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同學請你過來一下?！龟P老師卻先開口叫住那個女生。

    「喔？」那女生走向關老師「老師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想叫你把你們班的數學習作拿回去?！龟P老師邊說邊往辦公室里走，應該是要去拿習作。

    那女生便站在辦公室外面等，她也是到這時才注意到徐默，清秀面容上滿是驚訝「欸??？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是我的......物理老師？」徐默指著關老師。

    「是數學老師?！苟潇`敏的關老師回過頭來大叫，面色鐵青。

    「抱歉?！剐炷恼Z氣里面一點都沒有任何抱歉之意。

    關老師重重嘆了口氣。

    那女生卻乾乾凈凈地笑了起來，好像覺得這一切都很好玩「欸我說徐默你啊，還真的是一點都沒變欸?！?/br>
    「你是不是到現在還不知道鄭老師其實不是教數學的？」那女生邊笑邊問徐默。

    「你說華陽那個鄭老師？」徐默問，而那女生點點頭。

    「他不是教數學的嗎？」徐默有點驚訝。

    那女生笑得更大聲了，快要上氣不接下氣的那種笑法「所以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教理化的嗎？」

    徐默也被搞得有點尷尬，但那張過度文弱的面容上還是雷打不動的淡漠「我應該要知道嗎？」

    那女生嘿嘿笑了兩聲，接著像是靈機一動般問「欸，那我們那么久沒見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當然記得?！?/br>
    「那我叫什么？」那女生還是古靈精怪地笑著，故意逗徐默。

    沒想到徐默卻答得非常認真「伊依。伊人的伊，跟依然故我的依?！?/br>
    「哇！你記得很清楚耶！」伊依笑著說，笑容明媚得像是可以一瞬之間把所有陰暗點亮「不過你國文這么差的人怎么會知道伊人這個詞??？」

    「原來你國文不好啊?！龟P老師走過來，將手上捧著的整大疊數學習作交給伊依，那重量壓得伊依纖細的手臂一沉。

    徐默立刻將那疊習作的三分之二拿過來，換到自己手上。

    「是很不好喔?！挂烈蕾\賊地笑著，活像個偷偷告狀的死小孩。

    「也沒那么差好不好，我國文也就只被當過高一上那一次?！剐炷Z氣無奈「還有，我們該走了?！?/br>
    「是因為你怕我繼續講你壞話嗎？」伊依還是那超級小孩子氣的笑容。

    「是因為快上課了?！剐炷瑳]好氣地說。

    「欸？還真的欸，快點快點，跑起來啊啊??！」伊依邊跑邊對著不疾不徐的徐默大叫。

    徐默輕輕嘆了口氣，卻還是加快了步伐追上去。

    兩人的腳步聲一輕一重地快速落在灰色洗石子地面上，而其中交錯著他們的對罵聲，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

    「高一教室在左邊?！剐炷穆曇衾潇o。

    「你為什么不早講??？」伊依大叫。

    「我怎么會知道你不知道你自己的教室在哪?！?/br>
    「我才開學一個禮拜欸?！?/br>
    「開學第一天就應該要知道教室怎么走了吧？」

    「哇靠！你現在是在怪我是不是??？啊不就是比較會認路而已！你在跩個北極熊??！」

    「這跟北極熊有什么關係嗎？」

    「什么北極熊？你才北極熊，你全家都北極熊！」

    「我......」徐默無言到極點。

    關老師在背后看著這兩個年輕學生，臉上不禁浮現出慈藹欣慰的笑容。

    雖然徐默總是不記得他的名字和教授科目，上臺精準解題時的樣子還看起來有點跩，但關老師還是很高興能夠看到這個理科天才終于不再像個機器。

    而是像個人，會哭、會笑、有心跳且正扎扎實實地活著的，那種人。

    在關老師的想像里，那樣的徐默，才真的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