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的再說一次試試看！」大腸哥惡狠狠地說。

    「以前是我讓你?！剐∧c哥抹抹嘴角的血痕，從地上爬起：「你不過比我早出生幾分鐘，不要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對。這次你必須聽我的！」

    「你憑什么？」

    「憑這棟房子也是我的！meimei也是我的！你他媽的連dna都是我的！」

    大腸哥沒有回話。

    「去接受諮商吧？」小腸哥懇求。

    「你幫我盯著張書妍打電話，她分完手才可以回家?！?/br>
    「張大腸！」

    大哥走進公寓里，鎖上大門。

    我趕緊湊過去，捧起小腸哥的臉：「痛不痛？」

    「他媽的痛死了?！?/br>
    「我去樓下便利商店買冰塊?！?/br>
    我正轉身要離開，二哥卻抓住我的手。

    「你聾了是嗎？沒有話要問我嗎？」

    「什么？」我不明所以。

    「對不起，我一直逃避沒有告訴你?？墒谴竽c已經變成那個樣子，我不能再錯下去?！?/br>
    「你沒告訴我什么？」

    「我們的mama，沒死?！?/br>
    我傻住了。

    「你騙人，每年清明節我們都有跟mama上香?！?/br>
    「那其實是阿爸的meimei?！?/br>
    小腸哥拿出手機，滑出一個頁面遞給我。

    「這才是我們的mama，黃芷萱?，F在是美國高能物理實驗室的主管。你三歲的時候，她離家出走去了美國?！?/br>
    有時候，生離比死別更傷人。

    我沒辦法想像，被自己的mama拋棄，是什么樣的感覺？

    這是一個既悲傷，

    又恐怖的故事。

    「你騙人?！刮衣犚娮约赫f。

    「我沒有騙你?！?/br>
    「她為什么要離家出走？」那是我的聲音，卻聽起來好遙遠。

    「阿爸說，mama很喜歡物理，她只是去做她想做的事?！?/br>
    「去做想做的事？」我的胃開始翻攪：「有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不要我們嗎？」

    「書妍，……你不要哭?！?/br>
    我拍開二哥伸過來的手。

    「從小到大，我都很乖，聽你和大哥還有阿爸的話。你們上大學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家，怕黑不敢說，難過不敢說，拼命忍耐。阿爸走后，我努力上學，努力學英文，連幼?？贫疾桓夷?。都是因為你們告訴我，沒有mama的小孩一定要這么乖，這么堅強。結果居然只是為了讓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書妍?！苟缦胍?，我推開他。

    「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那我呢？我呢？」我大哭：「看我的人生變成什么樣子？」

    二哥伸手拍一下我的臉頰。

    「張書妍，你幾歲了？選志愿是幾年前的事？如果你真的想當幼稚園老師，不管我跟你大腸哥如何反對，你都應該努力去爭取?！?/br>
    我驚駭地望著他。

    「今天你一點也不委屈，怪不得別人?！?/br>
    那些因為體貼，因為聽話而流的眼淚。

    那些為了讓阿爸和哥哥們更輕松而勉強自己的種種。

    只換得一句無情的指控：

    你?；?。該。

    「我討厭你！討厭你！最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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