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可以不要繼續下去嗎？”

    墨凌瀟咬牙。一股深深的內疚與不安縈繞在他的心中。

    如果他不說，那這件事情就這么結束了。而他說了的話，也許依然不能改變結果，只會讓南宮夜感到被背叛了吧。

    但現在不說就來不及了。

    就算是擋在南宮夜的面前，阻止他。只要他還活著，總有機會重修舊好的吧？

    就算沒有重修舊好也沒關係，只要還能看到他就好了。

    只要他還在，那就算不是朋友也沒關係。

    “為什么？”

    南宮夜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墨凌瀟會說出這句話。

    “…我不想失去你?！?/br>
    墨凌瀟到現在為止，也只交過一個朋友。以前的他覺得朋友很沒有必要，不過在認識了南夜以后，他有了很大的改觀。

    朋友是有必要的。而且不用多。

    大概……一個就夠了。

    “……我也不想失去任卿辰啊…?！?/br>
    南宮夜垂下視線，看著地板說道。

    “用你自己來交換任卿辰到底有什么意義？你不想失去他，但他就算復活了，你們也不會回到像過去那樣了??！”

    “你復活他，可是你自己卻離開他，這樣到底有什么意義？”

    如果南宮夜用自己來交換，就算是任卿辰復活了，那又怎么樣？

    “……”

    “就算是那樣也沒關係?！?/br>
    “任卿辰他能夠繼續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能繼續活下去，這樣就夠了?！?/br>
    “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事情還沒經歷，他的人生不應該在現在就結束?！?/br>
    南宮夜笑了。

    有些苦澀，但更多的是想到他這個沒有血緣關係，單單只是法律上的親緣關係的弟弟時，發自內心的溫暖。

    “那你自己呢？你的人生呢？”

    “為什么要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為了他放棄自己的人生？他的人生明明到這里就結束了??！”

    墨凌瀟不有得加重了音量。

    “墨凌瀟……他是我弟！”

    似乎被沒有血緣關係這句話踩到了底線，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南宮夜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意。

    “那又怎樣！他就算真的是你弟，你就能拿你自己的命去陪他嗎？為什么要把自己搭進去！”

    墨凌瀟吼道。

    他覺得有什么東西在不停衝撞著喉嚨，胸口就像是被揍了一拳一樣疼痛著。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對南宮夜大吼，但是他沒有辦法控制。

    “那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有我自己的考慮！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自己能決定要怎么用！”

    南宮夜回擊，吼道。

    “任卿辰死了你會傷心，會難過。那你死了，沒有人會痛心嗎？”

    “為什么！你說??！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其他人的感受嗎？你的朋友呢？你的家人呢？任卿辰呢！你走了他們要怎么辦？你有想過嗎？不，你沒有！”

    “你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感受，你就這樣自以為是的覺得可以救任卿辰，只在乎自己的感受，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然后任性的自私的覺得用自己的生命來做籌碼沒有關係！你把擔心你的人，在乎你的人放在那里？”

    墨凌瀟聲嘶力竭的怒吼。

    “……”

    南宮夜沉默了。

    “對不起?！?/br>
    對不起……

    傷心與憤怒交雜，墨凌瀟知道不應該對南宮夜說這些。畢竟南宮夜選擇付出自己的生命，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做了過了無數遍的取捨。

    付出自己的生命，本來就不是能夠輕易下定決心的。這必定需要很大的勇氣。

    而現在墨凌瀟，直接否定了南宮夜付出的的努力，還有他的決心與勇氣一般。似乎南宮夜只是個自私的人，只是為了自己想做的，完全不顧是不是傷害到了別人。

    墨凌瀟知道自己說得太重了。

    憤怒會毀滅一切。而現在，已經來不急了。

    “我不需要道歉！”

    一顆淚珠從臉頰滑下，滴落在破碎的水泥塊上。墨凌瀟咬牙，忍著眼眶的灼熱感，試圖讓淚水不落下來。

    “對不起?！?/br>
    南宮夜抿嘴，默默的張開雙翼。

    “…你可以討厭我，就算恨我也沒關係?！?/br>
    他喃喃說到。

    “你……”

    不…就連想你都來不急吧…，怎么可能恨！混蛋！

    雖然是這么想…

    “……滾?！?/br>
    墨凌瀟舉起手槍，黑幽幽的槍口直只南宮夜的眉心。語氣越發冰冷。

    不…

    砰。

    子彈瞬間穿透了南宮夜的頭，留下了一個硬幣大小，燃燒著蒼藍火焰的孔洞。

    當然，這樣的一槍是打不死南宮夜的。

    “抱歉…?！?/br>
    南宮夜發自內心的對墨凌瀟感到愧疚。他真的沒有想到，就像是任卿辰一樣，也會有人為了他的離開感到傷心。

    墨凌瀟是個堅強的人，至少在南宮夜的眼里，沒有任何東西會讓他動搖。雖然他知道，墨凌瀟在堅強的同時，也算是個感性的人。

    他只是不會被打擊擊倒，不代表他不會傷心。

    然而南宮夜卻忘了。

    他遺漏了把他看做最好的朋友，甚至是惟一的摯友這樣的墨凌瀟。

    烈焰燃盡了傷口，南宮夜看著眼前的墨凌瀟。

    在那復雜的表情背后，墨凌瀟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是悲傷，還是對他感到憤怒…。

    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

    希望……來生我們還能相遇，還能做朋友。

    隨著閃耀著象徵復活的蒼藍火光，向上竄去的不死鳥的離地，無數的骷髏撐開水泥殘骸，爬上了地面。

    戰斗依然進行。

    但世界上卻有兩顆心，在這時啞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