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綠茶替嫁給紈绔太子后 第15節
今日傅允文果然沒能回來。而且,好在剩下的男眷都去后山祈福了,她也不必特地避著那人,先是在房中實打實裝病了半日,后來實在是憋不住了,出來隨著一眾女眷一起誦晚經。 嚴暮自腦子里頭一團亂麻,在想著今晚該要怎么辦的時候,一團被揉成一團的紙咻一聲落到了她的面前。 抬眼一看,原來是溫舒。 溫舒在她斜左面,經書被她丟在厚厚的蒲團上,遠遠朝著門口指了指,用嘴型無聲說道:“嚴jiejie,去凈房嗎?” 溫舒性子跳脫,要不是一早就說嚴jiejie身子不爽,她才不會跟著母親和長嫂念了一日的經文。 嚴暮自來得晚,只有堆著厚厚經文典籍的書架背后還有兩個位置,離溫舒很遠,所以她只能這般遠遠擠眉弄眼。 嚴暮自起身正要往外走,發現自己的裙角被往里扯了扯。 她低頭一看,只見那個一向紅衣熱烈的郎君不知道什么時候換上了道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坐在了最里面被書架擋住的蒲團上。 靛藍色的質樸道袍被他穿得氣質出塵,蓮花玉冠將玄色長發盤于頭頂,狹飛的眸子在光線晦暗的書架后頭依舊明亮。 嚴暮自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自從上次被那人抱回房中之后,總感覺這人看自己的目光變了許多。 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燙得灼人。 “跟我走?!彼弥挥卸四苈牭降穆曇舻?。 嚴暮自正想提醒他此處全是女眷,眾目睽睽,勸他不要胡來。誰知道那雙剛才還在她的裙擺上停留的手并沒有見好就收,反而已經徑自往下,抓住了她細細的腳踝。 她隔著冬襪仿佛也能感覺到那雙大掌的熱度,纖細的腳踝被人桎梏在手中,她一時變得進退兩難。 她小小的耳尖紅得滴血,幸好她演技一向超群,才能穩住面上的表情,小聲強作鎮定道:“放開我,阿舒在看著這邊?!?/br> 趙玉低笑一聲:“那又如何?拒絕她,跟我走?!?/br> 嚴暮自如今算是知道這個人的秉性了,也不再逆著他來,想著把他當成順毛驢來捋。 她朝溫舒搖了搖頭的同時,有著書架作掩護,撫了撫他金色的蓮花冠,以作安撫。 待溫舒一個人離開大殿之后,嚴暮自才看向下處的人:“去哪?” 道人與信眾在威嚴神像前低聲誦求庇護,女郎在神像后被人扣住纖細的手腕,乖順地跟在身形高大的郎君身后,從窄門出去。 * 嚴暮自隨著他進了一處無人的廂房。 “你不是喜歡鳥兒么?給你?!壁w玉看似漫不經心將桌上的罩籠推向她。 這是他很早就遣人從西域找來的,今日暗衛快馬加鞭將雀鳥送到他手上,他就過來尋她了。 厚厚的洋紅色厚絨罩子將以靛籠牢牢包住,青藍灰色的小小一團圓乎乎的雀鳥支著紅蠟色的鳥喙從罩子縫隙中鉆出頭來,它的面頰上有一團如同腮紅的羽毛,眼下一豎如同淚痕的黑色格外顯眼,此時正歪著頭像是在打量面前的二人。 嚴暮自撇開一點罩子,將手從籠子的空隙中伸進去,那只雀鳥一點兒也不怕人,見她探手過來,馬上將毛茸茸的頭蹭了過來。 她其實沒有很喜歡鳥兒,也不知道這人是從哪里聽來的,不過現下這個雀鳥確實很得她的心,所以她也沒有辯駁。 “這叫什么鳥兒?”她摸著雀鳥小小的紅喙,雀鳥便閉上黑凌凌的眼睛,用自己的鳥喙輕輕叨她的指-尖。 “是西域來的,叫做金山珍珠鳥?!壁w玉看著她甚是喜歡的樣子,心頭軟了幾分。 嚴暮自聞言卻收回了摸著珍珠鳥的手,蹙眉搖頭:“隆冬時節從西域來的鳥兒,一定很貴重吧?” 趙玉輕描淡寫道:“比起我的命,這算得上什么?” 嚴暮自看向他,開門見山道:“貴人,你今早走的時候健步如飛?!?/br> 趙玉也毫不掩飾:“沒錯,那點小傷對我來說算不上什么。我的身體,很好?!?/br> “那我更加不能收了?!眹滥鹤詫⒄肿由w回去,把鳥籠往趙玉那邊推了幾分,“無功不受祿?!?/br> “或許你可以理解為我在討你的歡心?!壁w玉靠坐在椅子上,長指有一下沒一下點著下頜。 “郎君不用費心了,我已經有心悅的人?!眹滥鹤詳嗳痪芙^。 “哦?”趙玉并不驚訝,甚至有些饒有興致,“所以呢?你是真的喜歡那些晦澀的詩句?真的喜歡冷得要死去看什么梅花?” 嚴暮自不料他早已看穿自己,咬唇道:“不知道我何處得罪了郎君?” 趙玉起身,走近她幾步,她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堅-硬的棋桌將她柔-軟的后腰抵住,她退無可退。 他單手將她恨不得貼上棋桌的后腰扶起。 趙玉薄唇輕啟:“你不曾得罪我?!?/br> 嚴暮自雙手往后,想要推開他在自己后腰的手,卻被這人單手制住。 她的雙手被鉗制住,不得不挺著胸口保持住平衡,這讓她有種奇異的羞恥感。 她輕咬下唇,眼睛熟練一眨,淚意已經漫上眼底:“既然不曾得罪,那郎君為何這般羞辱我?郎君這樣對我,又是把我看成什么樣的女郎?” 饒是趙玉早就看清她一貫的招數,還是心下一顫。 看到她哭,他就煩躁得很。 “我要是不強硬些,你早就不知道躲去哪里了。少在我面前哭,我不是傅允文,不吃這套?!壁w玉眉心如川,心亂如麻。 嚴暮自見他口氣強硬,一時想著自己在車廂時要在傅允文面前裝成弱不禁風而被撞得七葷八素的樣子,真是倒霉,一時又想起今日白白浪費一日還要這人兇,真是無妄之災。 反正,這下可真算是委屈一下全上來了。 晶瑩如玉珠的淚真心實意劃過她梨花般的柔頰。 趙玉用三指錮住她尖尖的下頜,將她嘴唇上的淚珠吮掉,她的嘴唇在他輾轉重復幾次的吮吻下,紅得誘人。她一時愣住,睜大眼眸,淚都忘記流了。 趙玉啞聲威脅:“都說了我最討厭看你哭眼淚再敢掉一顆,我就吻你兩次?!?/br> “為什么是兩次?!眹滥鹤缘哪X子都忘記怎么運轉了,愣愣順著他的話問道。 “因為我覺得一次不夠?!壁w玉放在她腰上的手收緊,再次噙-住她的嘴唇。 作者有話說: 030媏媏和凌官夢外第一次啵啵成就達成~ 攜媏媏凌官向大家問好~明年見啦~ 凌官為啥會以為媏媏喜歡鳥兒~是因為之前看見媏媏讓人救了一窩小鳥嗷~凌官送的鳥兒的圖片放在微博啦!好可愛-3- 第17章 十七場夢 大大敞開著的窗牗被冷冽的風鉆了空子,嚴暮自打了一個冷戰,迷亂的腦子也冷靜了下來。 她雙手放到二人之間,瑩潤泛著淡淡粉色的指-尖抵在深靛藍色的道袍之上,齒尖微微用力,趙玉的唇峰之上就多了一道痕跡。 趙玉意猶未盡松開她,清凌如鏡的眸子波瀾未寧,并未計較自己唇上的小小傷痕:“怎么,還哭不哭了?” 嚴暮自黑深凝眸淚意消散,朱唇輕啟:“混賬東西?!?/br> “哦?”趙玉低頭看著面前正在露出尖利齒牙的小貓,俯首道。 “崔郎君怎么才肯放過我?”嚴暮自調轉口風,仿佛剛才罵人的人不是自己。 趙玉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話,二指捏起鳥籠旁邊疊著的一領猩紅色福團紋白毛領斗篷將她裹住,他長指一拉,厚厚的兜帽收攏,將她玉雪一般的小臉圈在其中。 “崔郎君?噢,忘記告訴你了,清河崔氏只是孤的母族。孤,姓趙?!?/br> 趙玉的聲音仿佛天雷轟過嚴暮自的腦子,頓時感覺周身生寒。 原來如此! 太子趙玉這個名字無人不知。只因當時崔皇后誕下麟兒后身子孱弱,為了祈福,曾昭告天下下了恩典。 太子以玉為名,然玉者乃天地之靈也,東宮不豫霸占。 也就是說,太子名諱玉字不必避諱,天下麟兒都可以取名為玉。 嚴暮自知道這個典故也是因為柳氏生下繼弟之后,趕了這個趟兒,要沾沾東宮的恩典所以取了帶玉的小名。 如果說一開始她只是懼怕世家大族之內的廝殺,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懼怕什么了,呆呆地愣在原地,念叨道:“你是……東宮的太子殿下?” 趙玉倒是有些吃驚她知曉自己的名諱,揚起黑深的眉,心下難掩歡喜,面上不顯:“你知曉孤?” 說完自己又有些后悔。 翼王和貴妃最喜歡造謠潑臟水給東宮,往常只是舅父一人給他辟謠,且手段殘酷,往往起到反作用。 之前他從來不大在乎這些,覺得人云亦云不過爾爾,他懶得也不屑去辯駁,清者自清。 然而,此刻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名聲不太好。 “湖州離上京遠,聽到的傳聞難免不盡不實?!彼乱庾R補充一句。 嚴暮自渾身發抖,根本無暇去聽他在說什么,她只感覺自己渾身變得軟綿綿像汆水的面條。 她剛才罵了儲君! 她強使自己穩住心神,俯身叩拜面前能執掌自己生殺大權的郎君,卑微告罪:“臣女出言不遜,殿下饒命?!?/br> 饒是她強自鎮定,趙玉也聽見她聲音中的一絲顫抖,他皺眉:“你這是干什么,好好說話,誰讓你下跪了?!?/br> 嚴暮自松了一口氣。 還好,太子仿佛現在對她還在興頭上,并沒有被自己剛才的出言不遜而生氣。 她剛緩了緩,想要接著往下說,自己一下從冰涼的地上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辛麻的沉水香充斥在她的鼻尖,這個香氣她很喜歡,不由得皺起鼻尖,輕輕嗅了一下。 趙玉發現她的動作,問道:“喜歡?這是瓊崖來的沉水香?!?/br> 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娘子乖乖點頭,他將她直接放坐到方桌上,面對面對著自己,又接著道:“這個容易,晚些孤讓人去拿些過來。不過,孤更喜歡你薰牡丹香,很襯你。孤到時候讓人一并拿來,給你熏著玩?!?/br> 嚴暮自心下一顫,沒想到他有在注意自己的熏香。 趙玉見她難得不是泥人菩薩一樣的完美無瑕,面上愣愣怔怔的,像是真的被自己的身份給嚇了一跳。想著怎么都不要將她嚇著了才好,又拿手去捧她白生生的香腮。 她的臉極小,自己的手輕松就能把她的下半張臉包住,拇指在她如花瓣般柔嫩的面皮上輕輕摩-挲。 “你怕什么?孤又不會兇你?!彼松^一遭溫聲哄人,“你若是跟著孤,不必像對著傅允文那般。想笑就放聲大笑,有人欺負你你就用力一腳踹回去,不想吃的東西也不必強吃下去。這樣不好嗎?” 嚴暮自對上他的眸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從這個尊貴無雙的人眼中看出了珍惜二字。 他的眸光清澈深邃,話語對她而言極有誘-惑力。 不得不說,她的心確實劇烈跳動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