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的選擇，正確嗎…”

    墨凌瀟背靠書架，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

    “什么？”

    吳天睿沒聽清楚。他以為是在跟他講話。

    墨凌瀟沉默著，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翻看著。

    《淺談煉金術》

    “看過嗎？”

    他拿著手中的書，向吳天?；瘟嘶?。

    “沒有。我大學也只是讀哲學的，不是玄學啊?！?/br>
    吳天睿搖頭。

    “玄？啊，確實?！?/br>
    “是很玄?！?/br>
    墨凌瀟笑。

    “你知道嗎…”

    “在現實中，煉金術里的等價交換并不存在?！?/br>
    “……沒有任何東西的價值是相等的。就算是本來同樣價值的東西，在不同人眼中，價值就是不一樣的?！?/br>
    “我的朋友，跟你的朋友，對我來說，價值當然是不一樣的?！?/br>
    “雖然，兩個都是朋友?！?/br>
    等價，并不成立。

    墨凌瀟合上雙眼。

    “我有一個朋友?！?/br>
    “惟一的朋友?！?/br>
    “他的家人，死于一場意外?！?/br>
    墨凌瀟說。

    “但，煉金術是真的嗎？在夢里？”

    吳天睿詫異的問。

    他大概已經猜到，發生了什么事了。

    “煉金術存不存在我不知道。至少，它是我從未窺見到的領域。我從來沒有親眼見過，所謂的煉金術?！?/br>
    墨凌瀟說。

    “他用的不是煉金術，他用了別的方法，最后達成了幾乎一樣的效果?！?/br>
    “他想用他自己的命，換回他的家人。就好像煉金術里，等價交換那樣?！?/br>
    “你是不是覺得，聽起來很合理？”

    墨凌瀟問吳天睿。

    “但是，換回來的人，卻無法取代你的朋友。無法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br>
    吳天?；氐?。

    墨凌瀟停聽了點了點頭。

    “一命換一命，看起來是這樣。也確實是這樣，從外表上來看?！?/br>
    “可是對我而言，我失去了最好的，也是惟一的朋友。而換回來的那條命，與我毫無關聯?！?/br>
    “我失去了所有的友情，然后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br>
    他把書放回書架上，放下背包，調整了一下背帶長短，然后又揹回肩上。

    “就如同你說的，沒有人能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誰都不可能！”

    他嘆了一口氣。

    “我很想阻止他?！?/br>
    “但是我……”

    “……”

    “你不確定，你阻止他是好是壞，對吧?！?/br>
    “你不確定，你在他心中的分量，與他要換回的人，究竟誰在他心中比較重?！?/br>
    吳天睿說。

    誰比較重要？

    就算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你也不想面對。

    因為，你其實不敢面對。

    “……”

    墨凌瀟沉默不語，不過握拳的雙手仍然泄漏了他內心的掙扎。

    “唉…”

    吳天睿嘆了一口氣。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小的遙控器，拋給墨凌瀟。

    “所謂的選擇，到最后一定還是得你自己來決定。如果我插嘴了，那就不叫選擇?！?/br>
    是要不故朋友的意愿，阻止他拯救家人？又或是站在一旁，滿足了朋友的心愿，卻永遠失去了一名好友？

    這些事情，還輪不到吳天睿插手。畢竟他只是個外人，沒有立場為墨凌瀟決定。

    “先別想這么多吧，眼前還有不少事情要解決。等到閑下來了，在慢慢的思考也不遲?！?/br>
    吳天睿說。

    墨凌瀟接住遙控器，微微頷首。

    “好吧?！?/br>
    雖然…大概已經遲了。

    就算現在作出了決定，也已經沒有挽回的馀地了。

    －－－－－－

    “往那邊走吧。剛才就是從這里走過來的?！?/br>
    任卿辰一邊指引道路，一邊與趙擎君分享方才的驚險刺激。

    “啊，真沒想到。學長看來進步了不少??！”

    趙擎君說著。

    “對了，之前給你的手槍就送給你吧。就當作見面禮好了?！?/br>
    “??！對誒，我又忘記還了?！?/br>
    遇見趙擎君，本來應該要把槍還回去的。但是任卿辰完全沒有想到這回事。

    “不用還了，真的?！?/br>
    面對掏出手槍要還的任卿辰，趙擎君連忙推脫。

    “這樣不好吧…”

    “沒關係的，我剛好可以換新的?！?/br>
    “額……”

    “走錯路了?！?/br>
    一路上都沉默不語的恭忻，忽然開口。

    走道的周圍都是木架，上面擺滿了書籍。之前走過的地方，沒有一處是這樣的。

    “糟糕，不會是迷路了吧？”

    任卿辰略顯慌張。

    “不會。方向是對的?！?/br>
    恭忻說。

    但是，方向雖然沒有走錯，可之前一路下來，從來都沒有在走道邊，看過任何的書架。

    情況，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