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是我的私寵
窈娘慌忙垂頭立在一旁。轉念一想,拔下金簪握在掌中。 她忘了,自己如今已經不是什么西園的小夫人,她不能怕他! 腳步聲漸近。 窈娘的臉色不由自主的發白。 冷梅氣息倏爾遠逝,玄底黑靴從她眼前邁過去。 幾個秉筆太監略彎了彎腰,連忙去追趕已經走遠的陳用吉。 窈娘抬頭。 陳用吉方才竟是一眼都沒看她。 * 太極殿中。 礙于新君忽然頭疾發作。御階上的主座都是空著的。 林相今日稱病,是以便只有窈娘和林稼坐在右首的桌案上。 正對著她的,便是陳用吉。 陛下未到。宮人不敢貿然開宴,桌案上只擺了些果食,并一些酒水。 陳用吉一杯接一杯的飲酒,單是窈娘看見,便有宮人上來換了叁次酒壺。 他時常抬頭,眼神幽暗,落在她身上時,倒讓她忘了方才在長廊上的勇氣。只垂著頭避開他的目光。 林稼似是察覺了,握住她的手,溫聲安撫:“你放心,我在這里,他不敢亂來的?!?/br> 窈娘勉強點頭,可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卻越發冰冷,沉重無比。叫她食不下咽。 好在新君終于帶著壽陽入了殿。 新君面色蒼白,眼神略顯渙散,眉宇間殘留著痛楚之色。倒是壽陽顯得神采發揚,轉身便吩咐了開宴。 舞姬入殿,滿袖飛花,終于擋住了陳用吉的視線。 窈娘暗暗松了口氣。 今日雖是貴妃壽宴,席上的氣氛卻不能算作太好。雖然這次新君沒有心血來潮,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 可是大臣們多半愁眉苦臉的。 自從新君入宮。 兩河泛濫,川北大旱。 北邊的胡人又虎視眈眈,前些日子邊軍來報,說是在城外發現了胡人斥候,只怕不久胡人便會派大軍南下掃掠。 這一場雪下去,草原上免不了凍死些牛羊。只怕仗是一定會打起來了。 天災人禍頻頻發生,還能是因為什么? 無外乎天子失德。 楚王入宮前名聲便不好,行事暴戾,喜怒無常,縱奴行兇,諸般罪名羅列起來,妥妥一個暴君胚子。 只是如今的大周宗室中若有可立之君,皇位又怎么可能輪到他身上。 有想不開的御史喝多了酒,腦子一熱,便跪倒在殿中,揚聲奏請新君下罪己詔。 新君頭疾剛剛平復,心情正不好。立刻便又停了宴席,召走朝臣。 只留下家眷們面面相覷。 林稼也被新君召走,臨走時只安慰窈娘,要她早些回府,不必在宮中等他。 外頭夜色黑沉。白雪映上朱墻。 窈娘跟在幾個朝臣家眷身后,轉過小徑。 身后忽然有人捂住她的口鼻。將她拖到樹下陰影處。 窈娘拼命地掙扎。 熟悉的冷梅氣息傳來,帶著nongnong的酒氣。 男子在她耳旁低沉道:“若是想讓那些家眷們知道你是我的小夫人,便只管叫出聲?!?/br> 懷中掙扎的力道頓時消失。 陳用吉勾唇,將窈娘拖到西側的耳房中。他關上門,終于松開了她。 暖氣迎面,凍僵的身軀活了過來。窈娘盡力躲到離陳用吉最遠的地方。 “你想做什么?” “你覺得呢?” 陳用吉明顯喝多了酒,眼尾醺紅,眉間小痣黑潤發亮,眸光沉沉壓在她身上,壓得窈娘心中某處崩塌下去。 “夠了!我跟你沒有關系,你憑什么說綁便要綁了我?” 她將身旁的茶碗朝他扔去,陳用吉身子一斜,瓷碗應聲碎了一地。 他似笑非笑,血紅蟒袍缺乏襯得他面色如玉,唇紅齒白。 “你說沒有便沒有嗎?宮里誰不知道,林稼娶走的公主殿下,不過我的榻上私寵?!?/br> “住嘴!” 窈娘顫手,從鬢發上摘下那枚金簪,將尖厲處對準陳用吉,“不準過來!” “出去玩了幾天,牙也尖了,還學會咬人了?!?/br> 陳用吉不緊不慢邁步,根本沒將窈娘手里的金簪放在眼中。 “我說了不許過來?!?/br> “林稼將你照顧得很好啊。瞧瞧你,幾個月乳兒便又大了一圈,怎么樣,我就說過,你的身子天生便是該在男人胯下享福的?!?/br> “你閉嘴?!?/br> 窈娘眼中涌出淚水。 陳用吉總是這樣,即便如今她離了宮,他也能輕而易舉找到辦法來羞辱她。 她咬唇,冷聲道: “是啊,林稼對我是很好,他想我給他生個孩子,以后跟在他身后叫他爹爹。陳用吉,你這一世都沒可能有孩子叫你爹爹了?!?/br> 陳用吉冷冷勾唇,眼中冷的像冰。 他上前,掐住窈娘的手腕。 窈娘手下用力,金簪鋒利,直直扎進陳用吉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