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了
于斯年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如此漫長過,搶救室外的一分一秒好像都變得像一萬年那么長。 他心急如焚地盯著那道緊閉的門,他不敢想象,如果陳卿卿出了什么事,他還有什么臉面活在世上。 悔恨和愧疚編織成一張巨大無比的網,將他密密麻麻地兜住。 他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上,心臟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緊,疼得他難以呼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緊閉的大門絲毫沒有打開的征兆,他的心不斷往下沉。 他默默地祈禱,乞求滿天神佛一定要保佑他的卿卿平安走下手術臺。 用他的命換。 也在所不惜。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色徹底籠罩了這座城,外面滴滴答答下起了雨。 搶救室的門終于開了。 于斯年幾乎是一瞬間彈起來,猛地上前去,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醫生,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 “她沒事的,對吧?!?/br> 在他擔憂又希冀的目光下,醫生點了點頭,然后嚴肅地訓斥,“情侶之間的性愛必須要有度,你太胡鬧了,要不是送來及時,她就沒命了!還正巧碰上她來月經,月經加黃體破裂,你對她是有多大的恨?” 年輕人血氣方剛力道大些是常事,但是把人傷成這樣的,可不多見,醫生是真的生氣。 聽到陳卿卿沒有生命危險了,于斯年一直懸起來的心重重落回了肚子里。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額頭上的冷汗順著鋒利的下頜滴落。 護士將人推了出來。 陳卿卿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小臉沒有平日的精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蒼白得叫人心疼。 于斯年眼眶紅了,緊緊握住女人微涼的手,心底更加愧疚和悔恨。 他實在該死。 陳卿卿被送進了單獨的病房,醫生仔細地叮囑注意事項,臨走前還特意用非常嚴肅的語氣說了一句。 “切記以后的性愛不可以再如此激烈?!?/br> 于斯年牢牢記下,送走了醫生。 回到病床前,他把女人的小手握在手心里,虔誠地懺悔,“卿卿,對不起……” 做錯了事要懲罰,等她醒來她哪怕是拿刀插進他的心臟,他都不會皺一下眉。 他該死。 一天一夜后,女人卷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 一片刺目的白,鼻尖還有一股很濃的消毒水的味道。 陳卿卿不適應地閉了一會兒眼睛,才慢慢睜開。 她的眸子轉了轉,目光落到男人如黑墨一般濃墨重彩的眉眼,以及眉心有些暗淡的朱砂痣。 他枕在床邊,閉著眼睛,眉頭皺著,似乎睡得不安穩。 他忽地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 于斯年激動地握住女人的手,嗓音暗啞,“卿卿,你醒了?!?/br> 那一夜的折磨和無法忍受的墜痛感如潮水般涌來。 陳卿卿下意識抽出自己的手,眼神驚恐地盯著男人。 “卿卿,對不起,我不會再那么做了?!?/br> 她害怕的神情刺痛于斯年的心,他想安撫她,卻不敢觸碰她。 陳卿卿的意識陷入了那一晚,于斯年瘋狂猙獰不顧她的意愿強行將她爆cao的可怖模樣。 她渾身開始細微地顫抖。 于斯年忍不住抱住她,大手一下一下扶著她的后背,輕聲輕語地安撫,“卿卿,別怕,以后不會了?!?/br> 陳卿卿在他的懷里身體都僵硬了。 于斯年的心就像被針扎了一樣疼,他都做了什么啊,讓他的女孩害怕成這個樣子。 “卿卿,你打我吧,怎么懲罰我都行?!?/br> 他把她的手拍到他的臉上,黑瞳充滿深深的愧疚和心疼。 陳卿卿手指蜷縮成拳頭,沒有打他。 她張了張嘴,喉嚨疼痛,嗓音如沙礫一般暗啞。 卻說。 “于斯年,你放過我吧?!?/br> 她真的受不了了,她不想有一天死在他的床上。 于斯年的眼神迅速地變了,不安和焦急占據了整個瞳孔,“卿卿,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后不會了,你相信我?!?/br> “我求你,你放過我好不好?!标惽淝湫÷暤剜ㄆ?,盈滿清淚的眸子悲傷地看著他。 于斯年可以接受死在陳卿卿的手里,唯獨不能失去她。 他抬手,輕輕地幫她擦去眼淚,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溫柔地道,“卿卿,我知道錯了,我保證再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第二次,你相信我?!?/br> 認錯態度良好,絕口不提分手的事。 “你要怎么樣才肯放過我?!标惽淝溲蹨I大顆大顆地往下砸,她真的好累,她不想繼續了。 于斯年握著她的后頸,顧左右而言他,“卿卿,你只是累了,睡吧,我在這里陪著你?!?/br> 陳卿卿濡濕的長睫顫了顫,她閉上眼睛,眼淚不停地掉。 她要怎么做才能擺脫這種人生。 她真的,不想愛他了。 …… 出院后,于斯年想把陳卿卿接到公寓里照顧,陳卿卿死活不同意,他只能送她回家。 黑色的轎車徹底遠離視線后,陳卿卿毫不猶豫地給孫墨染打了電話,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孫墨染迅速來了陳家的別墅,二話不說就拉著陳卿卿去報警。 “可他是律師……”陳卿卿猶豫,報警真的有用嗎? “先報了再說,再這樣下去誰也算不準你哪天就死他床上了!”孫墨染非常氣憤,咬牙切齒,“那家伙根本就是個變態,哪有zuoai把人做進醫院的!” 陳卿卿連忙捂住她的嘴,生怕被錢姨聽見。 孫墨染拿開她的手,一臉嚴肅地道:“必須報警,現在馬上,跟我走?!?/br> 白色的汽車停在警察局外面。 一直尾隨而來的偵探把最新的消息傳給正在辦公的于斯年。 于斯年看著屏幕里警察局的照片,黑瞳里含著化不開的濃墨,危險,可怕。 她還是走了這一步,不愿意好好地跟他在一起。 他傷了她,他該死,她怎么罰他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但不代表她能離開他。 絕不可能。 不出所料,警察很快就上門了。 陳卿卿和于斯年在警察局見了面,于斯年濃稠的目光流轉在她的身上,不曾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