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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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來化干瞪眼,哼了聲,想要說紀隸什么,卻又真的怕這孫子一氣之下走了,但面子上掛不去,只得陰陽怪氣的和陳嘉文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 “哼,人一老,就不中用,兒子不聽話,孫子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看這把老骨頭,直接死了干凈!省的在這世上喘氣,遭人嫌嘞!” 奶奶這時候拄著拐進來,一邊顫顫巍巍的走,一邊說道:“糊涂東西,都是要死的人了,天天給娃娃們找不痛快!” 喜兒和紀隸眼疾手快,一人扶住奶奶的左臂,一人拖住她的右臂和腰肢。 奶奶倒是很喜歡喜兒,也不管老爺子怎么說,抓著喜兒的手,慈愛道:“你可別理那個老東西,他年輕的時候,比現在更討人厭。要不是我瞎了眼,可沒人愿意給他做媳婦?!?/br> 紀隸莞爾。 “有我在這兒一天,誰也別想欺負我孫媳婦!尤其是你這老東西!”奶奶坐到上位,抓著喜兒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說來也奇了,奶奶一來,爺爺就老實得很,也不作了,也不鬧了。 奶奶看了一眼陳嘉文,又看了一眼喜兒,她拍了拍喜兒的手:“你就別理那老頭,聽奶奶的,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奶奶疼你,讓那把老骨頭自己氣死得了,正好你們都在,萬一他真的氣死了,還省了你們從香城跑回來參加葬禮的時間!” 喜兒看著紀隸,紀隸的火氣消散了個干凈,坐在側位,悠悠緩緩的喝茶,嘴角倩倩上揚,也不做聲。 紀老爺子可氣壞了:“老婆子!” “咋!小點聲!老婆子只是耳背,沒聾呢!” 喜兒覺得有趣,又看爺爺氣成那樣,又不敢笑,只能乖巧的點頭。 化爺爺不說話了,撅著個嘴,哼了聲,把頭扭過去。剛被孫子氣了,現在又被老婆子教訓了,一肚子委屈說不出口。 “嘉文??!” “誒!奶奶!” “老頭本來就糊涂,你再說幾句不公道的,他更糊涂了。聰明得用在正道兒上!你來紀家,奶奶很歡迎,但奶奶老了,想看孫媳婦的日子不多了,喜兒好不容易來一趟,奶奶想和孫媳婦說說話,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多體恤我疼孫媳婦的心,知道不?”奶奶的語氣很溫和慈愛。 可有的時候,溫和慈愛的話,也能讓人尷尬地無地自處。 陳嘉文只能干笑。 奶奶拉著喜兒聊了很多體己話,完全沒有把陳嘉文放在眼里,更沒有把作精化爺放在眼里。 奶奶和喜兒聊得很愉快,紀隸在一旁安靜喝茶,嘴角掛著笑意,最敬愛的奶奶愛著最喜歡的人,最喜歡的人敬愛著奶奶,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人覺得幸福的畫面。 說來奇了,這化爺爺滿嘴禮教,看著不把女眷放在眼里,但對奶奶卻老實巴交的。原本以為,這樣一個老頭,肯定不把作為女眷的奶奶放在眼里,奶奶肯定是在家受氣的封建媳婦,誰知道,在奶奶面前的爺爺,反而是那個被壓制的。 鑼鼓敲響,祭禮的時辰到了。 奶奶抓著喜兒的手臂,讓她攙扶著:“喜兒,陪奶奶去祭禮?!?/br> “好?!毕矁汉芄?。 紀隸跟在奶奶和妻子的身后,仨人不管爺爺。爺爺撫著陳嘉文,也不理他們仨。 那場面,要多魔幻有多魔幻。 ………… 祭禮流程很繁瑣,先是在大院門口點燃鞭炮,通天的炮竹聲讓整個古鎮都熱鬧了起來。一早準備好的貢品早就安置在了祠堂的祭祀桌案上,供奉食物、酒水、香燭、祭品(紙錢、紙黃金、衣物等),叔伯們在祠堂大院附近的水源處灑水,表示請祖先們來到這里,接受人們的供奉。 做完這些,一群紀家的男人烏泱泱的往幾百米處的墳山上趕,要清理先祖墓地的雜草,燒香禱告。紀隸新婚,所以他必須要跪在祖宗墳前率先禱告。喜兒在宗祠陪著奶奶,女眷和老人不下墳地,倒不是封建糟粕,最近鳳城雨季,泥地泥濘,上山下山不方便,男人們自行去,更穩妥。反正后面也是要拜祠堂靈位的,所以沒差別。 奶奶也不讓喜兒去。奶奶是這么說的:“那泥地里臟得很,到時候又是跪,又是拜,把我們家喜兒玉一樣的寶貝,弄得臟兮兮的!臟兮兮的活兒讓紀隸去就好啦!” 等紀隸和一群男人回來的時候,果然和奶奶說得一樣,褲腿腳底都是泥,因為磕了頭,頭發上都帶著泥條。 奶奶拉著喜兒打趣孫子,喜兒跟著奶奶一起笑。 紀隸平時衣冠楚楚的,哪有這么狼狽? 紀隸看喜兒偷笑,惡趣橫生,摸了摸發絲上的泥巴,就往她臉上抹。 喜兒眉心一蹙,找帕子擦臉。 某無聊的人被奶奶用拐杖敲了屁股。 喜兒扶著一直笑。也就奶奶打紀隸,紀隸能笑得像孩子一樣了。 然后就是凈身沐浴焚香,進祠堂。紀隸牽著喜兒的手,跪在宗祠靈堂前的桌案底下的蒲團上,在眾人的側目下,向祖宗問好。大伯會用鳳城話告訴祖宗,紀家第XX代三房長子紀隸攜新婦周喜兒見祖。 然后紀隸要再次親獻祭品,還要給爺爺奶奶和身為族長的大伯奉茶。最后眾人要向祖先表達敬意和感恩之情。敬奉完畢,鞠躬獻禮,退出祭拜現場。 一系列流程下來,已經是正午十二點了。 祭祀結束后,就到了俗稱的吃席環節,書稱的陪祭。親朋好友會一起吃飯,感謝祖先恩德,留連快樂溫馨而有意義的時光。 他倆新婚,參加兩次典禮,都讓喜兒開了眼界?;槎Y的莊重和祭祀的繁雜,讓她對這個“婚姻”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敬畏感。她是紀隸的媳婦,紀隸是他的丈夫。族譜上紀隸名字的旁邊,寫上了她周喜兒的名字。 以后要是離婚了… 她突然不想想這件事…… 古人注重儀式感,所以婚姻之禮乃是大事。 紀隸坐在她身邊給她夾素菜,對她說:“你放心吃,我問了廚房,他們做飯用的是花生油,沒讓用豬油?!?/br> “你們家好有儀式感…”她感慨道。 “得虧是在香城辦的婚禮,要是回鳳城,我們不折騰個三天三夜,這個婚怕是結不成的?!?/br> 周喜兒一生的熱鬧都給了紀隸。 ………… 再要收拾碗碟,喜兒很自覺,既然是紀家的規矩,那她也不好成為特例,倒不是別的,只是想著不要給人說三道四讓自己徒增吵鬧,這些個婆子媳婦,本來就心思不正,一點地方不如他們的意,就要說三道四,反正也沒幾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一動手,紀隸就動手。 紀隸一動手,男人們臉色就不太好看。 爺爺本來就不太喜歡喜兒,這會子看自己孫子像個老婆奴一樣,更不喜歡喜兒了。 奶奶直接拉著喜兒過來,讓她陪著說話,對著眾人,明目張膽的偏心:“我孫媳婦兒也就來這么兩天,我要她陪我說話?!?/br> 老祖宗發話,誰敢不應。 那些女眷怕自己男人沒了臉,也就不讓紀隸動手。 紀隸就是要讓別人知道,誰麻煩周喜兒,就是麻煩他,他不會忤逆這些既定規矩,卻也不會讓喜兒一個人去面對這些本不該她做的義務。 就算是在周家,喜兒也沒有做過這些事,憑什么到了紀家,她就要做這些連紀隸自己都不屑做的事呢? 這只是別人強加給周喜兒的要求,并非他對喜兒的要求。 日子,是他和周喜兒過,任何人都不配插手。 陳嘉文看著形式,趕忙攬活干,她手腳麻利,勤勤懇懇,媳婦婆子們對她贊不絕口。 紀來化更喜歡陳嘉文了,看周喜兒更不順眼了。 喜兒則是對這個畫面完全沒感覺,只是覺得,陳嘉文真是個勤快的女人。 紀隸看了陳嘉文一眼,眼睛一黑,他一向不喜歡裝模作樣的人。 奶奶理都不理他們,扶著喜兒,讓喜兒帶她去午睡,留這眾人看陳嘉文表演。 ………… 奶奶和爺爺分開睡了很多年,一個人住,奶奶和她說,當年她生過一場病,怕把病氣渡給爺爺,就自己一個人睡了,后來睡習慣了,也就再不和他一起了。 兩老人要是遇到小病小痛,就請人來照顧,分房睡,兩個老人都方便。 奶奶的床鋪很大,可以睡三四個人,收拾得很干凈,房間里沒有那股子所謂的“老人味”,反而是有一股太陽曬過的干凈的味道,喜兒聞了覺得很安心。 奶奶拉著她和她一起午睡,奶奶和她說了很多紀隸和紀雍小時候在紀家老宅發生的事。 小學的暑假,紀隸哥會和紀雍一起回紀家住一段時間。他小時候和現在一點都不一樣,很調皮!總是爬樹,怎么也教不聽,后來讓紀雍才摔了腿,才再沒有爬樹,但其它調皮的活兒,一件也沒少干。 夏天太陽落山時,總是偷偷帶著紀雍和一幫小朋友去護城河邊摸蝦,游泳,弄得一身臟兮兮的回來,經常被奶奶罵。 離譜的時候,還會帶著一群孩子打架… 奶奶總是拿著竹條在后面追著兩兄弟揍。 周喜兒覺得好有趣…… 聽著聽著,喜兒就在奶奶懷里睡著了。 奶奶拿著蒲扇,輕輕的給孫媳婦扇風,涼涼的很舒服。 奶奶的皮膚涼涼的,依稀間,喜兒感覺到了mama的味道…… 紀隸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媳婦在奶奶的懷里睡沉了,嘴角還掛著笑。 奶奶朝他“噓”了一聲,紀隸的看到這個畫面,心軟成泥。 小心翼翼地坐在奶奶的床沿邊,奶奶摸了摸喜兒的頭發,又摸了摸紀隸的頭。 “這個孫媳婦??!我很喜歡?!?/br> 紀隸笑得明媚。 “在這個時代,還有這樣至純至善的孩子很難得,你要好好待她才是?!?/br> 紀隸看著周喜兒的睡顏,心里一酸,他倒是想把心都掏給她,可那個至純至善的憨子,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媳婦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是天注定好的,因果循環、輪回轉世才能修得因緣關系,有些緣分強求不來,有些緣分悄然發生。當你媳婦的人,生來就是要當你媳婦的,這是命?!?/br> 紀隸的心安定了下來,“命”這虛無縹緲的東西,他第一次覺得好有道理。 他親了了一口奶奶的臉:“奶奶,我也要睡覺了~” 奶奶被孫子親的哈哈笑,故作嫌棄的抹了抹臉。喜兒旁邊還有一大片空位,紀隸也不管自己三十多歲了,像個孩子一樣,脫了鞋,爬到奶奶床上,抱著喜兒,躺下來午睡。 紀隸動作的時候,奶奶還用蒲扇拍他:“輕點,別把你媳婦兒吵醒咯~” 奶奶笑得很慈愛,寵溺地看著孫子和孫媳婦,搖著蒲扇,給兩小孩兒扇風。 夏日午后的炎熱,都因這陣陣清風,盡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