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
「那個男人……初弦你是怎么和他認識的?感覺不像是今天第一次見面的樣子?!沟つ釥柮橄蚝笳甄R里的季初弦。 季初弦手撐著頭,自車子駛上大街和高速公路后,她的視線遲遲落在外頭夜景不曾轉移。 見她一臉鬱鬱寡歡的樣子且她身邊不見吳泰俊的影子,丹尼爾多少心底猜到今晚季初弦肯定又和吳泰俊不歡而散。 但他不想去問,他知道倘若他問了,季初弦一定會自下車前都全程將自己的嘴巴給鎖緊,并且朝他散發負面磁場。 只是丹尼爾有些摸不著頭緒,他感覺現在令季初弦感到鬱悶的原因,并不是因為吳泰俊,而是和剛才那位男人有關。 她輕嘆口氣,從車窗外照入的微弱光芒使她的睫毛影子清晰落在她白皙的下眼皮上,「因為搶匪事件認識的,那天就是和那位先生借手機給你打電話聯絡的?!?/br> 「哦……原來如此?!沟つ釥栢溃骸改銈冴P係很好嗎?」 空調聲回響在這狹小的靜謐空間,沉思一會兒后季初弦微睜開眼悄聲道:「……丹尼爾你那邊有全新的礦泉水嗎?」 「……有,口渴了嗎?還是我等等停在路邊幫你下去買杯飲料?」 「不是?!顾ι碜由锨吧焓纸舆^丹尼爾遞來的礦泉水,「我忘記吃藥了?!?/br> 「什么?現在都幾點了?你竟然還沒吃藥?跟你說過多少遍,藥都要三餐按時服用……你真的是!」 不理會丹尼爾的訓斥,季初弦轉開瓶蓋,倒出藥罐子里的藥丸配著礦泉水吞下。 藥的苦味,就猶如季初弦現在復雜的心情一樣。 ──我們關係很好嗎? 她在心里反思這個問題,同時鎖緊礦泉水的瓶蓋。 季初弦無法給出這個問題一個正確答案,明明他倆才見過幾次面而已,但是仲克楠對她的態度,那過分的體貼,溫柔的口吻……彷彿他們倆的關係很好一樣。 而且只要每每想起仲克楠那雙帶有哀傷的眼神,季初弦的胸口一處就好像某樣東西給掏空般那樣空虛難受,使她不得不去在意那個男人。 ? 自那之后吳泰俊傳來的每封簡訊,每則通話,季初弦對其的無視全歸咎于自身忙碌的工作。 當然同時她也對丹尼爾下達指令,沒有她的允許,絕不讓吳泰俊靠近自己半步。 知道這一次因自己的不成熟而鑄成大錯,踩到季初弦底線的吳泰俊。他選擇自發性檢討,一句也不敢吭聲地等待季初弦的原諒,不像之前過沒幾天就會厚顏無恥的出現在她面前。 經過一番繁忙的折騰,季初弦終于得空將工作時間排開,換來一天愜意的休假日。 正在思考要怎么好好利用這休假的她,在打開衣柜看見那件制服的瞬間,她找到了答案。 她取下掛在衣柜的制服,將其摺好放入一個紙袋中,速速整理好儀容后邊打電話邊提著那袋衣服走向自家門口。 「喂?丹尼爾,是我。抱歉休假還打擾你,話說你現在有……」季初弦才剛打開門,映入眼簾的即是令她心情驟然不悅的人。 她停止發聲,板起眼睨著正對自己表露愧疚神情的男人。 見她不出聲,電話另頭的丹尼爾急忙問:「……怎么突然不說話了?」 「沒事,我晚點再打電話給你?!顾f隨即掛掉電話,將話鋒轉向吳泰俊,「為甚么不請自來?我不是說過……要你處理完那件事之前都不能出現在我面前?」 「我記得,所以我現在才敢出現?!顾麛肯卵?,耀眼的陽光打落在他精神渙散的容顏,已不見他之前英俊瀟灑的姿態。 季初弦沒有回應,而是原地雙手抱胸,靜等他接下來的話語。 「已經斷乾凈了?!顾f,「跟上次那個女人……」 「怎樣個乾凈法?」季初弦挑起眉梢問,「希望你給我的答案,是我想聽的?!?/br> 「給她一筆錢讓她去把孩子拿掉……她也答應和我斷絕所有關係與聯絡,再也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箙翘┛≡V說這件事時語氣顯得無精打采,與他許久未見的這段期間,他和那個捲發女之間發生了甚么,他自己又經歷了什么樣的桃花劫,季初弦從他這副模樣可想而知,然而她卻一個字都不想過問,因為沒有興趣。 「那其他女人呢?」季初弦冷著聲調問,「除了這個捲發女以外,應該還有別的女人吧?」 「自那天之后都沒有再聯絡了……」感覺到季初弦質疑的眼神,吳泰俊把自己的手機交出,「如果不相信,我愿意把手機給你檢查得仔細?!?/br> 季初移開視線,態度漠然,「我沒有窺伺他人隱私的陋習,而且只要有心……你還是可以把那些都藏得隱密?!?/br> 「所以你還是不愿原諒我嗎?」 吳泰俊的問話,讓她內心躊躇。 而她也明白自己只要有半分遲疑,就代表她對吳泰俊的耐心已燃燒殆盡,不愿再像過去一樣愚蠢,傻傻地等到奇蹟出現。 「初弦……我沒有你真的不行?!咕驮诩境跸宜伎嫉臅r候,吳泰俊突然兩膝垂直落地,沉重的聲響發出。 季初弦一臉驚詫,霎時間忘了原本要說的話,只是錯愕不已,「你……在做甚么?」 吳泰俊拋下與自己共存的高傲與自尊,跪在季初弦的面前,昂首挺胸地望著季初弦說:「……我在為過去不成熟的自己,真摯向你道歉獲取原諒。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會引以為戒從中開始收斂自己的感情與對人的態度……」 聽著吳泰俊的這些話,有種莫名的感傷纏上心頭,季初弦不自覺地抓緊握在手心的袋繩,「泰俊……」 她的聲音不再高冷,語重心長地開口:「你還記得當年你向我告白時,在那個下著雪人潮眾多的中央廣場上對我說過的話嗎?」 「咦?」吳泰俊的表情茫然,雙眼的眼珠子左右來回轉動,「我想想……」 從他的反應得到解答的季初弦,輕嘆氣低聲囁嚅:「連自己說過的話都忘記……」 「抱歉,我會努力想起來了?!箙翘┛〈瓜骂^低落道。 「我這人最討厭馬后炮?!辜境跸艺f,她伸出雙手將跪著的吳泰俊拉起,「總言之……我一樣會原諒你,但可別以為我已經氣消了,我只是不想要讓卡在中間的丹尼爾為難,讓那些大人們cao心?!?/br> 「初弦……」本一直哭喪著臉的吳泰俊,從季初弦口中聽到「原諒」兩字便眼開眉展露出欣喜的表情。 「可是請你清楚明白一點,這次會是最后通牒,假如你再讓我傷心難過第二次,死性依舊不改的話……下次我一定會頭也不回地離開。就算你、我的雙親跪下來求我,我也絕不會妥協?!?/br> 「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情的!」吳泰俊張開雙手將季初弦整個人牢牢地抱入懷里,「我吳泰俊說到做到……」 吳泰俊這席在她耳際所發下的誓愿,聽進心里卻已無任何期待之情。 回盪在她腦海里的卻是那一晚,仲克楠的那番話。 『倘若一個男人真心在乎一個女人,就會有所改變。假如他依舊死性不改,現在放手還不遲……天底下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值得讓你去等待他的改變?!?/b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