我？膽肥了你?！?/br>
    郁霜眼睛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臉上還有沒干的淚痕，又委屈又害怕地看著周慕予：“對不起……”

    周慕予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靠近郁霜耳邊，沉聲說：“我教你，下次罵點別的。比如混賬、流氓、無恥、禽獸、王八蛋、不要臉、不是個東西……學會了么？”

    他聲音低低的，一本正經地說這些詞，不像是教郁霜罵人，倒像是教郁霜如何在床上說葷話。郁霜聽得臉熱，恨不得堵住耳朵：“夠了，你不要再說了?！?/br>
    “羞什么，”周慕予把郁霜耳朵上的手拿開，“不想學罵人，那學點別的?！?/br>
    郁霜小心翼翼：“什么……”

    周慕予漫不經意地笑笑：“叫點好聽的?！薄氨热缋瞎??！?/br>
    第33章 “是我的錯?！?/br>
    周慕予的無恥程度總是一次又一次讓郁霜產生新的認知，看來年紀大的人不僅心眼壞，臉皮也厚。

    郁霜臉紅得要熟透了，內心深處覺得這不是他該叫的稱呼，嘴上卻磕磕巴巴的解釋不清，只能沒有底氣地拒絕：“不，我不叫?！?/br>
    “為什么？”

    “結婚才能叫的，誰要嫁給你，你去讓誰叫……”

    “誰跟你說結婚才能叫？”周慕予把郁霜圈在懷里，低頭看著他，“不結婚也能叫?！?/br>
    “我不……”

    “你不叫，看來是還在吃醋?！?/br>
    吃醋？

    郁霜睜圓了眼睛：“我才沒有吃醋?！?/br>
    “哦？”周慕予慢條斯理地反問，“不吃醋怎么總提結婚的事，還鬧脾氣不肯回去睡覺。還有這個，你告訴我這是要干什么，離家出走么？”

    他說著，上身越過郁霜把床頭的盒子拿起來，晃了晃：“難怪說話硬氣，有房有車有錢，是不需要我了?！?/br>
    郁霜見狀，條件反射地撲起來搶：“還給我?！?/br>
    周慕予舉起胳膊，輕而易舉地躲開：“還給你，讓你拿著逃跑么？”

    “我沒有要逃跑，”郁霜一急，眼睛又紅了，“是，是……”

    “是什么？”

    “是蔣小姐說，撈夠了就去找下一家，別厚著臉皮等你趕我走?！?/br>
    重復蔣文珂的話令郁霜既難堪又委屈，他看著周慕予，努力忍著不哭，淚水卻一直在眼眶里打轉。

    “都怪你，都是因為你，嗚……”

    眼淚到底沒忍住落下來。郁霜這句話憋了一天，終于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