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重視你的需要
瞬間,眼前一片嘩然!均承與蘇郎直接上演肢體衝突,拳腳相向,勢如水火。 何千璨與傅又笙見狀,趕緊湊上前努力拉開他們,只是,男人扭打起來的力道,再加上情緒的催化,實在不容易拉開! 眼下情勢混亂,傅又笙跟著湊入戰局阻止他們!霎時,成了三個男人的戰局。 何千璨只覺得此刻的凌亂,攪得她心里百感交集…… 三個男人不是因為爭風吃醋而打架,蘇梓郎只是站在她立場,替她打抱不平;均承只是站在自己立場,捍衛他所認知的感情;然而,傅又笙呢? 由于扭打的場面太過激烈,她一心想趕緊滅火,伸手要去扯開他們彼此,不慎卻被亂舞的拳腳力道給扯到,剎那間指掌傳來一陣尖銳痛,她下意識縮回了手! 她眉心緊掩,垂首檢視掌心的那一道傷口,整齊的切割面,有深有淺,上頭還滲著血,這是前一刻均承發脾氣時,摔破一地的酒瓶,她在收拾滿地的狼藉時,不慎被割傷的。 驀然一瞥,傅又笙眼角馀光注意到她的手掌滲著血,于是當下從戰局里退了出來,快步來到何千璨的面前,憂心問道:「千璨,你怎么會受傷?」 何千璨對他苦笑了一下,隻字未提,卻依稀可見,她眸光里泛著委屈,看得他一陣揪心。 這一刻,他決定義無反顧,只求給予她最需要的一切!于是,二話不說,伸手握住她的另一隻手,拉緊力道,拔腿就跑! 倆人迅捷奔逃,如駒光掠影,漸離了sao動囂鬧的夜空下,趁還沒被他人發現之前,先消聲匿跡再說。 其實,傅又笙只不過是把她拉去停在路邊的轎車,將她安置在副駕駛座,當下發動引擎,即刻駛離。 * 第一站,他先把車開到藥局門口,傅又笙讓何千璨先留在車上,他迅速下車,買了藥膏、消毒與包扎用品。轉身回到車上,他拆開這些用品,輕柔的伸出了自己朝上的掌心,攤平懸空,就擱在她受傷的手掌前約略10公分的位置上。 「手給我,幫你上藥?!顾尦龅囊?,柔得讓人頃刻間,都暖上了心窩。 緩緩的,她將掌心迎上,讓他接過手,并逐一處理這些傷口,半晌有馀,她卻凝滯不語。 不知怎么地,望著他手里來回之間的舉止,都是如此細膩,似乎能柔撫人心,此刻的她才感覺到自己需要這樣的對待,需要這樣的溫度。 這是第二次,她在傅又笙身上,真正體驗到被在乎的感受,亦是不曾有過的溫柔。 在昏暗的車里,月影斜映而來的光線,透灑在他側臉邊上,看見專注的靈魂在幫她上藥,這里頭所見的每一個細節,都在牽動她即將崩坍的情緒…… 「手還痛嗎?」他垂首,目光留在她掌心上,準備將包扎做個收尾,豈料,這一聲輕語的關懷甫落于剎那,她卻瞬間抽回了手。 「對不起……車里頭很悶?!刮吹人乱幻氲姆磻?,何千璨用另一隻手,直接打開了車門,那一瞬,她匆匆下了車,快步朝往前方的人行道方向奔去。 傅又笙驚見此態,于是跟著下車,一路追隨上去,索性何千璨只是跑了幾步,速度漸緩,從她的背影望去,依稀可見,她的雙肩正在顫抖著…… 那是她一觸即發的情緒,一時之間,她只想找個無人的地方,暗自啜泣她的心與委屈。 「千璨!」他追到她背后之處,僅剩一步之遙的距離,夜蟬的鳴語交錯,卻伴隨了她的哭泣聲,聽得出來,她連哭泣都要哭得那么的壓抑。 「沒事、我沒事的……你站在那里就好……」她哽咽著,連啜泣的呼吸節奏都要試圖去抑制住。 「為什么要裝得那么堅強?你明明在流淚,可為何要壓抑這些情緒?快樂就該暢懷的笑,傷心就該放縱的哭泣,你這樣子會內傷……」 「如果不堅強點,我要脆弱給誰看……」她隱忍著,嗓音已然顫抖。 「可是,沒有人要你活得這么堅強,你想哭,那就哭出來吧,蘇梓郎什么都跟我說了,你總是把許多事情都當成了一種責任,無論是工作還是感情,你就不能放過自己嗎……」傅又笙就不明白了,望著她的背影,明明是個毫無招架之力的纖弱身子,卻得一肩扛起所有,有必要這么折磨嗎。 傅又笙緩緩細語,只想讓她的心能夠釋放些,從她背影循去,似乎看見她快要被這些悲傷給噎住,那樣的壓抑,彷彿是她承載不來的情緒…… 「一直以來,我習慣一個人傷心,一個人去釋懷這些壓力……這些年,原以為我持續包容體諒他,可以換來被疼惜的對待,可我錯了,直到他變本加厲,脾氣越來越壞,只要生活一不順他的意,我就成了他理所當然的出氣桶……今天,他摔破了一地的酒瓶,說我行為不檢點,當下我只能忍著,努力去做一個逆來順受的無聲者,之后我蹲在地上撿起玻璃碎片,手掌都劃破了,他卻說我這一點小傷,哪比得上我給他的傷害……」 說到這里,她胸口一股郁滯,噎得她換不上氣。 見她泣得如此辛苦,心頭一揪,他跨出腳步直接繞到她的面前,直挺著胸脯,語帶堅決道:「蘇郎總說我是藝術品裝置,如今我這寬厚的胸膛,可不是只有擺設用途?!?/br> 他目光依舊溫煦如日,凝聚了勇氣,那一刻,直接伸出了臂膀,將她的頭順勢攬近,安置在他胸膛前,穩穩實實的讓她倚靠著。 靜謐的夜幕下,時間彷彿有了片刻的棲止,他的手輕輕置于她的后腦勺,順著發絲輕撫著,另一手置放在她背上,想讓她感受到被在乎的溫度,扎扎實實的恆溫裝置。 須臾,何千璨像是得到了寬慰,原本只是抽抽噎噎,如雨點般的小泣,結果,突然間嘩然一聲,大珠小珠的淚滴全洩了洪,情緒早已潰不成軍。 他心疼她所有的付出,早已被濫用,一再委曲自己的情緒,卻總是獨自吸收消化,實在于心不忍。 不一會兒,她的眼淚鼻涕全黏糊成一團,沾得他的衣服一片濕透,他低垂了視線望了望,不禁苦笑著:「說你,平時一個人躲起來抽抽噎噎的,哭到沒辦法換氣,萬一缺氧了,誰可以給你氧氣供你續命???」 聽他這么解嘲,何千璨不禁梨花帶淚含著笑,除了倚在他胸膛前哭泣,還蹭了蹭幾把鼻涕在他衣服上,以免糊在臉上,妝都花了。 其實早就成了一臉小花貓,她自己看不見而已。 「就算缺氧,我不也是活著好好的……」她破涕為笑。 「我竟不知道,你這么喜歡自虐,下次你還這樣獨自一人哭到缺氧,千萬別忘了帶上我,你看蘇郎今天把我帶去,正好也派上了用場。別小看我這個藝術品,其實很好用的,我這里有氧氣,陽光,還有……水。你看,就是這里一大片?!顾种钢约盒靥?,接著,意喻胸口那一大片濕濡的眼淚和鼻涕,正是汪洋海水。 他帶著揶揄般的笑意,不禁把她惹得笑顏逐開,彷彿剛才堵心的事,也跟著疏通了。 這些,恰好也融進了她心里的淵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