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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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非澈帶著大臣們祭祀關圣帝君后的第二日,凌非墨身穿青衣頭戴玉冠拿著摺扇,帶著一身紫衣頭戴步搖的君柔寧在午時來到南朋客棧。 南朋客棧內,凌非墨環顧四周不禁蹙眉,四周全是穿著白衣頭戴玉冠手持摺扇的男子,有些正坐在一塊喝茶作詩,有些正一副落魄詩人般坐在窗邊鬱鬱寡歡。 君柔寧看著凌非墨四周看著,搞不懂他在做什么。早晨他含笑陪著自己吃完早膳又陪自己下了盤棋,隨后便又讓嫦青好好打扮一番便帶著自己出門,也沒有說要做些什么。不過,看他這般,想必會有好事發生吧,她還是不會太擔心,如今,她倒是該擔心璇婉會一時衝動威脅到他的安危,她也在想要該如何主動與那丫頭聯系上。 突然,角落的一名男子,一樣是身穿白衣頭戴玉冠手持摺扇起身往二樓走,凌非墨一頓后拉著君柔寧跟上。 二樓,那名男子坐在窗邊,見凌非墨站在自己跟前沒有多大驚訝,只是一笑打開摺扇輕搧,倒是他身旁的男子很是驚訝。 「閣下可是東云太子?」凌非墨雙手抱拳作揖開口,眼前的人與其他身穿白衣頭戴玉冠手持摺扇的男子不同,散發出不同的氣質,他散發出的是一種出塵的氣質,就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外界都說東云太子身上便是這種出塵的氣質。 「兩位請坐。在下便是東云太子墨亦澄,我很好奇,你從哪看出來我是東云太子?」男子果真是東云太子墨亦澄,墨亦澄勾唇一笑眼中富滿饒興,眼中的人果真如同傳聞一般聰穎,在這么多人內都可以看出自己的身分,不簡單。他這朋友,我墨亦澄可是交定了。 「因為太子腰間系著的那塊玉珮。東云產玉,最有名的便屬青和玉,是皇家貴族用來表明身分的寶玉,相傳在陰暗處會呈墨綠色,在有光處則呈青綠色?!沽璺悄恍?,指了指墨亦澄腰間的玉珮。除了此人的氣質外,方才在角落時他見他的玉珮呈墨綠色,待他起身走出角落時恰好在有光處,玉珮變成了青綠色,他才會如此篤定他是墨亦澄。 「墨王果真聰明,你這朋友我墨亦澄交了。往后你我便以名字相稱如何?」墨亦澄輕敲摺扇一笑示意凌非墨與君柔寧落坐,一旁的小廝便急忙上茶。他墨亦澄喜歡與他人結交,尤其是像凌非墨一樣的人。 「承蒙殿下欣賞。只是本王與殿下才剛碰面。有些事并非殿下想得這般,不如等熟悉后再做打算如何?」凌非墨一頓后一笑眼中閃過猶豫。朋友相稱嗎?這樣不就一步步走上皇兄想要的局了嗎?這樣墨亦澄會有危險的。 「呵呵,既然墨王這般說了,在下也不好強求。畢竟強摘的果子不甜。不過,墨王,最后你還是會與我結交的。這位便是君姑娘吧,幸會?!鼓喑我活D后隨后便笑了,方才凌非墨眼中閃過的猶豫他可捕捉了?;蛟S,他有難言之隱吧,不過,他有信心,到頭來,他還是會與自己結交的。 君柔寧點了點頭回以微笑,墨亦澄含笑打量她。雖然畫著妝,卻仍然遮不住她面上的疲憊。雖是笑著,可眉間卻帶著抹不去的哀愁,想必是亡國之痛所導致的。據說君柔寧的父皇、母后、大哥與jiejie都是死在她眼前,她因刺激太大而無法開口說話。唉,他雖自命神醫,可這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啊。 「還請君姑娘伸手讓在下把把脈?!鼓喑我恍?,君柔寧伸出手來后,為了禮貌,墨亦澄便從小廝那拿來一塊方巾放在君柔寧的手腕上后才開始把脈。 「殿下,她這病醫得好嗎?」凌非墨看墨亦澄收回手后便沉默不語不禁微微蹙眉有些擔心,若是連神醫都沒有辦法了,那么他的阿寧該怎么辦? 「墨王爺,接下來還請您回避。在下有些話想私下問問君姑娘。姑娘,阿軒備下紙筆?!沽璺悄勓渣c了點頭便起身走下樓,凌非墨坐在樓下叫了一壺茶和一盤點心,可卻沒有心思動。墨亦澄將方巾收起后便吩咐一旁的小廝,那名叫阿軒的小廝急忙下樓,不一會便拿來了文房四寶,阿軒呈上后便也轉身下樓。墨亦澄將紙攤在君柔寧面前,在硯臺上倒了些茶水后便替君柔寧磨墨。 「君姑娘,這里只剩下你與在下,在下希望你能確實地回答在下問的問題。這樣在下才能確切地替你的病情做判斷與治療?!鼓喑螄@了口氣緩緩開口,雖說這是心病,可他還是想幫幫她,因為在看到她的眼睛時,他便想這樣的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眼肯定曾經充滿著朝氣與笑容,那一張櫻桃小嘴肯定曾唱過一首又一首的歌曲,吟詠過一篇又一篇扣人心弦的古典詩詞吧。他希望,那些曾經都可以變成現在。 「首先,你現在是什么感覺?我指的感覺是,從北溟亡國至今,你內心最深處的感覺。我希望你能靜下心來,仔細地聆聽你內心最深處的聲音?!?/br> 「……。痛,心真的很痛。恨,那些人憑什么這般對待我的親人,憑什么這么對待我北溟人??墒俏矣譄o法完全恨?!咕釋幝勓悦黠@一頓,閉上眼細細地聽著內心深處的聲音,那聲音明確地告訴她,她很痛很恨,就連寫字時手都在顫抖。腦海不斷浮現將士們為保護家國身中萬箭;她的父皇被殺;身為一國之君的尊嚴被無情地踐踏在地;她的母后險些丟了清白;她的大哥,一個高高在上的太子為了自己跪在南陽將士跟前求一口水,卻被踐踏尊嚴,更不用說她的二姐,為了保護自己,被將士污辱而亡。即便平時笑著對待凌非墨,可心中那痛還是抹不去。 「因為凌非墨嗎?」沒錯,君柔寧果真心中還是有恨的,可她說無法完全恨,想必是因為凌非墨吧。他墨亦澄看得出來,凌非墨那個南陽王爺是真心真意對待君柔寧這個北溟亡國公主的,或許凌非墨愛上她也說不定。 「你想說話嗎?」見君柔寧點了點頭后,墨亦澄話鋒一轉換了個問題。 「……。想?!咕釋幭?,一開始她的確不想說話,她認為她最重要的人都不在了,她說不說話也沒什么意義了??珊髞砼c凌非墨相處后,她想要開口跟他說聲謝謝,想要如同兒時般親口喚他一聲墨墨,想要與他一同談論詩詞歌賦。 「那好,在下告訴你辦法。你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你的心病是內心深處那亡國之恨、喪親之痛。想必在凌非墨面前,你從來沒有告訴他這些,甚至沒有在他面前露出亡國之痛吧?!鼓喑吸c了點頭后說出自己的推斷,他想,凌非墨終究是南陽的人,就算再怎么親近,她肯定還是不會對他完全地敞開心房。 「想要醫你這病,必須解開你心中的結。每日午時,你來這南朋客棧,想帶人來便帶,不想也無妨。在下會在一樣的位子等著你?!构黄淙?,君柔寧點了點頭。墨亦澄見得到答案后便緩緩開口,他知道凌非墨出現在此地是因為凌非澈南巡,此陣下個月五號是豐收祭,想必只要凌非墨說上幾句,凌非澈便會在稍作停留,他想,明日起到下月五號,應該夠長可以解開君柔寧的心結了。 「多謝殿下……?!咕釋幰恍c了點頭后便寫下這四個字。 「不必謝,走吧,想必他也等急了?!鼓喑慰粗釋幍男Σ唤?,她的眼中清澈,嘴角泛起梨渦,果真好看。 兩人走下樓,凌非墨便起身來到君柔寧身旁拉著她的手,見她一笑后才松了口氣。 「王爺,在下想請您將啟程的時間延至下月五號后。明日起,在下便會開始替君姑娘治療,明日至下月五號的時間剛好足夠?!?/br> 「好,這事本王會親自去辦?!?/br> 凌非墨與君柔寧別過墨亦澄后便走了,兩人挽著手走在街上,看上就像老夫老妻似地,最后兩人相視而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