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沒關係,以后我疼你
「回京吧?!股栽?,在滿是歡愛痕跡凌亂的床榻上,上官璃這樣說著。她側躺隻手托著頭,膚若凝脂、唇若點櫻、鼻樑小巧高挺、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在眼角微微上揚,如墨長發似瀑布垂落披肩、單薄的白色中衣底下空無一物,松垮得露出讓人垂涎的細白鎖骨,粉嫩荳蔻若隱若現,嬌驅玲瓏線條流暢美不勝收,絕色佳人撫媚得讓人口乾舌燥、移不開眼。 墨御軒有些捨不得現在就走,但最終還是同意了。兩人待在一起去哪不是一樣? 上官璃不喜歡坐馬車、就愛騎馬奔騰的自由與速度感,于是便讓沉香、沉雪坐馬車回京,她與墨御軒則是策馬而行。沉香、沉雪自是百般不愿意,但墨御軒倒是樂見其成,他本就不喜歡他人太接近上官璃,無非是上官璃那容貌當真是可男可女、男女通吃。 兩個侍女老黏著她,見了就不舒服。 因此,兩人現在才會在偃山上。初上山時藍天中白云變換天光正好,山林青松高聳挺拔鬱鬱蔥蔥,逐漸轉黃的枝葉交錯縱橫,日光自疏密交疊的葉縫間落下,在佈滿落葉的泥地上撒下疏落斑駁光點,兩人騎馬并肩而行馬速不快、寧靜與美好油然而生。 過了偃山再半天路程就可以進京城,夜里兩人選擇在偃山野營小憩一晚,明日再趕路回京城。墨御軒自鄰近溪邊補了幾條魚,兩人便在滿天繁星、清冷月光下升起營火、烤魚果腹,篝火炙烈的燃著、火里的樹枝發出劈啪的聲響,細碎的小火花稀疏迸出,火光隨風搖曳照得兩人臉龐明明暗暗,烤熟的魚兒散發著炭火焦香。 墨御軒取出匕首、削了幾塊魚rou遞給上官璃,讓她想起從前、好像每次大伙野炊墨御軒總是會分食給她,而且只有給她,感情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這種差別待遇那時后她怎么沒發現呢? 「璃兒,后面怎么打算呢?」坐在她身邊,墨御軒烤著魚話家常似的說道。 「先滅了右相吧?!股瞎倭С烈饕粫?,舔去唇上的油漬,「我是指一個不留?!?/br> 別說她狠心,而是這背后主使者有九成機率的皇家的人,皇家的人她動不了,但右相可就不能輕易放過,就讓右相替他效忠的主子承擔苦果吧,也算全了他的一片忠心。 「行?!鼓幎⒅鴥诨鸩患偎妓鞅銘?,他也是這么想的,不留活口才不會有馀孽反撲,乾凈俐落省麻煩。 眼前的男人為何她說甚么都說好呢?上官璃直勾勾凝著墨御軒那矜貴入骨的優雅側顏,時至今日,她仍然會覺得他們倆會走到一塊......有點......奇幻。 飽足飯后,冓火仍燃燒著,深山的夜里更深露重,墨御軒將她帶進懷里,讓他寬敞的狐裘披風緊緊將兩人包裹,暖著她稍冷的身軀,倏然,他問:「璃兒,為何你當年會女扮男裝?」 明明就是個美好的女孩,為何要扮作男孩?可若她從未扮成男孩,那他還會遇見她嗎?可能不會,這不是個有意義的問題,但他......只是想要了解她的全部、她的所有。 埋在他的溫暖里,上官璃清淺笑著,「恩......是因為我的長相。女子太過貌美不是好事,尤其我爹又不站隊我們沒有背后勢力可以撐腰,我很容易會變成被搶奪的對象、也很容易招人忌妒引發事端,再加上我在軍營出生、里面全是男人......所以,我一出生爹爹為了保我一生,就把我當男孩養,五歲便讓我拜師天下門派習武學藝,確認我可以自保,又為保我女子身分不被拆穿,讓沉雪習武護我安全、又讓沉香學醫,我傷了、病了也不用愁,我爹爹......真的為了我用心良苦.....」 「那為何投軍?」 上官璃噗哧一笑,「因為,我殺了人。那一年有個大戶人家的子弟有斷袖闢,想輕薄于我,被我一劍斬殺,那個大戶人家恰巧跟左相是遠親,為了避免橫生事端,我哥哥便幫我投軍讓我暫避幾年再回去?!?/br> 很諷刺,當初以為扮作男孩就沒事了,可千算萬算沒算到人家有『斷袖之癖』啊。美麗的男人、美麗的女人,似乎都不好當。 墨御軒唇角勾起淡漠的冷笑。還好上官璃一劍解決那個輕薄于她的男子,不然,他現在也會回頭去解決,那可就不是一劍了斷的事了,算那名男子好運。 他親吻上官璃的發鬢,話語里隱含著疼惜與感激,「璃兒很幸福,還好你哥哥是幫你投軍,不是把你藏到深山里?!谷绻?,他哥哥沒幫她投軍,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遇見她。 「是啊,他們很疼我,子安呢?」看著他冓火照明下,隱于陰影內的半邊俊俏臉龐,她問。 「我......可能沒這么幸運,母妃很早就過世了,大家都說她是病逝,但、我心里清楚不是,過了一陣子莫名其妙中毒、落水、斷腿的日子,后來,我找上太后求她把我收在名下撫養,保證會力挺皇上上位作他的助力,這條命才保住......」他一雙如墨的星眸半垂而下,彷彿有層拂不去的薄霧,陰陰鬱鬱、在冬日的冷風下更顯滄桑。 從小就沒人疼他、沒人護他,沒有人真心為他好,只能靠自己周旋談判做利益交換、在算計陰謀中逃出生天。理解到這一點,上官璃的心彷彿泡在冰里,有些麻、有些疼,清澈的眼里漾起粼粼水光,她憐惜的輕輕撫過墨御軒攏高的眉心,悠悠道:「先皇駕崩,傳位詔書里的名子是你,對嗎?」 墨御軒一怔,而后勾了勾唇角,深邃如黑曜石的眸子閃著點點星芒,「璃兒這么聰明該怎么辦好?」低沉的嗓音飄散在冷風中,愈發的孤寂苦澀, 「我們子安,還真是沒人疼呢......」凝視著在光火光中,他忽明忽暗的俊臉,沒由來的一陣胸悶,她挪了挪身子、環抱住他健壯的身軀,彷彿想把她的溫暖全給他似的,「沒關係,以后我疼你?!?/br> 「好?!鼓幱謱⑺龘У酶o了些,垂首歇在她細白的頸窩里、面對她磐石也能化作繞指柔。 于此,他唇畔浮起一抹開懷的笑。 他想起,他是在甚么時間點喜歡上她了,就是那日在破廟他中毒無法動彈,他們寥寥數人被幾十個刺客包圍幾乎只能等死的時候,是她站在他身前說:『想要御王的命,有本事先踩在我尸體上再說!』 是她,從頭到尾一直護著他。除了母妃,再也沒有人這樣對待過他...... 那日,她一直在他五步遠處格檔每一隻朝他揮下的刀鋒,那天她受了很多傷、渾身是血,可卻一步也沒有后退,就是在那一刻、她的身影便深深的烙在他腦海里,再也不曾離去。 墨御軒摟著她靠在樹干上相擁而眠,闔眼之際、只聽她細細呢喃似的一句,「定讓子安全身而退?!?/br> 閉上雙眼,他嘴角勾起淺淺的笑,這心口填滿滿的感覺,是否就是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