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璞為玉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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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主隆恩?!毙靸裙儆瘡澭掳?,眼角淚流唇角凄然一笑。她沒有哭鬧,體體面面隨宮人告退。 而聶云哭求道:“陛下,求您饒屬下妻兒一命吧……” “念你也是逼不得已,又戴罪立功,那便饒你妻兒一命?!?/br> 惠安帝走到殿中玉晏天身旁,揮揮衣袖道:“朕乏了,都散吧?!?/br> 不待眾人跪安,惠安帝徑直回了寢殿。 魏子悠拿著圣旨出宮,捉拿徐國舅與熊大川。 聶云被禁衛拖拽著經過玉晏天身旁,感激不盡道:“謝,侯爺大恩,來生再報?!?/br> 玉晏天微微頷首敬重聶云是一條漢子,有些傷感目送聶云遠去。 田公公看著玉晏天有氣無力搖搖欲墜的樣子,忍不住關切道:“侯爺,您身子沒事吧?” 玉晏天想要啟齒客套言語,可眼前一黑頭重腳輕昏了過去。 他的衣衫驚起一陣涼風,似乎在心疼主人身嬌體弱易暈倒。 一時大殿亂作一團,有人呼喊太醫,又有人呼喊玉晏天的名字沖了進來。 姜棟顧不得禮數沖進來扶起玉晏天,這才發現玉晏天肩上的傷早就裂開。 原本濡濕的血跡已干涸,只因為官袍是緋色與血色相近,之前都未有人發現。 惠安帝聽著鬧鬧呼呼的動靜,又從寢殿出來。命人傳太醫去北宮醫治玉晏天,姜棟領著人急匆匆護送玉晏天回北宮去了。 夜半三更,北宮大門轟然開啟。燈火通明,瞬間驚醒早已熟睡的裴泫銘與魏子良。 魏子良聽見姜棟焦急地呼喊,來不及更衣便開門奔出去了。 裴泫銘打開房門,背靠在門板上冷冷看著眾人涌進玉晏天房內。 裴泫銘有時心想若非公主喜歡玉晏天,或是因為體弱多病惹人憐愛。 或許他祖父說的對,喜歡就要大膽爭取。他眸色陰暗似乎在下定某種決心,輕輕關上了房門。 皇宮外,徐國舅府前后門已被金甲禁衛團團圍住。 魏子悠領著大理寺的人在最前面,高舉明黃圣旨大聲喊道:“圣旨到?!?/br> 徐國舅府內,早已是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早在派出去刺殺的人遲遲未歸,徐國舅便知事情不妙。 徐秉德慌張沖到他祖父徐國舅房內,一入門還在不甘心抱怨道:“祖父,為何會失敗,您不是做了周密計劃,皇后姑母不是說同意讓我做駙馬嗎?” 早已是風燭殘年的徐國舅,一動不動坐在堂椅上。顫顫巍巍伸手指著桌上的信封,聲色嘶啞蒼老:“這是今日,你皇后姑母命人送來的,讓我們徐家別再癡心妄想,好自為之?!?/br> 徐秉德奔到桌前拿過信封,取出信紙閱讀?!安豢赡?,不可能,怎么會這樣,祖父,祖父……” 徐秉德憤憤撕碎信紙,洋洋灑灑飄散飛舞的紙片,被一陣闖入的夜風吹到徐國舅身上。猛然看去,像極了祭祀亡者的紙錢。 徐秉德見徐國舅無回應,抬頭卻見徐國舅頭手癱軟下來,上前一探鼻息才發現已氣絕身亡。 徐秉德嚇得癱軟在地,抱頭狼狽驚恐地爬竄了出去。 第27章 灰云白日雪花飄飄, 黃土披霜裹素為裳。 皇城金瓦藏了本色,紅墻雪色亮眼奪目。 田公公披著御寒披風小?心步行,肩上很快落了一?層雪。 太極殿內的暖爐噼啪作響, 偶爾蹦出?星星點點的火花。田公公進入殿內, 身上很快起了水氣?肩頭?濕了一?片。 惠安帝垂首批閱著奏折, 見田公公進來開口問?道:“事情怎么樣了?” 田公公如是說?:“熊大川已在大理?寺提審,徐國舅昨夜歿了?!?/br> 惠安帝放下奏折,不屑道:“倒是便宜了他?!?/br> 田公公接著臉色為難又?說?:“按照陛下的吩咐待公主?上墨韻堂后,已去中宮殿宣旨,皇后娘娘驚聞徐國舅一?事昏厥過去了?!?/br> 見惠安帝皺紋不悅,又?立馬說?:“太醫已去過了,不打緊?!?/br> 惠安帝眉頭?舒展, 嘆口氣?道:“皇后禁足中宮殿一?個月, 讓公主?暫且搬到東宮去住吧?!?/br> “陛下,放心,已吩咐下去了,東宮很快收拾妥當?!?/br> 惠安帝聞后嗯了一?聲, 想起玉晏天問?道:“玉晏天呢?身子如何了?” 田公公將趙太醫的話?如實帶到:“趙太醫說?,只需好好修養便可?!?/br> 惠安帝想起莊太傅吩咐道:“雪路難行,莊太傅年事已高, 派人?去通知了沒,今日不必入宮了?!?/br> 田公公雙手交叉緊握暖著手,哈了口氣?才答道:“陛下放心,天未亮便差人?去了?!?/br> 惠安帝滿意頷首, 瞥見田公公縮著身子, 關切道:“田公公,快到爐子旁烤烤, 你也年歲不小?了,有些事讓下面的人?去做便可?!?/br> 田公公也不客氣?走近爐子,調侃笑道:“旁人?做事老奴不放心,老奴就這cao心的勞碌命?!?/br> 惠安帝隨意笑了兩聲,又?埋頭?批閱奏折。 那邊,公主?昨夜念著玉晏天一?夜未睡好,哈欠連連坐著步輦到了墨韻堂。 公主?身著桃色交領云錦短襖,銀紋桃花牙色齊腰襦裙。 纖腰細細,曲線婀娜。又?配上胭脂色的狐毛披風御寒,半閉眼眸一?臉疲色癱靠在步輦上。 墨韻堂宮門緊閉,才發現今日竟還未有人?來。這可怪了,平常都是她最后到。 南宮盛蓉讓宮人?去打探一?下怎么回事,自己則先在墨韻堂的廊下欣賞著雪景。 不到二?月,桃花未開。 樹枝上密密麻麻長出?嫩綠色的花苞,被白雪裹著又?是一?番素雅景致。 不久,云楚清披著梅色披風匆匆趕來。她面色憔悴雙目紅腫,似乎在哭。 “楚清jiejie,你怎么哭了?” 南宮盛蓉又?打了個哈欠起身迎了上去,云楚清彎腰施禮,哽咽道:“昨日就寢時還好好的,今日一?早起來,才知道,徐,內官昨夜被打入冷宮了,公主?這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南宮盛蓉滿臉疑惑,她還未聽到什么消息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徐內官被打入冷宮了?楚清jiejie別哭了,要不本公主?去問?問?田公公怎么一?回事?!?/br> 南宮盛蓉拉著云楚清便要去找田公公,可云楚清阻止勸道:“公主?別去了,既然被打入冷宮定是犯了什么大錯,還是別去了,只是我與徐內官相處九年,難免傷懷感?慨?!?/br> 云楚清說?著又?淚眼婆娑,吸了吸哭紅的娟秀鼻頭?。 南宮盛蓉見她傷心落淚,掏出?手絹替云楚清擦了擦眼淚,安撫道:“楚清jiejie既然如此說?,也不必太過傷懷了,這后宮的事由我母后做主?,回頭?讓人?在冷宮多照拂徐內官些?!?/br> 南宮盛蓉說?得單純輕巧,那是因為后宮只有這幾個妃嬪,打她記事起也不成有什么出?格的事發生。 云楚清嘆口氣?道:“罷了,多謝公主?好意,福禍有命,這大概是徐內官的命?!?/br> “啊,誰的命???” 魏子良本就微胖,披著披風更顯壯碩像極了一?頭?站立行走的棕熊。 他也是打著哈欠,路滑慢悠悠地走向二?人?。恰巧聽見云楚清說?什么命,順嘴詢問?。 南宮??x?盛蓉突然感?覺不妙,急問?道:“子良哥,怎么你也未睡好?這昨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魏子良又?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答道:“公主?不知道嗎?昨夜晏天他被人?抬著回來了……” “你說?什么?晏天哥哥怎么了?” 南宮盛蓉的心猛地揪緊,這么大的事她竟然不知曉。 魏子良連連擺手安慰:“公主?別急,晏天他只是受傷未愈加上勞累昏倒罷了,太醫說?不礙事的?!?/br> 南宮盛蓉哪里還待得住,提起裙擺邊跑邊說?:“替我向莊太傅告假,我去北宮了……” 魏子良哪敢阻攔,感?慨笑道:“公主?對晏天還真是一?往情深?!?/br> 云楚清自然羨慕南宮盛蓉敢愛敢恨的灑脫,幽幽嘆道:“誰讓她是公主?呢!” 魏子良有些不解扭過頭?看了一?眼云楚清,隨即明了意味深長勸道:“楚清meimei,有些人?可不值當你惦記,還是早些收心吧?!?/br> 云楚清垂下眼眸有些落寞,又?自嘲回道:“我母親也這般訓誡于我,讓我莫要與他有任何瓜葛?!?/br> 魏子良凝著云楚清,只怕她是自作多情,既心疼又?替她不值口吻嚴厲道:“都是為你好,你聽母親的話?便對了?!?/br> 云楚清應了聲:“我知道了?!北阕孕腥亓暪φn,畢竟離春闈也沒有多久了。 魏子良看著云楚清的背影,不禁感?嘆感?情真是麻煩。 南宮盛蓉不顧宮人?的追趕,一?心想趕快到北宮。她輕功雖不好,但不是太差。 此刻在這濕滑的雪地飛躍滑行,倒像是表演雜耍一?般。 “哎喲……”南宮盛蓉一?個不留神滑倒在地。 宮人?們離得又?遠無人?扶她剛想爬起時,黑影壓頂,抬頭?一?看卻是裴泫銘。 裴泫銘伸手將公主?扶起,公主?瀟灑道了謝便要走。 “公主?請留步,泫銘有話?想與公主?一?談?!?/br> 裴泫銘伸手橫到南宮盛蓉身前阻止她離開,又?覺得唐突收手作揖行禮。 南宮盛蓉心里惦記玉晏天,急著擺脫敷衍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說?吧,眼下本公主?不得空?!?/br> 南宮盛蓉抬腳越過裴泫銘,而?裴泫銘忽然眼色陰沉沖著公主?的背影喊道:“有關玉晏天的事情,公主?要不要聽?!?/br> 南宮盛蓉停下腳步回過身,一?臉不悅道:“有什么事快說??我還趕著去見晏天哥哥呢?!?/br> 裴泫銘回頭?看了一?眼趕過來的宮人?們:“公主?有些話?不易讓人?聽見,請公主?讓宮人?退避三舍?!?/br> 南宮盛蓉可沒耐性,直嚷嚷道:“你愿說?便說?,不說?本公主?可沒功夫聽你閑扯?!?/br> 話?畢,南宮盛蓉又?要走。 裴泫銘拗不過公主?,不甘吼道:“公主?著急去見他,可曾想過人?家或許根本就不想見你……” 南宮盛蓉聽著這話?莫名一?陣惱火,轉過身酸言酸語諷刺道:“我看你就是嫉妒玉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