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7
「哇,簡直不要太勁爆,那現在是怎樣?」劉珂咬住吸管,珍珠骨碌碌的順著管道飛奔,蘇芯蔓拿走她的奶茶,也狠吸一大口。 「你吸太多了啦!」蘇芯蔓把珍珠奶茶搶回來。 「比賽會有獎金吧,趁拿到獎金,就趕快逃啊?!?/br> 「那些獎金塞牙縫都不夠,換算成安養中心的費用也才三個月,如果以大學註冊費來計算,也才兩個學期,大概只能盼著我爸突然器官衰竭吧?!固K芯蔓失笑。 對蘇芯蔓來說,即便彼此關係降到冰點,也只能在這里說點不實際的話,排解心緒。 畢竟誰都明白,在不可抗力面前,人類從來渺小,蘇芯蔓已經做到普通人能做到的最好選擇了,她并沒有埋怨命運,而是在機會來臨時緊緊掌握,秦時理就是機會,是這個人自愿成為機會本身;可她本身不愿被驅使、束縛,被動的來去不是她的風格,如果處于弱勢,就會被拋棄。對于掌有控制他人權力的人而言,所有附庸之物都是可以被隨意捨棄的物件。 而偏偏秦時理要的并不是這樣的結局,兩人從一開始就是貌和神離,毫無共識可言。 「也許他是真的喜歡你呢?九年耶,不說感情,付出的錢都堆成山了吧?!?/br> 劉珂說話間拿了兩套服飾,在蘇芯蔓面前比劃著,然后又放到自己身上,很是猶豫的模樣。 「他要心疼他自己的錢,我心疼他的錢干嘛?」 「你真的,好絕情?!?/br> 「我很清楚,離開他,我就會被現實壓成一攤rou餅,時間問題罷了,如果要談報答,應該是我未來光明燦爛的時候,有能力像他一樣照顧別人,他嘛,人家說富不過三代,幸好他是富二代?!?/br> 「我曉得你在說甚么,只是不太能理解,不說這個了,你覺得藍色好還是綠色好?」 「藍的?!?/br> 「好,買了?!箘㈢孓D過身開開心心的去結帳。 蘇芯蔓是存了點錢的,可那是要用在自己的人生規劃上的,不可能用在那位已經躺在療養院動彈不得的父親身上。 他真正絕情的對象,并非秦時理,而是父親。 「嗯買完了,這樣下周有漂亮衣服穿囉?!箘㈢鎿u晃著袋子,十分雀躍。 「你下周干嘛去?」 「??!我沒跟你說嗎?」 「是的,請說?!?/br> 「婉汎回國喔,他的舞團巡回回來了,這次同學會他也會來,下周就是同學會了?!?/br> 蘇芯漫沉吟。 「來嗎?這次主辦不是我,是路于請我幫忙的,婉汎的消息也是他先知道的?!?/br> 徐婉汎考上了藝術學校,大學時現代舞表現能力就已經極為杰出,尚未畢業就被選入世界級舞團,等到完成學業,籌備兩年后就跟隨舞團出國巡演,當了五年的空中飛人,正好作為舞者的職業生涯已經到極限,回國之后應該就會繼續待在國內。 蘇芯蔓同他只在社群上保持聯系,不似與劉珂這般常常見面,略為疏遠,但情分還是有的。 「我再想想吧?!?/br> 「不要想啦,就來嘛,這次焦點肯定是徐婉汎不是你啦放心?!箘㈢嫜普T。 「好啦,都你的話?!?/br> 「最愛你啦!知道你都沒有跟高中大學朋友聯絡嘛,你只有我們了耶,多孤單啊?!箘㈢嫒ψ∷氖直?,撒著嬌。 蘇芯蔓還是很受用的,面帶微笑地吸光了劉珂最后一口奶茶。 「你個無情的女人!最后一口耶!」 兩人打打鬧鬧的,傍晚才分道揚鑣各自回家。 蘇芯蔓猶豫著,最后還是點開手機,想著還是告知秦時理為好。 ——「我下周二會去參加國中的同學會,先跟你說一聲,怕你來,我不在?!?/br> 他關掉手機,故意不去看秦時理已讀沒有,屬實是鴕鳥心態了。 同學會開在日式鐵板餐廳,私人店鋪一天只招待一組客人,蘇芯蔓還是初次到這種日式鐵板燒店吃飯,推開木製門,迎面來的是兩位服務生,將他與劉珂、陸鈞亞引導至地下室的吧檯,進去時已經有不少人在里頭了。 「嗨呀!難得今年不是你們兩個辦!」 班上其他同學熱烈的寒暄,對于蘇芯蔓到來更是驚喜。 「你!哇十幾年沒見耶!大忙人來坐坐坐!」幾位男生首先起鬨,人尚未到齊,廚師只簡單尚了一點下酒料理,眾人便也吃的隨興,配上幾杯清酒,氣氛已經逐漸暖了。 蘇芯蔓原本還有些拘謹,見到大家也不生份,就好像是當年的樣子,不過長高、長胖罷了,有些人講話詼諧幽默有的人靜靜的不作聲,個性倒也沒變多少。 他漸漸地被這種熟絡、自然的氛圍感染,也如同當年一般和大家玩笑起來。 有些人是沒有被邀請到的,當時班上大家都玩得不錯,只少數幾人有過節罷了,比如甄臻。 這場聚會自然是沒有他的,何況主辦人還是路于,路于當真是提起他就有幾分嫌惡,具體從前究竟發生了甚么事情蘇芯蔓也是不清楚的,只曉得跟自身有關的那件事,現在細細想來也不過是是國中時期同學們心智不成熟鬧出來的笑話罷了。 「哇哇哇!大主角來了!」 一位男同學率先大叫,眾人循著他的叫聲望過去,來人就是今晚同學會的主角徐婉汎。 同徐婉汎闊別多年,同學們很是激動,帶她落座之后,便開啟連環式問候,頗有嚴刑拷問的氣勢,從怎么會選擇這個專業一直到如何面試到國際舞團,再到國外巡演途中有沒有艷遇。 簡直包羅萬象,都不帶保留的。 「艷遇嗎......自然是會有的啊,國外帥哥那么多我不吃幾個過過癮!」 徐婉汎豪氣跟著男生們一起開玩笑,叫來服務生,拿下吧檯后方展示的一瓶洋酒,開啟了今晚的第一杯。 「路于,不介意吧?」她捧著洋酒,對路于使了個眼色。 「你都拿下來了還問我?」路于反問。 「好,今天沒有給我喝到吐!喝到路于信用卡爆掉就不走!」 徐婉汎又招呼服務生多拿幾瓶,有清酒、洋酒,一圈下來,所有同學們面前都有兩種酒,交替著喝,很快就開始說胡話了。 從當時誰暗戀誰,誰給誰使過絆子,又是誰偷拿了作業本沒還,再到現在誰結婚了、誰買房子差點被騙,只差沒有把祖宗十八代全交代出去。 酒過三巡時,已經開始口不擇言了。 徐婉汎連他巡演時,曾經在舞臺上對著同團隊友放臭屁熏的隊友在臺上失去表情管理都說了,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我們班,班對剩陸鈞亞跟劉珂吧?」 「對啊,當時畢業班上可是有五對呢,過了十年還在的只有這組了!」 陸鈞亞和劉珂靦腆地被調侃著,話題繞了一圈,又回到諸位的感情史上頭,二十九歲的年紀,該結婚的結婚,這段時間內沒結婚的,大多是要晚婚或是不婚的。 「來來來!趁這次所有該來的人都來了,說說當時都暗戀過誰??!」 「國中哪門子暗戀??!高中才是情竇初開吧!」 「說的就是毛沒長齊的暗戀!」 眾人笑鬧著,徐婉汎已經醉得歪七扭八,整個人眼神失焦,眼見就要扯開嗓門:「我當時喜歡!ㄌ......」路于上前遮住徐婉汎嘴巴,把人架住,徐婉汎四肢激烈掙扎,彷彿被扼住咽喉的大熊貓。 「ㄌ甚么?」一位同學還以為自己沒聽清的重復問道。 「李,他說李盛陽!」另外一位搭話。 「甚么啦,怎么可能是他,他中輟耶!」又有一位反駁道。 路于把徐婉汎攙扶到一旁的沙發上,對蘇芯蔓使了個眼色,他便心領神會,上前來照顧徐婉汎,路于則在一旁撥電話給她的經紀人。 「等等他公司的人會來接她?!?/br> 蘇芯蔓應下了,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徐婉汎身上,避免他因為酒精體溫升高后溫差過大而感冒,從前尚為同窗時,都是徐婉汎在照顧她,那段時光單純而美好,能讓人不自覺的懷念。 不知為何一直等到了閉店,才見徐婉汎的經紀人姍姍來遲,是位亞裔男性,說著流利的西班牙語,見到這群人,丫丫學語似的說好幾聲謝謝麻煩了才把徐婉汎扶上車。 上車前徐婉汎還大聲嚷嚷著:「你干嘛來!你不是不爽我嘛!」這些話。 這么聽來,壓根就像是徐婉汎在賭氣似的,兩人正鬧著不愉快,路于聳聳肩,表示他也不清楚。 只是當時邀請徐婉汎的時候,對方表明了如果自己喝醉或是發生意外就直接聯系公司的經紀人,路于也是照話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