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完)
打開了原先冰塊女的辦公室,空間里似乎還飄著冰塊女的香氣,終于,像最初期望的一樣,我,升上了客務部副理。 可是,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偌大的辦公室反而讓更我感到空虛。 冰塊女曾用過的辦公桌、書柜、沙發……明明這一切我都曾看著她使用過,可現在屬于她的東西全都不在了,卻讓人錯覺她從未來過。 來得突然,走得乾凈,冰塊女,就說你殘忍吧! 無端端闖入我的生活;奪取我本該獲得的東西;然后又在無聲無息中改變我之后,就這樣不留痕跡的離開,就只叫我得相信她! 好險我這個人不怎么聰明,所以……我相信她,一定會回來。 「讓我們現在來恭喜保身哥在今天正式晉升為大廳副理!」紅酒杯相互聚攏,碰撞出乓鏘清脆聲響,我和保身哥在辦公室內舉瓶慶祝,我提起酒杯一飲而盡,繼我升上客務部副理兩年后,他也終于熬出頭,成為了大廳副理。 但老實說,即使我們有任何一方沒有賭對,也沒有任何實權或辦法能夠做到折銷薪資與抵扣休假這兩項,這兩個項目要核準還得通過人事部那關,沒那么容易。 淺嚐兩杯,保身哥即接到吝嗇姐的電話,向著我笑了一下,我便明白他的用意,揮著手說了句路上小心我們便分道揚鑣。 兩年前與保身哥在電話里賭約的最后結果是歷經他鍥而不捨地追求,終于在上個月跟吝嗇姊求婚成功,而我則是兩年間跟冰塊女維持著天天視訊的遠距戀情,所以我的夢幻假期沒被打擾,而保身哥的薪水同樣也沒被剝削。 儘管保身哥與吝嗇姊兩人情投意合,但婚禮的籌備上兩人居然有志一同要跟我的一起辦理,吝嗇姊的想法我不清楚,但保身哥多半是為了攅錢而順手把我給拖了下水吧。 走出飯店,晃過人滿為患的市集,還奇怪為什么人會忽然變多,下一秒我就想起今天正是平安夜。 可想而知,穿越市集即會遭遇大批閃光彈襲擊,但偏偏這又是最近的路,稍微思忖一下,我還是決定走入市集,閃光彈再閃,是市集也總有魯蛋吧,我就不信以數量單身狗會比較吃虧。 可一入市集我卻發現我錯了,在圣誕節這種節日單身狗怎么會出來自取其辱,路上每看到十個人就有五對是情侶,單身狗勢單力薄,就算散出怨氣也只有被閃光彈凈化的份,無奈之下我只好咬緊牙關,快速橫越市集,卻仍因為閃耀著盈盈光輝的圣誕樹而駐足。 雖然我的年齡早已認清世上并無圣誕老人會看在我天真無邪純良無害的份上而發送禮物,但如果能夠心想事成的話,多施予一次信任也無妨。 ──圣誕老人阿,如果可以的話,請你把冰塊女送回來給我。 閉上眼睛,我虔誠地對著圣誕樹許愿,儘管我根本連圣誕襪都沒準備,如果圣誕老人不介意的話,腳上的黑襪我倒是可以馬上獻上一只。 儘管天天跟冰塊女維持聯系,可每天談話的時間均不超過半小時,即便我想說的話有千句百句,區區半小時能說的話也就僅有幾句,對我來說,說再多話好像都還不夠。 偶爾日常會遇上比較棘手的難題,我幻想著如果自己是冰塊女時會如何處理,有時候甚至能想到感覺她就在我旁邊,可是睜開眼,我仍舊是獨自一人。 手插口袋,再沒幾步就能回到家,剛剛應該選擇坐幾站捷運的,怎么會忽然異想天開要走回家,冷風颼颼,將我的臉吹得凝結定型,連一個笑都是勉為其難,好險在辦公室有喝了些酒,才沒冷得瑟瑟發抖。 些微的酒精在腦袋發酵,視線所及變得模糊,是酒精忽然發威,還是剛剛才察覺到頭昏腦脹我早已無法分清,只知道再走幾步就有床可以躺了。 天不從人愿,腳步一個踉蹌,我趨身直往前撞,更慘的是,我前方恰巧就站著一個人,糊里糊涂就直接將人撞倒在地。 「對、對不起,我喝了點酒,頭有點暈,真的不是故意的,拜託不要告我性sao擾?!箤Ψ缴砩系南闼驯砬逅男詣e,清淡的花果香氣往我鼻腔薰竄,我狼狽地撐起身體,試著先爬起來,該死,怎么剛好是女性,要是被誤會我跳到黃河也洗不清阿。 「好久不見了,吳肆呈,原來你都這樣跟人打招呼嗎?」視線依舊朦朧,卻也因此襯出耳里的清晰,熟悉的嗓音淌入左胸,眼睛流出的淚便燙上凍僵的臉龐,是冰塊女的聲音。 愿望,真的實現了呢。 我想摸著她的臉;我想問問她這兩年過得好嗎;我想把她抱著懷里;我想對她說好多話,我想……我好想…… 可是,接下來眼前一黑,深不見底的昏暗向我襲來,儘管我奮力掙扎,卻感覺全身無法動彈,只能任由自己沉溺于眼前的深闇。 耳邊還聽得見一些凌亂不齊的音節,但所有聲音漸漸融在一起,聽不清說了些什么,也分不出來到底是誰的聲音,是冰塊女說了些什么嗎? 我好想知道。 睜開眼,沉重疲憊的身軀沒讓我馬上起身,望著熟悉的天花板,我嘆了一口氣,原來是夢。 感觸太過真實,我還真的以為冰塊女回來了,結果只是自己的癡心妄想,不自覺側轉以紓解身體上的痠痛,卻看到枕邊放著我平時洗臉用的毛巾。 毛巾怎么會在這里? 見毛巾周邊的床墊顏色明顯較深,我將毛巾拿了起來,果然是濕的,難道我夢游夢到把床當作是洗手臺了嗎? 不禁笑了起來,是我最近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嗎,居然已經出現夢游的徵狀了。 將身體撐起,我準備下床,卻發現有人趴在床邊睡著,波浪般的棕茶色的發絲像被毯般披散在背,頸上圍巾其中一股落在我的棉被上,繡在純白色調邊際上的青灰字樣已說明圍巾的主人是誰。 下意識屏住呼吸,好希望時間就這樣一直停著,是夢也好現實也罷,這樣她就會一直陪在我身邊。 i'myours. 這是我當年親手繡在送給冰塊女圍巾上的字,擁有這條圍巾的唯有一人。 揚起嘴角,似乎有什么裹上心頭,感覺全身暖得柔軟炙熱,將手伸向冰塊女順了順她的頭,她馬上將頭猛力一抬,微瞇的眼和輕噘的嘴跟著臉一起轉向我,突然又睜大了眼,以手撥去我的瀏海朝額頂一覆,接著另一手跟著撫上她的額頭,最后放松般的吐了一口氣。 「好險,退燒了?!?/br> 「恩?」愣了下,我發燒了?難怪感覺身體莫名沉重,原來是感冒了。 額上忽被偷襲,冰塊女以指尖施以一彈,清脆聲響連同疼痛一起感受,我連忙撫上額間,來不及喊疼。 「多大的人都還不懂得照顧自己,感冒是不會去看醫生嗎?」冰塊女瞪著我,擰著眉間,冷肅表情之下卻是對我的關心,不知怎么,僅是知曉這點就讓我想笑,還差點笑出聲來。 「對不起?!挂源竽粗溉嗥剿拿夹?,我說著,但毫無悔改之心,一個感冒能換得她的悉心關照,怎么看都劃算。 「你還笑!你發燒到三十九……」嘴邊的弧度將我出賣,冰塊女眉頭又皺了起來,這次我輕輕的將吻印上,斥著怒氣的嘴霎然凝止,我看到她不知所措地望向我。 「圣誕節快樂,謝謝你回到我身邊?!瓜雴柕南胝f的還有很多,不過,這些就以后再說吧,現在我只想享受她在我身邊的每分每秒。 圣誕老人,今年所收到的禮物,真的是有史以來我收過最棒的了。 不過,如果我現在去買圣誕襪的話,能跟你預支下一個圣誕禮物嗎? 我希望,眼前這個人,能夠永遠待在我的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