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想說當領班威風，呼吸間突然聞到一股香味，“什么味？”

    牛大廚抬頭看向鍋里。

    路靈轉身揭開鍋蓋嘗了一口，又往里面放了點鹽。

    從將蘿卜丟進鍋中，自己被扣了50香火來看，她的完美老板就不可替代。

    她實驗了幾次，用牛大廚提供的食材做出來的食物，每次頂多能投入1到兩點的香火。而她老板提供的食材，像菜老板給的蘿卜，丟進去就扣了50香火。

    這50香火沒有白扣，路靈側身瞥了眼一動不動盯著鍋，兩眼癡迷嘴邊有可疑水漬流下的牛大廚，回身拿起勺子嘗了一口。

    入口鮮香，在她看來和用其他普通食材做出來的味道沒什么區別。頂多口感變得更加醇厚豐富，喝了后讓人感覺很滿足，并無其他特殊。

    但對牛大廚，以及其他人來說，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路靈抬眸看向扒在廚房門口小心翼翼往里面探頭翹楚，鼻子一抽一抽滿臉饞意時不時抹嘴的牛大廚的那兩個助手，以及漸漸從其他車廂往牛大廚餐廳的來的列車員工。

    無疑，這些人都是被她鍋里‘蘿卜燉排骨湯’的香味給吸引來的。在這之前單純用牛大廚的食材做出來的食物可沒這么大的威力。

    眼看聚集在餐廳穿著列車員制服的員工越來越多，牛大廚回神期待地望著路靈。

    說實話他已經吃飽了，先前路靈做實驗的那些食物都進了他的肚子。然而現在聞著呼吸間誘人的香味，他發現自己又餓了。

    “香嗎？”路靈問完看向指南的定價。

    【蘿卜燉排骨：1000/碗】

    這1000是1000無間幣，和她上次一千龍神幣一碗的‘美玉參湯’有一拼，甚至更勝一籌。因為上次的美玉參湯里她還放了‘人參果’，這次她就放了半個蘿卜，剩下的食材是牛大廚提供的豬骨頭。

    也不知道牛大廚從哪弄來的，路靈看了覺得不像豬骨，可牛大廚一口咬定這就是豬骨，她也沒和他爭。

    煮骨頭的時候，香火只少了兩點，這是牛大廚的那些食材中，唯有幾個能多讓她少一個香火的食材。

    沒想到用這個骨頭和蘿卜燉出來的排骨湯居然能讓指南開出1000的價格。

    “香！”牛大廚盯著鍋，眼睛都紅了，若非礙于路靈掌鍋大廚身份和之前打他的余威殘留，他怕是會直接沖過去把鍋端起來抱走。

    “1000塊一碗?！甭缝`說。

    牛大廚瞬間驚醒。

    同樣被香味吸引過來的小紅站在廚房門口聞言不知道該不該進。

    “那個……”牛大廚吞咽了一下涌到嘴邊的口水，試圖掙扎，“能不能便宜一點？而且這鍋還沒試吃…”

    “這鍋不需要試吃?！甭缝`回頭看向疊羅漢似的扒在廚房門上的幾個領班，笑著說：“已經很完美了?！?/br>
    牛大廚眼淚瞬間脫眶而出，“嗚嗚嗚，你不能這么對我?！?/br>
    路靈：“……”

    “我都給你試吃了幾鍋了，反饋都是實實在在的，你就讓我幫你再試吃一回吧?！迸４髲N眼淚汪汪，“這一口對我很重要，我感覺沒了這一口，我的人生不再完美，我會遺憾終身的！”

    路靈沉默半響，狠心建議，“你可以買一碗?！?/br>
    “嗚嗚嗚，你以為誰都像你這么富嗎？”牛大廚抹眼淚，隨即眼神一狠，摸出一個血腥味十足的紅麻袋，‘嘭’的一聲放在路靈腳邊，粗聲粗氣紅著眼睛說：“給我來三碗！”

    路靈看他rou痛的皮rou都開始抽搐扭曲的臉，又看看地上的麻袋，伸手揭開瞅了瞅。待看見里面滿滿當當的無間幣，她明白自己先前的同情給錯了對象。

    果然，能在列車上賣飯干大廚的沒有一個是窮人。

    “你們呢？”等路靈給牛大廚盛完三碗，抬眸笑瞇瞇地問廚房門口擠得快要打起來的幾個領班和小紅，“鍋里只剩4碗了哦?！?/br>
    最后九個領班相互對視，合伙要了三碗。

    至于小紅，單獨要了一碗。

    “你哪來的錢？”路靈目瞪口呆地看著小紅，本想說這碗免費給他的路靈到嘴邊的話順勢咽了回去。

    “我打算轉外工，這是預支費用?！毙〖t不像之前那么隨意，神情略拘束道。

    “外工？”路靈驚訝，“什么外工這么賺錢?！?/br>
    “這個我知道?！币豢跉忪帕艘煌雰刃母械綕M足整個人仿佛得到了升華的牛大廚捧著第二碗，慢悠悠小口輕啄邊回味碗里的湯邊轉移自己的注意，努力克制想要再次一口悶的沖動，對路靈說：“外工就是在站點處打工，不在車上。相較于在車上的工作來說，比較危險。不，有些外工很危險！”

    “他這一千相當于賣命錢?！?/br>
    牛大廚這幾句話讓路靈看向小紅，想確認是不是真的。

    小紅低頭沒有說話，相當于默認。

    “不過在外工升職快?！迸４髲N嘖嘖嘴，吸溜一口湯，感嘆道：“小紅應該快升職了?！?/br>
    “升職？領班嗎？”路靈記得之前小紅好像確實提過一嘴自己升職的話。

    “車上的領導職位又不只有領班，其他和領班地位差不多的有好幾個呢?！迸４髲N看上去對車上的職業地位很了解，說的那叫一個頭頭是道。

    路靈見小紅沒反對，看向牛大廚，“都有哪些職位？有職位表嗎？”

    “職位表？”牛大廚一呆，搖頭嘴一禿嚕，“職位表這種東西，幾百年前就淘汰了?！?/br>
    “幾百年前？”路靈詫異，“這車都這么久了？”

    牛大廚眼睛一轉，發現自己并沒有收到什么警告，稍微放下了心。不過他沒有再繼續這個危險的話題，而是轉回原來的問題說：“這么和你說吧，車上的乘務員分為三種?！?/br>
    “一種是最底層、普通、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任務和忙不完的工作；屬于底層員工，沒有人權，除了乘客，誰來都能踩一腳的那種，還沒錢?！?/br>
    “還有一種只負責單一工作的乘務員，他們比較閑還有錢，只會在特定的工作時間出現。比如負責給乘客辦理下車簽證的乘務員，除了列車即將到達某個站點的時候出現，平常很少能遇見他們?！?/br>
    “再有就是我這種身懷技術，在車上算有一定地位的人?！迸４髲N搖晃著頭，表情略顯得意地抬手端起碗仰頭將碗里的湯rou倒進嘴里。

    直到咽下肚，他才回神后悔懊惱地猛拍大腿。

    他都沒怎么嘗出味呢，牛大廚幽怨地瞥了路靈一眼。

    “領班呢？”路靈發現他說的這幾種人里沒包含領班這種有一定地位的人，“他們不是乘務員？”

    “他們是管理層，但他們的權利有限，也就管管我和底層員工，在外面也就那樣?！?/br>
    通過牛大廚的一番解釋，路靈之后又詳細地問了一些內容?？偹銓⑺谥械膸追N乘務員身份關系給扒拉出大概。

    其中他口中的底層員工，相當于現實世界和單位簽署了霸王條款的合同工；工作單一的乘務員地位比較穩、有閑又有錢，相當于‘公務員’；身懷一門技術的技術工相當于事業編；至于領班則是合同工和事業編的上級領導。

    “那他如果升職，會去哪？”路靈看向小紅。

    小紅正盯著碗中的食物發呆，聽見她的話，眼里滿是迷茫道，“小小領班說等我在外面干幾天，他會把我安排在前面?！?/br>
    “前面？”捧著最后一碗舍不得吃的牛大廚倏然抬頭。

    路靈見他臉色不對，往坐在外面餐桌上和其他領班一起吃飯的小小領班身上掃了幾眼，問，“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迸４髲N撈起一塊骨頭兩口剃干凈，示意地問小紅，“我記得你之前說那個小小領班對你很好？”

    “你確定他是真心對你好？”

    這個問題問的就很奇怪，難道對人好還有假的？

    不對。

    路靈回神，“你什么意思？”

    小紅也疑惑地看著牛大廚。

    “前面可不是好去處，你不是知道嗎？”牛大廚看著小紅，說。

    小紅點頭，“我知道，可是在這邊賺不到錢，而且我有必須過去的理由?！?/br>
    牛大廚聞言頓住不再勸。

    他不說話了，路靈接上，“什么理由？”

    “暫時不能告訴你?！毙〖t說著怕她生氣連忙補充了一句，“和我為什么出現在這輛車上有關?！?/br>
    “哦?！睂π〖t個人私事不感興趣的路靈應了一聲，看著他未動一口的碗，眉梢上揚，“你怎么不吃？”

    “我想留著等去了外面再吃?！毙〖t老老實實地說。

    路靈：“什么時候走？”

    “一會兒就走，你不用擔心，到了晚上我會回來跟你一起賣飯的?！毙〖t說。

    從來這趟車，路靈就知道這趟車的時間不對。但在列車上的原生員工看來，列車時間并沒有問題，仿佛一眨眼就是白天或者黑夜這種事很正常。

    所以路靈從來不用現實世界的時間來衡量這次的副本，頂多麻煩了一點，需要每隔一個小時左右問一次時間。

    而現在，用小紅他們的時間邏輯來看，她來這個副本已經一天了，此時是她進副本后的第二天上午9點左右，距離列車抵達上一站點焰山站也過去了九個多小時。

    總之時間過得異常的快。

    初意識到這點的路靈其實很懵逼，可當她不再糾結時間，就發現還好。

    只是她沒趕上焰山站的站點下車讓她很無語。

    她本來還想下車看看怎么升級車票的，結果小紅不提醒她，任由她在領班車廂和那幾個領班上了一節課左右的時間。等她問起，他才說焰山站已經過了，負責簽售下站的乘務員也走了，想下車要等下一個站點。

    “不對?！甭缝`抬眸，狐疑地問小紅，“你打外工需要下車，現在不是還沒到站點嗎？”

    “他不需要?！迸４髲N不舍的吃完碗里最后一塊骨頭，看向小紅的碗，說：“有領班推薦，他可以直接選擇去哪個站點?！?/br>
    “能多帶一個人嗎？”路靈想到自己的主線任務，兩眼期待地問。

    小紅用手蓋著碗，防止牛大廚的口水滴進自己碗里，聞言一臉為難，“恐怕不……”

    “行！”牛大廚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小紅的碗，不忘斬釘截鐵地回答路靈的問題。

    只是他的話剛說出口，他就發覺自己身上多了一道涼颼颼的視線。

    他下意識抬眸，小紅已經收回了眼睛，這讓牛大廚一度懷疑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

    “真的？”路靈忽視了小紅不情愿的目光，詢問牛大廚。

    牛大廚點頭，“反正你的班在晚上，只要不耽誤正常的上班時間，其他時間是可以賺點外快的。不然以前那些沒完成銷售任務的員工墊補的錢是從哪來的？”

    “只是出去賺外快需要相關乘務員辦理‘暫離證’，辦理‘暫離證’需要錢。這個錢必須給，不然負責送你們出去的乘務員私下耍小動作把你送到危險的站點，到時說理都沒地方?！?/br>
    “多少錢？”路靈看著空間一大推的無間幣，絲毫不慫地問。

    “100?！?/br>
    “你真要去？”小紅這時糾結地開口，眼神猶豫，有郁悶和擔憂。

    路靈：“嗯?！?/br>
    “可是很危險?！彼f。

    “不是有你在？”路靈反問，“還是說你不想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