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璞為玉 第2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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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宮太極殿。 歲末要處理的政務不少,南宮盛蓉陪在太極殿批了半日折子?。 田公公將今日方到的折子?,送到了御前。 如今這折子?,由南宮盛蓉批閱完后,惠安帝再?重新批閱。 若有不足之處,便順道指教讓太女重新添上缺少之處。 “今日還沒有,玉晏天的消息嗎?” 惠安帝只是隨口一問,南宮盛蓉手?中的朱筆停滯一瞬,又重新書寫起來。 既然父皇問了,她聽著便是。若是多嘴,免不了又是一頓說教。 田公公避著南宮盛蓉,向惠安帝打了個眼色,這才不徐??x?不疾回道:“有一封是從東山城來的?!?/br> 惠安帝見田公公打眼色,恰逢南宮盛蓉放下朱筆。有意訓斥道:“怎地越發糊涂了,還有什么事,太女聽不得的?!?/br> 田公公慌忙弓腰,小心?翼翼回道:“陛下派去東邊的人,回來了,說是事情已?辦妥當?!?/br> 惠安帝眼神一沉,哼了聲:“知道了?!庇秩魺o其事從折子?中,翻找出來自東山城的折子?。 惠安帝閱覽完,便遞與南宮盛蓉,有些擔心?道:“太女,你看看吧!是姜棟寫與你的?!?/br> 南宮盛蓉不由心?驚,為何是姜棟而不是玉晏天,莫非出了何事。 惠安帝一眼便看出,太女細微的驚慌。便開口解釋道:“是莊太傅身子?不適,永誠王與姜棟,暫且留在東山城照料一些日子?,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了京城了?!?/br> 南宮盛蓉急著閱覽,惠安帝的話并未聽見幾分?。 只是這信的內容,令她心?中七上八下不安寧。 既擔心?莊太傅的身子?,又失望玉晏天歸期未定。 惠安帝哪能不知道,她心?中那些小心?思,委婉道:“今日太女也累了,回宮歇著吧!” 批了半日折子?,她早已?頭目發昏。 本就再?無心?批閱,也不客氣告退回宮去了。 田公公親眼瞧著太女出了太極殿,返回殿內,神秘兮兮將殿門關上。 “陛下,這是莊太傅,寫與您的書信?!?/br> 田公公從懷中掏出藏著的折子?,交與惠安帝。 惠安帝接過折子?,疑惑道:“方才太女在,為何不拿出來?” 田公公慎重道:“陛下派的人,在東山城多逗留了一日方回,患疾之人是永誠王,并非莊太傅?!?/br> “你說什么?”惠安帝愕然,慌忙打開折子?查看。 惠安帝閱完,神色憂愁,不解道:“莊太傅只說永誠王病得不輕,怕是一時半會好不起來。這好端端的,為何會病了?回來的人,還說什么了?” 田公公的神色亦是憂心?忡忡,如實回道:“那些人得了手?,還未處理完畢,碰上了折返回來的永誠王?!?/br> 惠安帝大驚失色,手?中的折子?脫了手?,落在了桌面上。 惠安帝與田公公面面相看,長吁短嘆道:“這可如何是好?你說,永誠王是不是有了二心??” 田公公弓著背,提心?吊膽,冒死諫言道:“陛下若無故猜忌,真真是會出大事的?!?/br> 隨即跪地伏身,繼續勸道:“連莊太傅都說永誠王是真的病了,陛下莫非連莊太傅,都不信任了嗎?” 惠安帝仍是擰眉嚴肅,但多少聽進去了田公公的話。 “這書信,時隔了半個月,才送到京城。永誠王的身子?,也應該痊愈了。待他回京,朕,會親自與他解釋一下,你先?起身吧!” 田公公顫顫巍巍爬起來,暗自揉了揉僵硬的老腰。 惠安帝一夕千念,愁眉不展甚至有些抱怨道:“怎會如此不巧,偏偏被玉晏天撞上?!?/br> 抱怨轉為怒火中燒,憤然摔了茶杯撒氣。 田公公膽戰心?驚,白眉被驚得抽搐兩下。 那邊,南宮盛蓉回到東宮便窩在床榻上了。 原想著年末,便可夫妻團聚,怎知世事難料。 如今惟愿莊太傅身子?早日康健,如此玉晏天方能歸來。 雪濃歲寒,爆竹聲此起彼伏。 今日已?是除夕,惠安帝設了家宴。 玉晏天不在,南宮盛蓉提不起精神。只是悶聲不語,多飲了幾杯酒水。 任誰都看得出她的心?思,仿若商議好般,全部閉口不提,免得惹她更?加傷懷。 見她無意守歲,便命人送其回東宮去了。 周小婉奉來的醒酒湯,南宮盛蓉都懶得用。 醉酒方可入眠,若醒著只能被相思之苦,磨得人百爪撓心?。 她魂不守舍,由著周小婉為她卸去珠釵,更?衣就寢。 殿外,小寧子?氣喘吁吁,口吐冷氣,心?急稟報道:“殿下,小寧子?,有要事稟報?!?/br> 周小婉聞聲見太女頷首同意,取來一件緋色斗篷,為太女殿下披上。 這才去將殿門打開,小寧子?在外拍了拍身上的積雪。急忙跨進殿下,穩著氣息鄭重道:“殿下,您派去在城門盯著的暗衛,方才來報,姜棟將軍回來了?!?/br> “你說誰?誰回來了?” 南宮盛蓉登時酒醒了大半,杏目錯愕直盯著小寧子?。 可等不及小寧子?答話,心?急如焚起身又道:“他呢?玉晏天呢?” 小寧子?搖頭道:“暗衛來報,王爺并未一同歸來,此刻姜棟將軍,已?入宮,去面見圣上了?!?/br> 夜半子?時,宮門早已?下鑰。 除非是重要之事,不然為何不等明日一早,再?入宮稟報。 千頭萬緒涌上心?頭,南宮盛蓉三?智五猜,登時方寸大亂。 她命小寧子?先?去太極殿外,打探消息。又吩咐周小婉替她更?衣,不顧風雪趕去太極殿。 發都未梳披頭散發,裹著斗篷只協了周小婉同去。 南宮盛蓉到時,小寧子?也只是守在太極殿宮門外。 “有人出來嗎?” 小寧子?壓低聲色,謹慎回道:“還不曾有人出來?!?/br> 沒有惠安帝的通傳,南宮盛蓉又不能冒然闖入。 反正她只是想見姜棟,弄明白出了何事。便吩咐小寧子?繼續守著,她則在前面轉角隱蔽處等著。 北風呼嘯,卷滅幾盞宮燈。 南宮盛蓉煩躁地將腳下的那片積雪踏平,時不時仰首張望兩眼,盼著姜棟快些過來。 “殿下,太女殿下……” 小寧子?一路高呼過來,這深更?半夜聲振屋瓦,震落宮墻檐上的一片積雪。 “咋咋呼呼作何?也不怕驚動?了人?” 南宮盛蓉壓著心?火,低聲訓斥。 小寧子?顧不得雪地濕冷,跪地慌張道:“陛下,傳太女入殿呢?!?/br> “起來吧?!?/br> 南宮盛蓉說話間,已?迫不及待奔向前去。 雪地濕滑,一個踉蹌險著滑倒在地。 父皇召見如此甚好,倒省了她胡亂揣測。 “殿下,道滑,您慢著些?!?/br> “是啊,殿下,您當心?著……” 南宮盛蓉顧不得理會二人,腳下生風先?行去了太極殿。 田公公已?在門口侯著,見她過來便推開殿門。 田公公隨后而入,又關了殿門。 她定眼看去,殿內除了姜棟曹勇,還有一名年輕男子?,垂首跪在地面。 她喘息未定,極力穩住心?神,一本正經道:“父皇,深夜召兒臣來,所為何事?” 惠安帝陰沉著臉,指著跪地之人,怪聲怪氣道:“此人說他是,鄭宏業的兒子?,鄭千歸,呵呵?!?/br> 惠安帝更?是冷笑兩聲,令眾人繃緊心?弦不敢有一絲松懈。 南宮盛蓉錯愕一瞬,脫口問道:“有何憑證,能證明他的身份?” 哪知惠安帝勃然大怒:“能證明又如何,鄭家謀逆,是死罪一條?!?/br> 龍顏震怒,幾人慌忙屈膝跪地。 只聽惠安帝,又咬牙切齒道:“田公公將人先?壓下去,好生看管?!?/br> 轉瞬又收了一半怒氣,道:“姜棟,你與曹勇,一路風撲塵塵,今日除夕,快些回去與家人團聚吧!” “多謝陛下體?諒,微臣告退?!?/br> 那個鄭千歸已?被拖下去關押,姜棟與曹勇也向殿外退去。 南宮盛蓉從斗篷伸出手?,偷偷向姜棟揮手?示意,想暗示他在外等她片刻。 偏不巧,被惠安帝落入眼底。 惠安帝猛地喝道:“太女,你在做何?” 姜棟哪里敢回應于她,倉皇退到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