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樹夾在我和清陽的中間，開開心心問了很多問題。

    「哥哥，狀元可以飛嗎？」

    「狀元不能飛?！刮铱粗芮鍢涫前褷钤统舜畛梢痪€。

    「狀元不能飛，那為什么聽起來那么那么厲害？」小孩特有的奶音和口齒不清，萌得我滿臉，「狀元可以拯救世界嗎？」

    「不，狀元不能拯救世界?！?/br>
    「那為什么大家都喜歡狀元？一點都不強！」

    周清陽耐著性子，對弟弟說：「可能是物以稀為貴……你知道物以稀為貴是什么意思嗎？」

    「不?！?/br>
    「是很少很少人的意思?！?/br>
    「哪有很少，我哥哥就是一個?！?/br>
    周清樹滿臉迷弟臉，崇拜地看著周清陽。

    「除了我，很少人考狀元?！共槐安豢?，周清陽繼續教。

    「哥哥當了，我也可以嗎？」

    「小樹很聰明，當然可以?！?/br>
    咧嘴一笑，得到哥哥鼓勵的周清樹亢奮地揮手。一旁的趙阿姨見縫插針道：「小樹還要多讀書，才能和你哥哥一樣棒?！?/br>
    被崇拜心理蠱惑的周清樹點頭，答應趙阿姨會好讀書。

    周清陽看著弟弟誤上賊船，笑著揉了弟弟的腦袋，卻也沒說什么。

    這兩年多的相處，讓周清陽與他們更像一家人。能在一起談天說笑、互相鼓勵，難過時更有對象可以依靠。

    不知不覺，周清陽的家，成為他真正的避風港。

    「陽陽，你mama打來，說你不接她的電話?！怪苁迨迕腿婚_口，驅散這溫馨的用餐氣氛。他面色無虞，把通話的手機交給周清陽。

    同樣面無表情的周清陽接過，對著電話說：「我是周清陽?！?/br>
    聲音疏離客套，別人聽了，肯定不認為這是母子在講電話。

    「哥哥跟誰說話？」懵懂的周清樹眨眼，不樂意哥哥的注意力被電話拉走。

    我趕緊把周清樹從椅子上抱起，輕聲說：「是你哥哥很重要的人哦，不能打擾他。等會哥哥講完，你再和哥哥說話好嗎？」

    周清樹乖巧點頭，一雙大大的眼睛依舊往周清陽看去。手指放到嘴唇邊，朝我問：「要噓嗎？」

    「是，噓噓?！?/br>
    我倆噓了好久，像是在玩。

    耳邊的聲音卻不怎么愉悅，沖淡我逗周清樹的樂趣。

    「要讀哪間學校我已經決掉好了，無須替我作主?！怪芮尻柪淅浞駴Q生母的提案，「我很清楚利弊關係，爸爸尊重我的選擇，我是不會改變的?！?/br>
    通話時間很長，周清陽的臉色也越發難看。我聽力不錯，依稀能聽見他媽說的話。

    「我替你安排的私立學校非常優秀，里頭有很多政商名流的子女。你進入里頭，能替mama和他們取得聯系……你該把mama的意見考慮進去，而非凡事自己作主?！?/br>
    上輩子他媽就曾搞過這齣，讓母子的感情非常僵硬，最終破裂。

    「我的監護權在爸爸這，目前是爸爸供我吃穿，趙阿姨照顧我的日常。因為有他們，我過得非常安逸輕松。愿意參考他們的意見，是我內心懷著感激之情?？伤∥抑毖?，你給我的意見，我根本不想採納?！?/br>
    「周清陽！你是被那個女人洗腦了是嗎??？不和mama親近，還處處頂撞我！我讓你去讀私立學校，是為了栽培你！你怎么能不知感恩？」徹底被激怒的周母絲下柔和的假面，在電話里大聲嘶吼。

    嘶吼的內容，在場的人全聽得一清二楚。趙阿姨的臉色丕變，周叔叔和我爸媽紛紛皺起眉頭。我則立即蓋住小樹的耳朵，不想讓他受到污染。

    「沒有被洗腦?！钩龊跻饬系氖侵芮尻柌⑽磩优?，淡然地說：「是搞清楚一些事，明白你和爸爸為何會離婚?！?/br>
    「周清陽？」

    「你們會離婚，是因為個性不合，與趙阿姨沒有任何關係，更不是小樹的錯?！?/br>
    「她介入我們的婚姻，當然－－」

    「不是的?！狗駴Q親生母親的話，周清陽第一次維護趙阿姨，「你很清楚，她沒有介入任何人的婚姻，否則你不會放過她。再來，我和你不親近，真正原因是什么，你心知肚明?；蛟S你不知反省，也不具備同理心。無妨，我不在意你怎么想?！?/br>
    「我是你媽！怎么能不在意我？」

    「我很感謝你把我生下，僅此而已。如今照顧我起居的是爸爸和阿姨，我會站在他們這邊，可想而知，無須大驚小怪。若沒有其他話要說，我先掛電話了，祝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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