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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面罩,我看不到冰塊女現在的表情,想必她現在在心里肯定是不停的恥笑我,因為繼上一個保送,我又投出了下一個保送,現在一三壘有人,零出局。 我努力的想把球投好,卻總是進不了好球帶,總是會歪一邊,而冰塊女的手套也一直放在正中間。 可惡,看著手套到底是什么指示,我到底該怎么辦才好? 阿,真是的,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想也沒想的,我就把球直接丟出去,然后結果就是—— 「觸身球!」 球直接砸中打者的頭盔,打者保送,三壘跑者跑回本壘,a組得分,額間落下了一滴汗,我完蛋了。 彥恩現在守在左外野,很好,我絕對不會把頭往那邊轉的,看著手套看著手套,可惡,我就不相信投不進好球帶。 我認真地盯著手套,把球往手套送,打者原本沒有注意看球,后來才突然眼睛瞪大,松手往前一揮。 「鏘!」被打擊到的球往上飄高,電光石火間,冰塊女迅速站了起來,把手伸高,將球接了下來,那速度快到我還來不及眨眼,只看見那打者錯愕的表情。 「out!」我似乎大概了解冰塊女的意思,只要把球往她的手套里送就對了,只要把球送到她那,剩下的全交給她。 我看了一下現在壘上的狀況,當然,完美的避掉了右后方的彥恩。 一人出局,一、三壘有人,嘿嘿,等著瞧吧,一個一個處理你們……讓冰塊女一個一個處理你們! 看準手套,我將球投了出去,看著球的落點,越看越不妙,那方向怎么看都偏離冰塊女的手套位置。 投得太低了,是壞球! 「鏗鏘!」原以為打者不會有任何動作,可是那打者將球棒往下一拉,硬是將那個壞球打了回來,打回來的球以極快的速度往我的臉衝了過來,倚靠瞬時反應我趕緊把手套移到臉前。 不,我靠臉吃飯??!突然手套飛進了什么,我下意識的握住。 「接殺,out!」 耶?為什么?將手拿下一看,球竟然安安穩穩躺在我的手套中。 goodjob! 兩人出局,現在就差一個人,再一個人出局,就攻守交換,大概是已經接殺兩人,所以我感受到全身都充滿精力。 現在想起來,除了我是外行,現在站在球場上的可是個個都比我厲害。 那我怕什么? 儘管投就對了,我朝著冰塊女的手套瞄準,在球快要接近時,打者突然將球棒放低。 糟,這個情形該不會是所謂的「強制取分」吧? 球落地,壘包上的跑者開始快速衝刺,冰塊女馬上撿起地上的球,毫不猶豫的往三壘傳去。 慌忙的情勢看得我眼花撩亂,我只看見三壘手的準確的接住了那顆球。 冰塊女每次傳球都快得嚇人,這個三壘手的動作精準,整體動作沒有任何猶豫,接得非常漂亮。 等等,這孩子,冰塊女在賽前就有稱讚過他了。 ——守在三壘的那孩子,接投反應很快,會補位,傳球也非常遠,所以a隊拿到分數的速度可以說是被那孩子壓著的。 還有……我記得沒錯的話,二壘手是跑得很快。 等等,應該還有…… ——a組雖然贏勢當頭,可是每個選手卻都很少打出遠打。我猜,并不是無法打出遠打,而是a組很清楚,若是打出遠打,接殺的機率很高,b隊的傳接球并不差,除卻這些,還可以發現b組外野的選手全部都表現的可圈可點。 這么說的話,我一開始就知道整場賽事的局勢了。 那冰塊女之所以會安排我當投手的原因……整場比賽上,我是唯一的不可控因,如果是由我來投球的話…… 依b組的傳接技術,足以彌補這個缺點。 也就是說,由我來當投手是考量過現下戰力之后的結果,我將視線轉往冰塊女,她正在拆面罩及護甲。 到底是在什么時候,就把這些東西全部算進去的呢?短短幾分鐘,就可以分析完全場的局勢。 所以她才有自信說她可以扭轉局面,那,她要我參與這場比賽的目的又是什么? 只是單純的玩樂嗎? 三人出局,攻守交換,局數來到第五局,a組領先六分,我和冰塊女因為是臨時加入的關係,棒次自然被排在最后。 彥恩擔任第一棒,漂亮的一記安打,立馬就開了個好先例,之后也先后有人安全上壘,彥恩跑回本壘,得了一分。 冰塊女靜靜的觀察場上的動靜,我在休息室東張西望后,也將注意力放在球場上,漸漸的也配對好隊上的隊員的名字及優勢。 彥恩的資質不錯,很有領導者的風范,懂守備,判斷很正確,可是就如冰塊女所說,他并不擅長控球;二壘手叫做冠達,跑步很快,也很會抓盜壘的時機,可惜在盜壘的過程中不幸被觸殺,我方一人出局;三壘手叫哲興,傳接球技術不錯,打擊能力也算優秀,不過缺點是不太會判斷出手的時機,擊出多數界外球后才轟了一支安打。 原先蹲捕的叫做信導,捕手換成冰塊女時被換到守備一壘,打擊過于謹慎,結果被接殺,在哲興跑回本壘時,打者揮出三好球被三振。 再一次,攻守交換,跟a組的差距只剩下四分,靠著冰塊女的戰術及b組的傳接球,零失分防守至第六局。 意外的冰塊女擊出了支滾地安打,飛快的安全踩上了二壘壘包,而位于冰塊女前一棒的冠達已踩上三壘壘包。 緊接著就換我上場了。 現在正在守備的a組都是善于在壘包上作戰的人員,所以他們的弱點就是——長打。 我在旁試揮了下幾次棒子,才站上打擊版,無論如何,擊出全壘打就是了。 接收到了捕手的指示,a組的投手點了點頭,馬上朝我丟了一顆球,球速算普通,勉強可以看到球路,很好,就是這樣!看我的! 看準球飛來的時間,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轟出全壘打! 想的美勒,看準球的落點后,我將球棒放低短打,順利觸擊后,直奔一壘,現學現賣的強迫取分。 奔跑的過程中還聽到從冰塊女遠至三壘的聲音,看來她已經先一步抵達三壘,記憶力超群、領導力優秀、未卜先機出神入化,現在連體能都不缺,她有弱點嗎她! 經過三壘時差點被觸殺,不過最后我還是安全回到本壘,防守零失分,攻下兩分,與a組差距兩分。 第六局結束,局數來到第七局,冰塊女對著主審比了個暫停的手勢,b組全數聚攏在冰塊女周央。 「現在局勢已經快被我們追平了,只要一直維持好這狀態,我相信第九局之前,分數就會逆轉了。我想換投手,因為吳肆呈真的投得好爛,有誰要自愿嗎?」講到我名字時,冰塊女特別瞟了我一眼,頓時羞愧得想挖洞躲起來,就說我是外行了…… 我也想投好的阿,能投好球誰會想投壞球,能當好人誰會想當壞人,誒不是,重點擺錯了。 彥恩上前一步,正想毛遂自薦,冰塊女卻將目光轉向哲興。 「你,想當投手嗎?」哲興忐忑的朝彥恩望了一眼,才囁囁嚅嚅的開始回答。 「我、我守三壘就好,投手還是給別人吧!」 「所以你贊成站上投手丘的投手只會投出四壞球保送囉?」聽到冰塊女的話,哲興急忙澄清。 「不、不是,還有彥恩可以投阿!」 「比賽到現在,是誰朝著投手丘緊盯不放,我傳到三壘的那一球你能接到,不就是因為你從頭至尾都盯著站在投手丘的吳肆呈吧?所以才會留意那顆短打的球會傳到你那邊?!拐芘d低下頭,冰塊女所言不假。 「在場最想站上投手丘的就是你,你還遲疑什么?」面對冰塊女的提問,哲興的眼神黯了下來。 「我想當投手,彥恩也想當投手,如果彥恩想當投手的話,我覺得我當三壘手就夠了?!?/br> 「所以你放棄了?」平冷的語氣,可是冰塊女的眼睛卻緊盯哲興,逼得哲興將臉越垂越低,那鋒利目光,別說是哲興,就連我也不敢直視。 「我……」僅吐出一字,哲興便緊咬著下唇,氣氛驟然一片靜寥,舌頭乾熱難耐,我吞了吞口水。 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只能巴望著冰塊女,看能不能猜出她正籌畫些什么,很遺憾我沒有讀面相的天分,看相最后變成暗暗讚嘆冰塊女臉上怎么乾凈得沒有半顆痘痘。 「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話,是什么也得不到的?!贡鶋K女淡然道出,聽到這句話我先是震了一下,后嘴邊莞爾,或許這才是冰塊女的目的,她突然朝我這邊轉了一下,卻又馬上看向哲興。 怎么搞得好像……那句話連我也有一份一樣…… 背脊泛起一股涼意,我本能性的往后一轉,彥恩正直盯盯的看著我,接著朝我這走來,完、完蛋,就知道他會找我算帳。 下意識后退幾步,可卻發現逃也沒用,四周都是他的小弟,索性作罷,任他宰割,充滿殺意的彥恩,一走近我,手一揮,我下意識閉眼。 還想說至少不要打我臉的……手中的球被飛快掠奪,重心失衡,我一個踉蹌。 ……是我想多了,他只是想拿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