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姊弟交鋒
五十三、姊弟交鋒 阿香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大少爺及阿誠少爺回憶起當年相視一笑的樣子,心頭怎么好像跟喝了蜜茶一樣甜,但她不得已還是得破壞這個氣氛,因為大小姐有命令。 「大少爺,大小姐說您一回來就得去一趟小祠堂呢!」 明誠沒了笑容,帶點心疼、帶點擔憂的看著明樓,明樓拍了拍他的肩。 「大少爺,大小姐一直窩著一股火呢!說小少爺人不在上海都記得給他寫信,大少爺回來了居然還不回家?!?/br> 阿香是想讓明樓有心理準備,沒想到卻讓明誠更擔心了:「知道了,阿香,你先去歇著吧!」 「哎!」阿香應聲后把公事包放進明樓房里,出來后又笑著對明樓說:「不過大少爺也別太擔心,今天大小姐回來后就讓我趕快把大少爺及阿誠少爺的房間打掃好,大小姐還是很開心你們回來了的?!?/br> 明誠點了點頭,總算勉強露出了一點點笑容,明樓對阿香揮揮手,阿香就往后頭的僕人房去歇息了。 「大哥……」 「沒事,這是免不了的嘛!」明樓抬頭看了一眼小祠堂的方向:「幸好有你陪我,我才能挨得過這一關?!?/br> 這下明誠是真的后悔剛剛在車上沒讓明樓吻個夠了:「我在你房里等你?!?/br> 明樓已經抱著會被明鏡趕出明家的心理準備了,所以沒讓明誠把飯店退了房,但沒想到明鏡交代了阿香打掃房子,看來今天雖然可能被打罵一頓,但家是保住了。 「你先去飯店徹夜把房間退了,免得不知情的黎叔繼續往那里送消息暴露了?!?/br> 「是!」 「我……在家等你?!?/br> 明樓的氣音像一道電流竄過明誠周身,讓他不由自主的耳根發紅。 「知道了?!?/br> 「如果我要的不只是等你還想做其他事呢?你都聽我的?」 明誠咬著下唇,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拒絕,所以點頭作為回答。 明樓走上前在他唇上偷了個戳吻后,這才在明誠擔心的注目下,往樓上小祠堂走去。 *** 「跪下?!惯@是明樓一進小祠堂后聽到的第一句話。 明樓聽話的跪在了蒲團上,但他的聽話并沒有讓明鏡消氣些許,明鏡拿起了供在上頭的家法,明樓有一瞬間的慌張。 說真的明家的家教嚴謹,明樓也很上進,動到家法懲治他的機會不多,就是小時太調皮了曾讓父親打過,明鏡接了家主之后,明樓也大了,倒沒真的打過明樓,但明樓可沒忘了那一鞭子抽在身上的感覺,留下瘀傷不說,還得疼上好幾天。 「大姊……」 「我就幾個問題問你,要受什么處罰就看你怎么回答了?!?/br> 「明樓明白?!?/br> 明鏡說完就坐了下來,語氣淡漠好像今天在救市沙龍里發了一頓火的人不是她一樣。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就從家事問起,當著父母的面,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忘了汪芙蕖是我們家的仇人了?」 「明樓沒忘,對他,明樓是虛以委蛇?!?/br> 「好,那么你對汪曼春有什么打算?你還惦記著她?」 「卿本佳人,奈何從賊?!?/br> 明鏡的聲音聽不出滿不滿意、接不接受,明樓倒也自認應答如流又得體,直到明鏡又問了一句…… 「我打算給你們三個兄弟說親事,你從不從?」 明樓很想對大姊明說自己與阿誠的感情,但大姊在氣頭上,他若實說了沒有好結果不說,還連累了阿誠,所以只能給出他能給出的承諾。 「大姊,在巴黎時,我答應大姊不娶外國女人,現在,我答應大姊絕對不會娶汪曼春,所以,我的伴侶能讓我自己選擇嗎?」 「你的我作不了主,那阿誠的呢?」 明樓知道明鏡是試探,所以他自然也得找合理的理由反對:「大姊,您最心疼明臺,不如就先幫明臺相看吧!我跟阿誠做著這樣一份工作,萬一要是被拒絕了,不是給大姊下不來臺嗎?」 「既然知道你還一回上海就一頭扎進漢jian走狗的門下?這不是附逆為jian嗎?」 「大姊,明樓從小受大姊教養,只知道精忠報國,哪里敢附逆為jian?」 「好!那對于你的官階頭銜,你有什么可解釋的嗎?你不要告訴我你這是在曲線救國?」 明樓昂起頭看著自家大姊,彷彿有多驕傲自己偉大的信仰及志向:「大姊,除了曲線救國,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說?!?/br> 「你就這態度汪芙蕖會把你引薦進新政府?你沒給汪曼春任何承諾今天早上她會對你那么死心塌地?」 明樓堆滿了笑容,卻依然讓明鏡看了扎眼,尤其在聽了明樓的解解之后…… 「大姊,我這是身在曹營心在漢?!?/br> 明鏡其實一直在等,等明樓對她說出真話,她絕不相信自己的弟弟會成了漢jian成了賣國賊,她需要明樓的解釋,好讓她相信她沒有白白教導這個弟弟。 然而明鏡沒等到明樓的真心話,只是一句又一句的敷衍,一種說給外人、說給不相干的人聽的敷衍! 「好一句身在曹營心在漢,你這是委屈自己深入敵營,但一直是站在抗日統一戰線的這一邊?」 「真是知弟莫若姊……」 明鏡一氣拍桌而起,手上的家法一揮,重重的一鞭就落在了明樓的左臂上,明樓吃痛,熱辣的感覺順著手臂上延,明樓扶住了被鞭打的地方,不敢作聲。 「明大公子,想說實話了嗎?」 「大姊……」 「我不想聽你怎么跟外人說,這些藉口你可以跟汪芙蕖說、可以跟汪曼春說、可以跟那些新政府的所有高官說,哪日在重慶那邊、延安那邊遇見了你都可以說,就只有對我,我要你說實話?!?/br> 明樓知道實話出口大姊不會生氣只會心疼,但他還是不能說,大姊缺乏對敵經驗,知道多了會有危險,就算有日非不得已,那也得斟酌透露不能全盤交底。 「是!明樓一定實話回答大姊?!?/br> 「好,我問你,你是什么人,回來上海做什么?」 「我是您的家人,是中國人,回來做中國人應該做的事?!?/br> 「何以證明?」 「明間會證明一切?!?/br> 「時間?要多久?幾個月?幾年?你這是敷衍我?!?/br> 「大姊,我們是家人,大姊應該懂我、相信我?!?/br> 明鏡似乎被明樓的家人說說動了,也因為明樓暗喻他回上海來做的就是情報工作,還說他做的是中國人應該做的事,明鏡反而有些心疼這個被她打傷了的弟弟。 但要救國為什么要選一個這么危險的方式?他迂回著不敢說,不就是因為怕她罵他嗎? 明鏡的氣消了些許,想到了她今天最終還有一個目的:「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可以立辨忠jian,就看你怎么選擇?!?/br> 「大姊請講?!?/br> 「我打算過幾天要飛趟香港去看明臺順便辦點事,一是我有兩筆款子要到香港的銀行去轉帳,二是……我要帶兩箱貨出去,問題是這兩箱貨現在都壓在吳淞口呢!我需要兩張從吳淞口出關的免檢貨物特別通行證?!?/br> 明樓看著莫測高深的明鏡,他的心里也是百轉千回,明鏡是紅色資本家的傳聞就沒停過,明樓聽了剛才一番話,無疑是證實。 「大姊……您倒是早說??!您這求人辦事您還……」打人呢!但明樓看見明鏡一瞪,倒也沒敢把話說完:「大姊,你總得告訴我這批貨的去向吧!是……延安?」 明鏡不是明樓這種工作了十多年的情報頭子,自然是藏不住眼神的,儘管她端出一副莫測高深。 「運往抗日前線?!?/br> 明樓笑了笑,算是得到了解答:「明白?!?/br> 「這你就明白了?」 「明白,抗日前線不是嗎?您什么時候要,我讓阿誠去辦?!?/br> 「不用麻煩阿誠了,我都辦好了,就只要你明長官簽個字就行了?!拐f完,還直接就從皮包里拿出了兩張通行證,遞給了明樓。 明樓接過,女皇在上,他剛剛跪著請安都還沒平身呢! 「大姊,您看我還跪著呢!您總得讓我站起來給您簽吧!」說完明樓便自顧自要站起來。 「跪下!」 一聲喝斥,明樓又咚一聲跪下了,長姊如母??!明樓苦著臉,也不知大姊這氣何時會消? 「你做這種漢jian狗官,就只配跪著簽!」 明樓聽了這話,聽出了一點無奈又縱容的味道,他抬頭看明鏡,看見了她閃躲游移的眼神,明樓明白了,低頭藏住了笑意免得明鏡惱羞成怒,明鏡哪里沒有氣消,是怨他進行這么危險的工作,又心疼又捨不得罵又不解氣呢! 明樓低著頭,在蒲團上簽好了兩張通行證,交給了明鏡。 「你今晚還住飯店?」 「大姊,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住的是飯店不是汪曼春的閨房……」 「還貧嘴!」 「明樓不敢?!姑鳂枪Ь磻寺?,老實交代:「我剛才已經讓阿誠去收拾行李連夜退房了,給都沒給汪曼春一點機會,大姊可滿意?」 明鏡凌厲的眼神這才弱了些,讓明樓起身,明樓如獲大赦。 「明樓,汪曼春那邊我是信你了,但我還得你給我交個底?!?/br> 「是!大姊請說?!?/br> 「你會給我一個姪子吧!」 明樓本就是垂著眼聽訓的,聽到了這句話更是沒敢抬眼:「大姊,等一切結束,明樓會給明家添一個孩子、給大姊添一個姪子?!?/br> 「你說你是家人,讓我相信你,我信你了,你可別辜負我的信任?!?/br>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