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學校沒有夏天時來的吵鬧，沒有蟬叫，就連嬉笑聲也少了好多。

    看來大家也都因為冬天的關係，因為天色的原因都變得冷冷淡淡的。

    早自習的小考全班正埋頭苦干的解著題，也包刮我。

    “之然，你這個月生日耶，來我們育幼院讓我們幫你過生日吧！”收考卷之后李心嬡跑來我的座位旁。

    他興奮的邀約我，搞得好像是他的生日會一樣。

    我開心的點點頭答應他，看他的發夾搭配甜美的笑容實在好看。

    生日當天，王濤跟鄧天宇也來了。

    大家都齊聚一堂在李心嬡的育幼院，比我還著急的他還特別命令我要好好打扮一番。

    不光是他們幾個，就連院長及育幼院的其他孩子們都為我空出一間教室，里頭佈滿他們親手為我畫上的生日插圖。

    “謝謝你們大家，祝我17歲生日快樂！”頭帶著李心嬡買的派對生日帽，依他的要求我特別穿上白色長洋裝，剛好讓派對帽搶眼一點。

    “之然，生日快樂，我最好最好的好朋友?！崩钚膵茈p手遞給我粉紅色的禮物盒，打開來是前陣子無心跟他說過的布偶娃娃。

    “你說過的，喜歡嗎?！蔽覞M是感動的看著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我也早就認定他會是我這輩子最好最好的朋友。

    而王濤也送上禮物來了，是本文青的小說，內容就像我們四個一樣講述好朋友的故事，夠像他的風格。

    還有院長，他送上為我親自圍的圍巾，慈愛的笑了笑摸了我的頭，還有還有，其他小孩子天真可愛的跑來跟我說生日快樂。

    至于鄧天宇，他沒特別送我什么，甚至于一句生日快樂也沒跑來跟我說。

    “結果啊……然后那時候我不是跟你說…………”

    “夏之然?！编囂煊钔蝗淮驍辔以具€在跟他聊天的話題。

    他看起來有點緊張，好像有什么話要說。

    “怎么了？”

    “我其實有準…”

    “之然！快來，小朋友們有準備驚喜要給你?！编囂煊钜f的話又被李心嬡給堵了回去。

    “你說什么？”

    “哦…沒事?！?/br>
    在育幼院的門口給了李心嬡一個大大的擁抱，這大概是我17歲最美好的一天了。

    “謝謝你心嬡?！?/br>
    “哎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欸，不謝?！彼Σ[瞇的和我們道別，我也抱著他送我的布偶回家。

    只不過明明跟我住反方向的人，怎么老是跟著我。

    “…………”我看看他，他沒要說話的意思。

    “………………………………”再看他好幾眼，甚至停下腳步他依然不說話。

    “我說鄧天宇，你家不是這個方向吧？”既然你不開口那我就只好質問你了。

    他又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把我也給急了。

    “你不說那我要回家了?！?/br>
    “欸……！那個，生日禮物?！彼従徧嶂b精美的黑色紙袋，彆扭的說。

    銀白色的鍊子好美，明明款式很普通但就因為是他送的關係。

    “我幫你吧?！彼捳f完就接過我手里的銀色項鍊，為我帶上。

    因他而莫名緊張的毛細孔我都能感覺正在四處張望著，像此刻的心臟一樣在尋找有哪邊可以避難。

    “謝…謝謝?！奔t著臉跟他說謝謝卻不曉得他有沒有聽到。

    “其實……這不算是生日禮物?！爆F在一看才發現鄧天宇原來也精心打扮過。

    “??？”

    “是告白禮物?！彼缘赖耐掖缴狭粝聵擞?，這次的接吻比在公園那一次還甜。

    可我手上，還拿著李心嬡送我的布偶娃娃。

    可，李心嬡根本就還沒進育幼院。

    他看見了。

    在我們打過勾互相說著一輩子之后卻又冷血的打破規矩。

    李心嬡的眼淚也從他眼角無聲的滑下來，就在育幼院不遠，就在他的好閨蜜生日當天。

    看到的是真的，我說的不喜歡才是假的。

    李心嬡跟他的好閨蜜，愛上同樣的人，這也才是真的。

    回過頭來，我拿起副駕駛座的紙箱子，若不是答應李心嬡的條件，我想我這輩子都沒法對鄧天宇這樣灑脫吧。

    “你如果真的沒有目的，就請證明給我看?！?/br>
    “證明給我，徹底讓天宇死心?！?/br>
    這是李心嬡希望的，是我內心深處認定一輩子都做不到的。

    說起來還要感謝李心嬡，若不是他，那雙白色布鞋和早就沒有黏性的ok繃，以及令人苦澀心酸的告白項鍊也還依舊會是當成我想念他成性的藉口。

    后照鏡里的自己，瀏海沒塌，口紅沒掉，完美的連眼淚也沒掉。

    準備要按電鈴時，鄧天宇卻像迫不及待一樣穿著浴袍先替我開門了。

    他臉上裝有笑容但卻又故意不笑的嚴肅。

    “進來吧?！彼f話的同時，我抱緊了手上的紙箱子。

    “想吃什么，你先到客廳坐…………”

    “不用了。我不是來找你聊天吃飯的?！笨此趶N房的背影，我沒忘記今天來的目的。

    他沒說話，但手邊的動作沒停下來，仍然繼續開冰箱準備做料理。

    “我說我不是來找你聊天吃飯的?！?/br>
    這次他停下來了，站在廚房廚具面前不發一語。

    “我送給你的，我不會拿回來?！?/br>
    “你若不要了，就直接丟了吧?！编囂煊罱又f。

    在他回頭看著我時，白色布鞋被我大力丟進垃圾桶里，是因為聽見他這么冷靜的回答所以我生氣，還是我期待著他能夠說些什么再度讓我猶豫的話，但卻沒有。

    我是故意的，但丟著的時候手是僵硬的，心還麻痺的。

    “跟心嬡在一起吧，就算你不愛他?！蔽铱粗麆优呷ビ境氐谋秤斑@么說。

    “像你一樣嗎？還愛著我卻跟王濤在一起?！编囂煊畈粣u的笑容跟所說的話映入我的腦海。

    “我沒能像你一樣隨便?！彼f完就不負責任的又想下水游泳了。

    多諷刺的話語從他冷面的嘴角發出，我連站著不動都覺得好難堪，明明是你允許她挽著你的，明明是你們先招惹我的啊。

    “鄧天宇你剛剛說話什么意思？我跟王濤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又傷心又難過，卻不放棄的想對他解釋。

    他沒想理會我，只顧脫下浴袍準備下水。

    “那是什么關係？單純牽手擁抱親吻的關係嗎！”他激動的瞪著眼睛，與我只剩一小步的距離。

    “你走。走！”

    我沒有被嚇跑，看他那么生氣的模樣我反而更想努力解釋，多希望在他心里不是這樣想我的。

    “鄧天宇你……??！”是也太過激烈了，就一失足比他早一步掉進游泳池里。

    摔的一身水，慌張的在游泳池里看著鄧天宇，好冷淡。

    就像是看見陌生人一樣，只是靜靜看著水里狼狽的我。

    “請你離開?！彼谷徽f了這幾個字轉頭就走，留我一人繼續在他泳池里無助。

    是徹底傷到他了吧，不管是剛剛的白色布鞋，還是之前與王濤的種種。

    自己從池里爬出，我坐在泳池邊突然一下子像開關被打開了，就流起眼淚來。

    不過告誡自己堅強點的我，趕緊抹掉脆弱的證據，站起身抱著膀子默默離開鄧天宇的家。

    他從后頭往我身上一披，是他穿過的浴袍。

    跟那次婚禮的西裝一樣有他的味道。

    他還是無法當作與他無關，就跟我一樣沒能將他放下，我們糾纏了那么久賠上了青春也還是無能為力。

    是對自己無能為力，只能看著自己還是潛意識的想對他好。

    互相看著彼此，鼻酸了好久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你走吧，別感冒了?！彼喍痰恼f完離去。

    我脫下浴袍掛回他原本放的地方。

    我是來還東西的，

    所以，連一件浴袍都不可以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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