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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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木小時候因為父母的疏忽,錯過了植入人工耳蝸的最佳年齡,知道國外有了新型人工耳蝸植入手術成功的臨床案例,他依然決定要不惜一切代價試一試。 誰也無法保證手術一定能成功。事實是,手術風險很大,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 十九歲的余木是怯懦的,他不敢告訴沉清黎,更不敢承擔手術失敗的后果。 在他心里,沉清黎一直都是最特別的人,她值得更好的。 幸運的是,手術很成功,連主刀醫生都沒有想到效果會這么好,經過后期的調整和適應,余木的聽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改善。 他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即使最開始發音有困難,余木都克服了。 只要他不說,不會再有人知道他曾經是個聽力障礙者。 他成了風投圈里神話般的存在,男人們嫉妒他,女人們愛慕他,可他對外界的恭維不為所動,更是在事業發展如火如荼之際,毅然回國。 有人說他瘋了,放著美金不賺去賺人民幣。 只有余木自己知道,他是為了誰,為了什么回來的。 他太想聽到沉清黎的聲音了,他曾無數次幻想過她的聲線,是婉轉悠揚的,還是低沉溫婉的,抑或是平淡如水的。 無論是哪種,在他心中,都是悅耳動聽的。 沉清黎曾經說過她最喜歡夏天,因為她說夏天可以穿連衣裙,她喜歡穿裙子。 如今干練的西裝褲遮住了她筆直白皙的小腿,綢緞面的短袖上衣將她好看的鎖骨和圓潤可愛的肩頭包裹住,只露出細長又好看的脖頸,襯得她更成熟、更嫵媚了。 沉清黎的嬰兒肥褪去了不少,帶走了些許年少時的稚氣,唯一不變的是她的目光,依舊是澄澈透明的,宛若他在某個島國峽灣上眺望時見過的海洋,一望無際、深不見底又引人入勝。 蔚藍色的海面瞬時如龍卷風過境,沉清黎精心澆灌又用心堆砌而成的鐵石心腸在見到余木的一瞬間被夷為平地,落下一片狼藉。 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侵入沉清黎的骨髓,鉆心刺骨的疼痛化作酸澀的情緒在她體內蔓延開來,她繃直了脊背,注視著余木的眸子里充滿著戒備與警惕。 沉清黎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他,這雙望向余木的美目曾經是明媚又耀眼的,專注又堅定的,真誠又飽含期待的。 那時候的沉清黎總是笑嘻嘻地同余木嬉笑打鬧,甚至會死皮賴臉的,纏著他。 即使心中的高閣猛然坍塌使她手足無措,但她的自尊心仍舊不允許自己表現出哪怕一點點露怯的神情,她決意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 沉清黎不想也不必要證明離開余木的這幾年自己過得很好,可她忍不住。 沉清黎把手機放進包包里,用干凈白嫩的雙手比劃著,一邊比劃一邊還慢速動著嘴唇。 她本意是想嘲弄余木一番,提前壓制住他的氣焰,可她素來不擅長尖酸刻薄的語調,勾起的唇角引發面部肌rou抽搐,她幾乎放棄了面部表情的管理。 沉清黎用雙手快速的比劃來展現自己的氣勢和態度:【余總這是在國外混不下去了?】 余木的視線一如既往地落在了她的唇上,唇如櫻桃,齒如白玉,粉嫩的舌若隱若現。 一陣難耐的渴,凸起的喉結如同上了膛的手槍上下滾動。 余木知道,沉清黎用手語比劃,只是為了和自己撇清關系,可她還是習慣性地翕動著嘴唇。 沉清黎曾經嫌手語比劃太麻煩,都會讓余木直接看著她說話的唇,直接讀她的唇語。 她說著說著就會嘟著軟乎乎的櫻唇向他索吻,記憶中,沉清黎的唇很軟。 她的唇有多軟,她的性子就有多硬。 她要是這么輕易就原諒了他,她就不是沉清黎了。 沉清黎在余木的心中是《白雪公主》里的毒蘋果,是《灰姑娘》里的紡車針,從來不是她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好招惹的。 余木面對沉清黎不懷好意甚至是帶著敵意的嘲弄,鬼使神差的沒有選擇說話,他突然不想沉清黎知道他不聾不啞了。 余木用脈絡分明的雙手比劃著,他是順著她的話說的,沒有辯駁。 【是啊,太難混了。所以,清黎,我回來了?!侩S后,又生怕她看不清似的,慢動作又比劃了一遍,【我回來了,清黎?!?/br> 余木用幽深的視線將沉清黎強勢鎖定,本想要徑直離開的沉清黎腳步一頓,抬眸對上他晦暗不明的視線。 ? 開什么國際玩笑,余木出了趟國回來怎么還變了個人似的。 沉清黎曾經是那么篤定他們一定會一直一直在一起,她堅信只有死亡才會將他們真正分開,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和余木成為陌生人, 結果,大一的時候,余木就義無反顧地出國了。 他離開時的那句【我走了,清黎】是那么輕飄飄又理所當然的,她曾眼淚汪汪地問他“你還會回來嗎?”,他說【不要等我】。 沉清黎蹙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終于是沒耐心跟他繼續比劃了:“余木,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坐飛機晃傻了?還是時差沒倒過來,意識錯亂了?你要是在國外混不下去,那我們誰還能混得下去?你這么說自己是為什么,是為了博取我的同情嗎,抱歉,我不會同情一個混的比我好的人?!?/br> 沉清黎的聲音不是清脆嘹亮的黃鸝鳥叫聲,倒像是畫眉、杜鵑在樹枝上蹦蹦跳跳時爪子與粗糙的細枝摩擦發出的聲音;不是小草隨風搖擺時所發出的沙沙聲,倒像是幼苗用細嫩柔軟的葉尖破開厚重的土壤里的細縫時所發出的聲音。 這是余木第一次聽到沉清黎的聲音,他從未有一刻像此時這么貪婪地想要沉清黎一直說下去,就算是抱怨、責罵,無論說的是什么,都好。 曾幾何時,即使再憤怒、再難過,有再多的委屈,在吵架的時候,沉清黎都會凝望著余木,看著他兩手翻飛奮力比劃的模樣,沉清黎的怒氣就會在某個瞬間不知不覺消失了。 沉清黎做不到對余木就像對待一個久別重逢的故人,她愛過他,所以她做不到。 做不到心平氣和,做不到心如止水。 現在,余木就站在她面前,猶如從未離開過,這樣的余木,使沉清黎這幾年來為了忘卻他所做的努力顯得又滑稽又可笑。 他不再是記憶里瘦高的少年,緊繃的肌rou隱約可見,棱角分明的輪廓勾勒出他俊美又硬朗的臉,如果不是因為他是余木,她一定不敢靠近現在的他。 他的眼底沒有了對自己的懷疑,沒有了和這個世界對抗的情緒,宛如獲得了某種意義上的新生。 他更自信了,更成熟了,更有魅力了,卻離她更遠了。 沉清黎并不知道余木在國外的這幾年發生過什么,只是陸續聽到一些他事業上的成就,那是普通人難以企及的高度,他徹底變成了天上耀眼又璀璨的星星,在浩瀚的星河里獨樹一幟,卻再也不會為她墜入凡塵了。 現在,搭在他手腕上的是一把黑色的長柄雨傘,傘柄上雕刻著精致的花紋,沉清黎又低頭看向自己,那把搭在他手腕上的傘對現在的沉清黎來說,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 沉清黎內心情緒翻飛,如同大峽谷的怒浪,滾滾波濤翻涌出數不盡的白色泡沫,因此,沉清黎并未察覺到他的手語沒有幾年前那么熟練了。 沉清黎心里不舒服,不想看見他,就故意激他:“我還以為余總在國外奮斗了一圈早就實現財富自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