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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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天氣悶熱,小鳥們吱吱喳喳,為寂靜的山谷帶來了熱鬧,夾帶幾聲猛獸的吼叫,這樣的山居生活讓人感到快樂自在。 在這急水盤繞保護的小山谷里,略帶晨霧的空氣中,飄有淡淡的藥草香。其中有一間竹屋屋頂正升起裊裊炊煙。 「嗯--」 躺在床上的林雪兒發出微弱的呻吟聲,她覺得身體好痛,讓她無法使力。 「哎呀!姑娘你醒啦?」 一直守在床邊的女子聽到聲音,立即湊上前去。 「你是誰?」 一見到陌生人,林雪兒防備性的詢問。 「姑娘,你別怕!我叫徐蔚然,你還記得你昨日昏到在竹屋前嗎?」徐蔚然順手扶起全身無力的林雪兒。 林雪兒環顧四週,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陌生的的房間;而這房間擺設簡陋,一架高竹板床、一桌二椅、一長柜,再無其他。 她整理著自己的思緒,想起她背著張浩,到了一間竹屋,之后就沒什么印象了…… 對了!張浩,張浩人呢?他在哪里? 「張浩他人在哪?跟我在一起的那個男的在哪?」林雪兒著急的抓著徐蔚然詢問張浩的下落。 「你放心,他在隔壁房間休息,因為他內傷較重,所以還沒醒?!?/br> 「我……我能過去看他嗎?」 「可以啊,不過……」 「不、不過什么?」林雪兒突然緊張的看著她。 「不過,你要先把這藥喝了,然后在吃點東西,你已經一天一夜沒進食了?!拐f完,轉身將桌上的藥碗端到林雪兒面前。 「謝謝你?!菇舆^藥碗,林雪兒乖順地張唇喝藥。藥好苦好苦,舌尖至舌根全苦到發麻,她仍皺著秀眉一口一口吞下。 「很苦吧,快喝點水緩緩?!剐煳等豢吹剿欀男∧?,就知道藥一定很苦,連忙端來水讓她漱口。 「謝謝?!?/br> 「走吧,我帶你去看他?!?/br> 林雪兒跟著徐蔚然來到隔壁的廂房,看到此時,躺在床上的張浩臉色蒼白,胸膛微弱起伏,她出到床邊,雙手緊握他冰冷的手,感覺他的脈搏好微弱的跳動著,她緊咬下唇,「他、他……」 「放心,他沒事。燒退了,依小氣鬼的說法是,幸虧他內力深厚,所以沒死,再過幾日就會醒了?!?/br> 「謝謝你!呃,你叫……」林雪兒依稀記得眼前的女子好像說過她的名字,只是當時她剛醒,還恍恍惚惚的沒太注意。 「我叫徐蔚然,姑娘你呢?」 「你是徐蔚然?」林雪兒驚訝的看著眼前自稱『徐蔚然』的女子。 徐蔚然!她就是我們在找的徐蔚然?讓人送那幅畫的徐蔚然? 「咦?我就是徐蔚然,讓姑娘你這么吃驚嗎?」 「因為……」 林雪兒開始講訴他們是為了尋找她才出來的,以及因為她那幅畫讓他們被追殺的經過,全部都依依的告訴了徐蔚然。 「……」徐蔚然沉默的看了林雪兒許久,「姑娘,我沒叫人送什么畫到尹昌縣,也沒失蹤??!」 「這……可是,那群鏢師……」林雪兒瞪大了眼睛看著徐蔚然。 「嗯……失蹤一事呢,可能是因為我在這荒山野嶺、鳥不生蛋的地方治病,才會有所一說,至于你口中那群鏢師跟那幅畫,我就真的不清楚了?!?/br> 「我、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畢竟她知道他們這次出來是為了找她這件事,也只是從張浩跟韓毅的對話里得知的,其馀的事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要不……等他醒來,我們再來討論吧,我去看看膳食好了沒!」說完,她就轉身出去了。 屋內頓時沉靜,除了窗外飄進來的鳥鳴聲及清風外,再無別的聲音。 林雪兒定定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張浩,突然又不確定他是否還活著,顫抖地伸出手在他鼻上一探,抬手撫著他沉睡俊顏,眼泛喜悅的淚水,心上的大石也頓時放下。 只是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 她看著昏迷不醒的張浩,林雪兒腦海中直轉著一個天大的疑問——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勛哥哥,你說什么?」 這青天霹靂的消息一出,冷凝震驚的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消息。 「你、你說……墜、墜崖?」震驚的她,不由得結巴地提高分貝。 慕容勛悲痛的看著冷凝,緩緩點了下頭,「我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張浩跳下去?!?/br> 冷凝掉著眼淚搖頭大吼:「為什么?為什么不攔住浩哥哥?為什么不救他?」 「凝兒,你要相信張浩他們沒事,你忘了嗎?張浩武功高強,他一定沒事的,會沒事的!」慕容勛伸手將她擁入懷中,輕撫著她的秀發,柔聲安慰。 「浩哥哥……」冷凝抓著他的衣襟無助的哭泣。 慕容勛不斷安慰冷凝,「沒事的,張浩他會沒事的!你別擔心?!?/br> 「都是林雪兒那丫頭的錯!不然浩哥哥他怎么會……怎么會……」冷凝越想越氣憤。 都是林雪兒的錯,要不是她,浩哥哥怎么會丟下我,都是她的錯! 突然想到了什么,慕容勛將冷凝拉開一點。 「凝兒,你老實告訴我?!箍粗难蹎柕溃骸改惝敃r是不是故意抱住張浩,不讓他有機會救雪兒?」 冷凝聞言,心驚了一下,她眼睛左閃右躲,支吾其詞,「我……我沒有,我當時害怕?!?/br> 「那時張浩拉住你的時候,應該還有機會救到雪兒,但因為你抱住他的關係,導致他動作一頓,他才錯失了良機!」 「我沒有,我就是害怕才抱住浩哥哥的不行嗎?至于林雪兒被抓,又不是我讓人抓的,你憑什么懷疑我!」冷凝她一咬唇,激動、生氣的使勁掙開了慕容勛,倏地衝出大門。 「凝兒——」 ––– 這幾日林雪兒天天衣不解帶、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張浩,但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他,她的心就再度陷入極度的恐懼與無助之中。 「張浩,你怎么還不醒呢?你已經睡了三天了,什么時候要醒啊你?」林雪兒趴在床沿,緊握著張浩的手,「你一定要熬過去,你絕對不準死,不能死……」 可是張浩只是緊閉著雙眼,絲毫聽不見她的話。 林雪兒握著張浩的手,嘴里不斷呢喃著,后來她也許因為太累而趴在床沿睡著了…… 張浩剛從昏迷中醒來意識還不是很清醒,他聞到了nongnong的藥香,緩緩睜開眼,看著陌生的床頂,待意識在清醒些的時候,敏銳的感官讓他感覺到身邊有人。 眼神帶著殺意警戒,偏頭一看,發現林雪兒小小的身影正趴在床邊睡著了,而她的手還緊緊握住他的手,微微一愣。 當時他雖然昏迷著,但并沒有徹底失去意識,迷迷糊糊感覺到林雪兒背著自己走了一路,還有好幾次,介于清醒和半昏迷之間,他聽到了她不停地在他耳邊的嘀咕,她說她害怕、別丟下她還有那句喜歡……。 他緩緩的坐起身,他低垂眼瞼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林雪兒似乎感覺到了異樣,她慢慢抬起頭來,揉了揉眼。 「張、張浩?」 林雪兒看著已能坐起身來的男人,眼眶泛淚,是、是她還在做夢嗎? 「嗯?!?/br> 她聽出來了!雖然仍然瘖啞低沉了些,但的確是張浩的聲音! 她再也忍不住,狂喜的撲進他的懷抱,淚如雨下,「天??!真的,是真的醒了!我好怕是我在作夢,我好怕——」 張浩錯愕的看著撲進自己懷里的女人,雙手不知該擺哪里,最后他長嘆一聲,抱住她,輕撫著她的背,「別哭了?!?/br> 可哪知林雪兒聽見他的安慰,哭得更加厲害,忍了好幾天的害怕難過,全在張浩溫暖的懷抱中得到渲瀉。 ––– 東方策,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也是這間竹屋的主人,此人醫術高明、性格古怪、亦正亦邪,是個獨居深山的大夫。 聽徐蔚然說,東方策不隨便醫治人的,他有一個『三不醫』原則:一、看不順眼不醫。二、心情不好不醫。三、不想醫就不醫。 林雪兒聽到這三不醫原則,覺得真正說起來就一不醫,那就是不想醫就不醫! 而徐蔚然則是來這里醫治她從小就有的頑疾,據說,東方策原本不想醫的,但很無奈的是跟徐蔚然打賭輸了;他因為長年隱居在這山谷里,所以,不知道徐蔚然鑑定古董的能力,于是在古董鑑定會上跟她賭,結果就是……認命的帶她回來! 但是東方策每日都在后悔當初為何要跟徐蔚然賭,因為自從帶她回來后,幾乎每天都是惡夢,他每天都覺得自己的壽命在急速減少。 這日下午,天突然轉陰,飄過場細雨,林雪兒望著窗外,沉思直到雨歇。 「雪兒meimei,你男人呢?」 徐蔚然突然從窗外冒出來,嚇了林雪兒一跳,隨即聽到她說的話,臉“刷”的紅了起來! 「徐jiejie,別胡說,我、我只是他的丫環!」 「咦!是這樣嗎?」徐蔚然伸出食指戳在自己臉頰,歪著頭說道:「你喜歡他,不是嗎?他也喜歡你,我看得出來?!?/br> 「才沒、沒這回事!」 張浩是不可能喜歡她的,他只恨她。 想到這里,林雪兒的心又微微揪了起來。 「好吧,那他人呢?我有事找他?!剐煳等豢戳盅﹥翰辉咐^續這話題,便道出自己來這的目的。 「他跟東方公子出去了?!沽盅﹥嚎戳丝赐饷娴奶焐?,「應該差不多要回來了?!?/br> 「好喔!」徐蔚然看到林雪兒因為她剛剛那話題而變得鬱鬱寡歡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愧疚,「雪兒meimei,那趁他們還沒回來,我帶你去泡溫泉吧!」 「夏天泡溫泉?」 「誰說夏天不能泡溫泉的?有誰規定嗎?」徐蔚然對于林雪兒的反應表達了些微不滿。 「是沒人規定……」 「那就對了,溫泉對身體好,能解疲勞、恢復體力,而且小氣鬼他這邊的溫泉還能養顏美容呢!」說完,拉著林雪兒往外跑去…… 在徐蔚然的引導下,她們穿過石壁上三尺高的天然小洞,不到十步之遠后,洞外別有洞天! 林雪兒驚喜地捂住胸口,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住她的目光。 一處冒著輕煙的小池旁,有一片結滿纍纍果實的李林中,簇擁著一棵樹齡至少有數百年的老樹,其他的土地上竟長滿不知名的小白花。 風輕吹,白花搖曳生姿。 她們繞過一個大石后,踏上約莫三十多階的石階,她們面對的是一個石門,門外正蜷伏著一隻看似慵懶的黑豹! 林雪兒見到黑豹,害怕得躲在徐蔚然身后,黑豹緩緩掀開眼皮,看他們一下后,站起身,慵懶伸個懶腰后,搖搖尾巴頭也不回的走了。 「徐jiejie,那、那黑豹,牠……」 「沒事、沒事,牠是小氣鬼的朋友。走吧,我們進去?!?/br> 天然的溫泉以碧玉石砌圍而成,形成半人工的浴池,徐蔚然將一旁設置的燭火點燃,泉池閃爍著昏黃光芒,巖石上的殘雪同樣也映著晶光。 她們褪下衣物后踏入溫泉中,暖意迅速由腳踝開始攀升。 「呼……真舒服……」徐蔚然舒服得忍不住喟嘆出聲。 林雪兒從容地掬起水從肩頭澆下,徐蔚然像是發現了什么大祕密,游到林雪兒身邊。 「咦!原來你的脖子上有一個胎記??!」 「嗯,是有一個,只是它很淡,不仔細看看不到?!沽盅﹥焊杏X徐蔚然整個人都快貼到她身上了,它趕緊退后一步。 「嗯?我怎么感覺在哪看過這胎記!」徐蔚然絞盡腦汁就是想不起來在哪看過。 不可能啊,這么特別的胎記,她一定在哪看過才對。怎么想不起來,真是糟糕??! 「據說我出生就有這個胎記,因為是蝴蝶形狀的,很特別?!?/br> 「??!想不起來!」徐蔚然抓著自己的頭發,自暴自棄道:「不想了!」 他們聊天嬉鬧了好一陣子,但是聊天時光總是短暫的,就在她們愉快的笑聲中,很快地過去。 突然從石門外傳來黑豹的吼聲,嚇的林雪兒在池子中滑了一跤,徐蔚然趕緊扶了她一把。 「唔,小氣鬼回來了!meimei,我們走吧?!?/br> 于是,兩人起身離開溫泉,往竹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