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吻煙火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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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腿坐在電腦前,打開郵件。 陳煜時果然是個夜貓子,十分鐘前剛剛把修訂稿發到了她的郵箱里。 季聲凝回國后,明面上當個所謂藝術館的主理人,干的就是個花瓶的工作,說起來好聽,給季家裝點門面的事情。 實際上用了“吟啞”這個筆名,從事文稿翻譯工作。 這些年國內幾本頗有影響力的文學小說,就是出自她手。 看了眼被陳煜時標注的一片緋紅的稿子,季聲凝腦殼子一疼,干脆給他打了電話去。 果不其然,“嘟”音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 沒睡。 “怎么,這么晚還沒睡?” 陳煜時的聲音多少有些啞。 他有看稿子的時候抽煙的習慣,一晚上一包是最基本的。 季聲凝以前調侃過他,哪天他死了,心和肺一定都是黑的。 “有點事,才回來,這不就看到了你的批注,陳大主編,你干脆自己翻吧,費勁給我改,都夠你自己出一本的了?!?/br> 季聲凝下滑著鼠標,看著每一個標注,不得不承認,在遣詞造句方面,自己還是差了陳煜時一截。 當初自己被他發現走上這一行,主要得益于她對于文字的敏感和細膩,更是因為留學多年,語言地道。 但畢竟不是科班出身,短小的文稿還好,字數一旦拉長到30w以上,就會出現詞匯量不足的毛病。 偏偏從去年開始,陳煜時扔給她的,都是大部頭的著作。 精彩是精彩,累也是真的累。 她目前翻譯的這本,成稿出來,足足有48w字,用了她半年的時間。 上周給陳煜時交稿的時候,還想著可以短暫休息一下,卻沒想到這個工作狂不足一周就審核完畢。 出版界內卷第一人。 對方輕笑了一聲,能聽出語氣中的疲憊,“我只是批注了一些自己的意見,你還是按照自己的行文風格改,不要被我影響?!?/br> “睡不著的話出來喝一杯?” 季聲凝把手機放在桌面上,開著公放,聽到他這么說,舉了杯碰了一下手機。 “?!钡囊宦暻宕?。 “遙舉杯吧,累,不想動?!?/br> “你這話說的,不知道還以為你去做了什么床上運動?!?/br> 季聲凝頓時啞聲。 果然是男人,還是海王般的男人。 陳煜時帥,是跟了呈言截然不同的,帶著斯文雅致的帥。 金絲邊眼鏡配上黑色襯衣,站在高校的講臺上代課,絲毫不缺心動的女生。 他女朋友多少季聲凝不知道,印象中只是聽旁人說過,陳大主編眼光毒辣,從未有過空窗期。 不過季聲凝對別人的八卦一慣沒什么興趣。 私生活不影響專業能力,他多花點時間戀愛還省著三天兩頭跟祥林嫂似的催稿。 季聲凝托著腮改著稿, 手機依舊通話中,只不過兩個人各忙各的,偶爾碰到有爭議的地方,季聲凝方便直接開口問他。 這是兩個人慣來的交往模式。 陳煜時想來正對著窗外喝酒,應答的聲音還帶著幾分悠靈的空曠。 只不過一字一句的,沉穩妥帖,聽得季聲凝眼皮有幾分沉,最后干脆停下了敲擊鍵盤的手指。 “我什么時候交定稿?” “不著急,書號還沒下來,磨一磨?!?/br> “好,那我最近想休息一下?!奔韭暷P機,把酒杯中的最后一口酒飲盡。 “我聽說傳釉過兩天有個展,我想去看看?!?/br> “這種小事你直接找macey,沒事我去睡了,拜?!?/br> 說罷,直接掛了電話。 剛剛在了呈言那洗過了澡,季聲凝關了燈,就直接把自己埋進了枕頭里。 她多少有些神經衰弱,入睡困難,以前跟著心理醫生弄過些花里胡哨的睡前儀式。 又是香薰又是白噪音,最后發現什么都不如一個純黑的環境和包裹性極好的枕頭。 而現在,大概是頭發還沒有干的徹底,竟然沾染了了呈言車上那淡淡的雪后霧凇氣息,意外的催眠。 季聲凝入睡前的片刻還在想著,不知道了呈言能否看在兩個人親密事情的關系上,把這香水的配方送她一份。 季聲凝這一覺睡得沉,等到醒來時,已經快要臨近中午。 手機里季爍的未接來電還在閃著,不知道已經打了幾遍。 季聲凝睡眼惺忪著,電話接了起來,隨手把窗簾拉開,陽光瞬時灑滿全屋。 季爍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姐,你是不是昨晚又熬夜了,你要是再不接電話,我就要沖去你家了?!?/br> “說正事?!?/br> “爸讓你晚上回家吃飯?!?/br> 季聲凝從冰箱里取了瓶冰水,喝了口,人終于清醒了些。 “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就是一家人吃個飯嘛,不過我透漏一點點,我估計又要催婚?!?/br> 這話不用季爍說季聲凝也猜到了。 每次回家無外乎就是那些事情。 季家這幾年因為疫情的影響,雖然早年鋪設的酒店足以支撐,但巨大的運營成本和已經開始落后的酒店布置讓季家一虧再虧。 季巍瀾從年前就開始考慮轉型,算盤自然就打到了女兒身上。 想要扭轉這么大的盤子,必須有人注資才可以。 季聲凝在圈內內不論是容貌學歷還是口碑都是一等一的,前后來遞過話的人家都不在少數。 只不過季聲凝對應付這種相親實在沒什么興趣,季巍瀾不敢逼得緊,就每次都提一提,企圖通過這種方式讓她妥協。 季聲凝懨懨的應了句,“再說吧,最近有點累?!?/br> “姐,我再說句,昨天你跟了爺一起走那件事情,被他知道了?!?/br> 得,季巍瀾這算盤打到了呈言身上,還真是癡心妄想。 季聲凝沒再多說什么,只不過琢磨著最近要繞著季巍瀾走,萬不能跟他碰了照面。 掛了季爍的電話,彈出來的就是孫一冉的微信。 被資本家壓榨下的社畜果然是不需要睡覺的,最早的一條赫然顯示的是凌晨五點。 孫(加班勿擾):【北城那塊地真的是讓了爺看上了,今天下午秦征為了這個事,特意想約他參加一場拍賣】 孫(加班勿擾):【昨晚你跟著了爺走這事可傳的沸沸揚揚的,今下午他帶的女伴如果不是你可不合適】 孫(加班勿擾):【拍品里有幅畫,非常適合傳釉】 季聲凝切了聊天界面出去。 既沒有了呈言的電話也沒有微信。 聲聲不喜:【他沒聯系我】 孫一冉的電話直接秒進來,“他還有別的女伴?” “不知道?!?/br> “那你還跟他那啥啥啥!” “我跟他那啥啥啥的時候他說自己單身?!奔韭暷裏o奈的說道。 “快算了吧,季聲凝你就是見色起意,小心正牌夫人抓你個現行?!?/br> “成,那你到時候可要幫我戰斗?!?/br> 話雖這么說著,季聲凝潛意識里倒也都還是覺得了呈言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說他多么的道德標桿,只不過對于他來說沒必要。 這種天之驕子的人物,不屑于這種兩頭蒙騙的手段。 只不過季聲凝還是給孫一冉加了一句,“他要是真的帶了女伴去,你跟我說一下?!?/br> 單身男女尚且有胡作非為的自由,扯上旁人這事情就沒得意思了。 傳釉藝術館最近忙著籌備新人展。 季聲凝雖然掛了個主理人的名字,但她到底不是學藝術出身,自己那點藝術造詣全都來自于出國后偶爾參觀的各種展出。 淺薄的很。 因而整個藝術館的打理,全都交給了尚珊。 尚珊的英文名是macey,自小就出國讀書,雖然跟季聲凝一樣,主修金融,但選修了藝術史,從業余到狂熱,最后干脆放棄原始學歷,重新修了藝術專業。 后來聽說季家要給季聲凝開個藝術館,果斷拋棄國外的自由生活,回來接手了傳釉的整個運營工作。 macey聰明又靈活,把傳釉運營的風生水起。 不以盈利為目的的藝術館,總是備受崇敬。 這個展就是尚珊前一段時間找到季聲凝提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