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配人設崩了 第155節
沒人來看望季深,也沒人給他送飯,他像被遺忘了般。 按下不安,季深靠近窗戶。 他小手握緊短笛,從天亮等到天黑,沒能等到說要來的赫靈爻。 臨近子時,他還定定站在窗前,腳底像被粘住了般,終于在某刻,外界傳來動靜。 季深正露出驚喜之色,以為是赫靈爻,門鎖被打開,一群人魚貫而入。 察覺到危險的氣息,季深側退兩步,試圖逃走,但小胳膊小腿完全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他被輕易抓住制服,掛上了一串串銅錢。 短笛落在地面,季深劇烈掙扎之際,聽到一聲清脆的鈴鐺聲。 他不自覺停下反抗動作,魂魄被一縷紅線指引,漸漸脫離了身體。 夜色如墨,滾滾烏云席卷涌來。 季深不知道自己已經魂魄離體,只覺全身輕飄飄的,不受控制地出了門,在有節奏的鈴鐺聲中,隨著紅線走動。 不知不覺,他來到一間別致的廂房。 顧赦目光隨著季深望去,看到床榻上的男孩,瞧著與季深差不多大。 他若有所思,而季深已經躺了上去,變成了對方。 赫立山搖動著招魂鈴,見換魂成功,一招手,示意所有人離開。 季深意識處于混沌中,對于室內眾人的離開,卻有所察覺。 房門被關上,四周變得陰冷,他想離開,手腳卻被束縛了,動彈不得。 燭臺上的燈火熄滅,急促的銅鈴聲響起。 子時到了。 “你就是赫立山之子?”猝不及防的陰冷嗓音響起。 一個滲人的銀勾,勾住季深的魂魄,將他從萬鬼咒發作的赫無荊體內勾住。 季深脖頸被勾住,疼得慘叫。 一扇冷霧環繞的大門打開。 站在門口的青年男子,面色慘白,手中銀鉤將季深魂魄拖入門內。 門后,無數惡鬼興奮起來。 “我被赫立山所滅,蒼天有眼,他的子嗣竟落入我手中!” “父債子償!” “是鮮活年輕的魂魄啊,好香!” 待男子將季深魂魄勾進去,這些惡鬼迫不及待地涌來,張開森然牙齒。 季深一條手臂被咬住,被惡鬼硬生生拽了下來。 魂魄撕裂的痛楚,遠在rou體之上,季深崩潰大叫起來。 他極度恐懼,還有惡鬼撕爛了他的耳朵、手指,季深隱約明白了什么,小魂魄掙扎著朝門口爬去,卻又被無數只手拖拽回去。 密密麻麻的地獄惡鬼爬來,亮出森然的牙齒,撕下他的四肢,啃噬他的皮rou。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從地獄門傳出,落入室內一群人耳中。 門外最前排,站著的皆是赫家心腹,赫家主與夫人站在后方。 趙夫人聽到慘叫,心有余悸地看向手中的魂鼎。 鼎內一個小孩魂魄,安然地睡著。 趙夫人心驚膽戰地流下淚來,還好,還好不是她兒!不然她可怎么活得下去,真真心疼死了! 慶幸過后,她又害怕極了。 被萬鬼折磨后,季深不死也要變得癡傻,不知下次荊兒的萬鬼咒發作,他還能不能替荊兒受過。 趙夫人緊張地盯著房門,心里祈求著神明,讓季深撐過去。 不然,她兒下次該如何度過萬鬼咒。 室內的慘叫聲,持續了數個時辰,在黎明到來之前,終于偃旗息鼓。 赫立山撕下門口靈符,大步邁入其中,床榻上赫無荊的體內,已不見季深的魂魄。 他的魂魄四分五裂。 滿屋都是季深破碎的魂魄,躲在床底,桌柜,鞋襪……各個角落。 每個碎魂都映出稚氣的小臉,或在哭泣哀嚎,或在瑟縮怯弱,也有像癡傻了般,雙眼空洞無神。 赫立山嘆口氣,露出悲憫之色。 他一生光明磊落,無愧天地,從惡鬼手下救下的黎民百姓無數,僅此一個私心,希望上天不會怪罪。 赫立山將所有碎裂的魂魄撿起來,施法粘在一起,送回季深在柴房的身體里。 顧赦意識始終是清醒的。 但季深再睜眼時,已經變得癡傻。 * 悠悠待在赫靈爻體內,在鬼王的輪回道里,像條咸魚般,感受著赫靈爻的生平。 唯一讓她精神抖擻的,就是去見師弟。 但悠悠沒想到,再見師弟時,有著師弟皮囊的季深,已經變成瘋傻之人。 那夜赫靈爻回房后,次日,本想找赫家主問此事,見不到人,只能向她娘趙夫人說起此事。 趙夫人臉色大變,讓她莫再前往。 赫靈爻不解。 趙夫人強裝鎮定:“那孩子身世可憐,是你爹故人之子,你爹念他孤苦伶仃,接到府中撫養。但他從小患了瘋病,時不時發作,你爹一直在尋名醫救治,在他病好前,你莫再前往?!?/br> 赫靈爻皺眉:“阿娘,我見季深一切正常,不像有瘋病?!?/br> “那是因為他這病是好是壞!”趙夫人臉色難看,幾乎動怒,“難道我還騙你不成?!?/br> 女子少見的發怒,讓赫靈爻嚇了跳。 以為是四弟弟赫無荊病了,母親照顧得身心疲倦,赫靈爻不想再惹她生氣,連忙道是。 隨后,她與大哥等人被叫離府邸。 再回來,已是三天后,雖然趙夫人再三叮囑,赫靈爻還是趁著黑夜去了柴房。 卻沒想到,那夜贈她花環的季深,變得目光呆滯,孤零零地抱著膝蓋,蹲坐在柴房角落。 室內傳來啃咬的聲音,一只貓大的老鼠,正饑不擇食地咬著他的手指。 赫靈爻瞳孔震動,看著碩大的老鼠,頭皮發麻,又氣得怒火中燒。 她學的法術都是對付惡鬼的,對待惡鼠還真沒辦法。 赫靈爻硬著頭皮趕走老鼠,給季深被咬傷的手敷藥包扎好后,從外撿來磚塊,手持柴棒,用最樸實無華的方法,在房內上躥下跳打老鼠。 追了一個時辰,終于打死老鼠后,赫靈爻小臉緊繃的神色,終于緩和了些,繼而哇哇大哭起來。 她最怕鼠蟲了。 哭完后,赫靈爻湊到季深面前,撿起地面的短笛,試圖與他說話。 可無論她說什么,季深都在不知道對著誰說:“不是、不是我?!?/br> 她拿出花環,季深也不認得了。 赫靈爻想起母親說的瘋病,長睫微顫了顫,看著與她四弟差不多大的季深,神情沮喪地掏出手帕,擦了擦季深灰撲撲的小臉蛋。 “別怕,爹爹一定會找人治好你的?!?/br> 這幾日,赫立山將癡傻的故人之子接入府中照顧的消息早已傳遍,府內上下無不稱贊家主的德行義氣。 赫靈爻卻不明白,為何要將季深關在陰冷潮濕的柴房。 她找到赫家主,想為季深換個好的住處。 赫家主神色有一瞬的古怪,隨后和藹無奈地看著愛女,問道:“那柴房地處何處?!?/br> 赫靈爻學過風水,道:“極陰之處?!?/br> 正是因為那地方陰氣慎重,對人不好,所以她才想…… 頓了頓,突然想到什么,赫靈爻抬眸道:“爹爹的意思是,極陰之處有助于他病情的恢復?!?/br> 赫家主看著年幼的女兒,笑著點點頭:“正是這意思,那屋內陳設最好也不要改動,只能苦那孩子一段時間了,等他養好病,我自然會安排他出來?!?/br> 方向對了,可惜答案錯了。 赫靈爻不疑有他,離開后,開始一天的功課。 她功課繁重,需要學的東西很多,只有晚上才有空閑,知道母親不希望她與季深接觸,赫靈爻只在深夜前往,翻窗進去。 秋末時候,夜里格外寒。 赫靈爻從儲物袋拿出大氅,給縮在角落的季深披上。 這次悠悠透過她的視線,發現能從季深身上,看到模模糊糊的虛影。 赫靈爻的天眼變強了,已經無需法器輔助,也能窺見魂魄。 赫靈爻也發現了此事,揉揉眼睛,下意識喚了聲:“季深?!?/br> 虛影輕輕動了下。 赫靈爻睜大泛起紫芒的眼眸,面露欣喜之色。 季深魂魄是有意識的! 她知道如何讓季深恢復正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