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淪陷】10-3
*** 傍晚,權霍丞難得準時下班,他匆匆到超市買食材,今晚準備煮一鍋白醬蛤蜊義大利麵,這是他昨晚上網查食譜惡補的,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他渾身充滿喜悅,他已經喜歡左伊很久了,等了這么多些日子,小姑娘的心中才空出原屬于那個男人的位置,雖然,他自己也無法肯定,魏沐恆如今在她心中是怎樣的地位。 他細細研究著架上各式寫著外文的白醬,突然,身后傳來了久違的女聲。 「你是霍丞吧?」 他猛然轉身,看見了一個好幾年不見的身影。 梁祐淵,她是魏浩哲的前妻,也是魏沐恆和魏巧恆的親生母親。 「阿姨!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搬去臺南了嗎?」他熱情地打招呼。 梁祐淵對他而言是一個很慈祥的女性,在權霍丞的記憶里,小時候每次他去魏家,她總把自己當成兒子般照顧和疼愛,雖然常常忍受魏浩哲的施暴,卻依然和藹善良。 「對啊,但最近臺北的朋友娶媳婦,我上來喝喝喜酒,我們家沐恆后天要出國了,我當然也要去送別?!沽旱v淵是個非典型貴婦,她不炫耀財力,為人也慈善。 「這樣啊,那您最近過得還好吧?」 「能差到哪去?就只是比較孤單了一點?!顾α藥茁?,拍拍權霍丞的肩,「我聽說你在奧里亞里也發展得不錯吧?真是年輕有為!不像我們沐恆……」 梁祐淵的微笑漸漸僵化,她的兒子本也該是這樣優秀的,她深信,那孩子底子很好,要不是遇上家暴和太多心靈創傷,也不會走偏。 「阿姨您快別這么說,沐恆他也很優秀??!他的足球經過更專業的培訓后說不定能在歐洲發光發熱?!?/br> 「唉……他如果有你這么懂事就好了?!怪灰肫疬@些,她就滿腔無奈。 權霍丞拍拍她的背,也不知該回應什么。 「說到這個,霍丞啊,阿姨對你真的很抱歉?!?/br> 「阿姨怎么這么說?」 「去年你開的酒吧被流氓砸店,我看到新聞就知道一定是沐恆做的?!沽旱v淵的眉宇間始終緊擰著,「那孩子本質真的不壞,但他父親家暴真的對他影響很大……」 「阿姨,沒事,那沒什么?!?/br> 「不過,霍丞,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和魏浩哲離婚主因是這個?!顾嬗须y色,「但因為那小子鬧的事越來越多,你們的恩怨越來越深,我一定得告訴你?!?/br> 「什么事?阿姨,你和叔叔不是因為家暴的問題才離婚的嗎?」 「那是佔了一部份沒錯,但畢竟離婚要顧及非常多事,我們還有兩個兒女要考慮,真正讓我狠下心簽離婚協議書的是……」梁祐淵像是被罪惡感和虧欠籠罩著般,臉色很難看,欲言又止。 「阿姨,您慢慢說?!顾矒嶂?。 「其實……我那天在魏浩哲的辦公室聽到資歷年老的員工在談論你父母的車禍?!顾唤nD,緩了緩才有勇氣繼續說,「其實當年,沐恆因為你受傷,打給你父母之前,他們就已經有打算要回來臺北了,魏浩哲他……是他臨時召集他們要開會的……你父母是在北上的途中才接到沐恆的電話,并不是因魏沐恆態度敷衍,導致他們擔心你而臨時決議北上?!?/br> 權霍丞頓時垂下雙手,失神地瞪著地面。 「我當時找魏浩哲大吵一架,氣他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成為推卸責任的對象,他會家暴也不是因為沐恆間接害死你父母,而是因為他心里受到太大的罪惡感和打擊,才會導致情緒控管失調……」 權霍丞心中不斷發顫,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十年前的噩夢,對魏浩哲的恨意也逐漸萌生。 「所以……希望你能諒解沐恆,我知道你恨他,但是……魏浩哲才是那個真正的罪魁禍首……」梁祐淵掩住口鼻,低聲啜泣,「我當年離婚前也告訴過那孩子了,霍丞……阿姨真的希望你們能和平相處?!?/br> 他沉默不語,雙拳在不自覺中緊握。 最后權霍丞嚥下這口氣,恢復一貫的溫柔,向梁祐淵擠出微笑,說道:「好的,阿姨,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沒事,真的?!?/br> 「不會,不會,阿姨真的很抱歉……」 「沒事的,阿姨,那我還有事先走了?!顾唵蔚绖e,快步離開超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