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 第140節
作者有話說: 第93章 梁嬿離開京城隨趙千俞回南朝這日天朗氣清,碧空萬里。 在慈元宮和太后絮絮說了好久的話,梁嬿依依不舍,眼眶不禁濕潤了。 一想到離別,梁嬿萬般不舍,紅著眼睛看了看趙千俞,道:“今天就要啟程嗎?我們明日再走可好?” 趙千俞立在梁嬿身邊,對上她期盼的眼神,雖不忍讓她失落,但有句話不得不說,“三日前淼淼也說過這句話?!?/br> 他們原本計劃三天前啟程回南朝,梁嬿回宮中拜別母親,到了要離開時,抱著母親低低哭了起來。趙千俞不忍,于是將離開的日子往后挪了一天。 第二日,梁嬿回慈元宮,臨到要離開時,比頭日哭得還要厲害。 太后摸摸女兒面頰,同樣也是不舍,但女兒終究是要嫁過去的,勸道:“越拖越不想走,跟睿王回去吧,在南朝要照顧好自己?!?/br> 目光流轉,太后看了眼趙千俞,道:“淼淼,倘若南朝有人欺負你,待你不好,你傳信回京城,哀家和陛下給你做主,我們不受那委屈!” 看似是在對梁嬿說話,實則這一番話是對趙千俞說的。 太后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還遠嫁去了相隔千里的南朝,她自是不能讓女兒,在那邊受苦。 趙千俞疼梁嬿還來不及,于是打消太后的擔憂,道:“岳母多慮了,小婿將淼淼看得比自個兒的命還要重要,斷然不會讓淼淼受委屈。往后每年小婿都會帶淼淼回京城?!?/br> 梁嬿點頭,想起一件事情,對母親說道:“母后,淼淼今年年底就回來!兒臣和三郎明年要在姜國過年!” 成婚后,梁嬿覺得在外稱呼趙千俞全名或是睿王,顯得兩人生疏,不明不白之人還以為她是嫁去南朝和親的,與趙千俞是沒有感情的。 趙千俞排行老三,顧皇后常常叫他三郎。梁嬿聽著聽著,忽覺這個稱呼好聽,如今不管在府上,還是在外面,她喜歡叫趙千俞三郎。 去年年底留在南朝時,趙千俞便說會陪她回姜國過年,總不能這話又是唬人的吧。 趙千俞道:“大概十一二月底從南朝出發,臘月二十前到京城?!?/br> 如此,太后心安了不少。她拍了拍梁嬿手背,滿眼都是慈愛和不舍,道:“去吧,回南朝了,記得常常寫信回來,讓母后知道你在南朝過得好不好?!?/br> 不提還好,一提梁嬿眼淚止不住流下來,最后戀戀不舍,與趙千俞出了慈元宮。 一直上了馬車,梁嬿徹底忍不住了,被趙千俞攬在懷中,抱著他絮絮哭了好久,啜泣道:“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母后只留了片刻就讓我離開了,也沒說等今日過完?!?/br> 梁嬿仰起頭來看他,眼眶蓄滿淚水,嬌艷的面頰上淌著兩道淚痕,整個人楚楚可憐。 以往半披著的頭發盡數被綰起,發髻高聳,鑲了緊致的發釵。 衣襟被溫熱的淚水浸濕,趙千俞一手摟住她纖細的腰,一手抬起,指腹拭去她的淚水。 俯首,額頭蹭了蹭梁嬿額頭,趙千俞安撫道:“莫哭了,再哭眼睛就腫了。就當去南朝游玩,等年底我們就回來了,屆時一大家子人在宮里團圓?!?/br> 梁嬿順勢抱住趙千俞,“我從未離家這么遠,一走就是大半年。我也是嫁人后遲早要離開,但沒曾想會嫁到數千里之外的南朝?!?/br> 自從成婚后,許是有了能依靠的人,梁嬿變得愛哭了,每每哭泣,趙千俞總是心疼。 他撫摸梁嬿的頭,輕聲哄著。 京城街巷的喧鬧聲漸漸小了,大隊人馬出了京城。 六月底,南朝。 人人皆知,當今三皇子睿王要迎娶姜國長公主,且已經去了姜國提親,那傾城國色的長公主不日就會隨睿王回都城完婚。 趙千俞攜梁嬿回都城時,沿街圍滿了翹首以盼的百姓,眾人都想一睹馬車中長公主的風采,想看看她是否如傳聞中那般有著傾城國色。 夏風拂過,吹動馬車窗帷。 梁嬿透過小小的縫隙看外面,被這場面嚇了一跳。 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百姓轟動的場面了。 當然,趙千俞那什么醋的性子,自是不會讓梁嬿別其他男子瞧去半分。 馬車窗帷被趙千俞系緊,任風怎么吹也吹不開了。 兩國成婚的風俗略有不同,在姜國成婚后,兩人回到南朝在武宗帝的主持下,舉行了場隆重的婚宴。 而依照南朝的習俗,新娘成婚前三日,不能和新郎官見面。 已經和梁嬿拜堂成婚入了洞房的趙千俞無奈,無奈之下讓已經在睿王府住下的梁嬿又暫時送到了五meimei及笄后搬出皇宮的府邸。 在府邸分別那日,梁嬿擔心趙千俞不守規矩,安撫他道:“夜里你莫要再翻墻進來了,三日眨眼間便過去了?!?/br> 趙千俞道:“我知曉,淼淼在這府中若是缺東西,讓仆人回睿王府說一聲?!?/br> 三日而已,忙起來眨眼間就過了。 他是個守規矩的人,在大事上懂得分寸。 梁嬿看著趙千俞離開得干脆,這心卻沒有完全放下來,誠然是不相信趙千俞會如此聽話。 成婚的禮節大同小異,宮中派來教習嬤嬤,所教的禮儀梁嬿皆知曉,故而這次輕松許多。 經歷過一次,梁嬿知曉大婚當日禮節頗多,能從一早忙到夜里才能歇,故而這幾日打算早些歇息,養足精神。 夜里,正當梁嬿要歇息,窗邊傳來一陣響動。 梁嬿警醒,脫了一半的外衫又重新穿了上去。 她兩次在夜里被歹人擄走,夜里稍稍有些風吹草動,思緒便格外敏|感。 “王妃莫擔心,府上守衛森嚴,興許是府上的小貓,奴婢去看看?!鼻镌聫募茏由夏昧穗u毛撣子,警惕地走向窗邊。 秋月小心翼翼開窗,當看到夜色中站在窗外的趙千俞時,有些驚訝,“姑爺?” 將雞毛撣子藏在背后,秋月回身對梁嬿道:“王妃,是姑爺?!?/br> 梁嬿懸著的心落了下來,緩緩送了一口氣。眉頭微微蹙起,她就知曉,依照趙千俞的性子,不會乖乖聽話。 攏了攏衣衫,梁嬿去到窗邊,她剛一走進,那開著的窗被趙千俞關上。 只聽趙千俞說道:“隔著窗戶說話,不算大婚前見面?!?/br> 梁嬿哭笑不得,她看了秋月一眼。秋月明了,識趣地出了屋子,去屋外守著。 梁嬿搬了繡墩在窗邊坐下,燭光將趙千俞頎長挺拔的身影印在窗戶上。 靠在窗邊,梁嬿伸手去摸那影子,仿佛是親手摸到他一樣,“今日走的時候說好了不能夜里偷偷來,怎夜里還是偷偷來了?!?/br> 窗戶外,趙千俞垂眸,望著梁嬿在窗戶上的影子,道:“府上沒有你的身影,總感覺少了些什么?!?/br> 不過才分開了兩三個時辰,趙千俞便感覺過了有一年之久。他去書房看了會兒兵書,發現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梁嬿的身影。 后來,天色漸黑,總算是快過完一日了,距離大婚還剩兩日。趙千俞準備早早歇息,醒來后就是第二日了,這樣一來距離婚期更近了。 夜里入眠,趙千俞習慣抱著梁嬿入睡,而今卻對著一床被褥。 趙千俞翻身起床,從衣架上取下衣裳踏著月色出府,悄悄來找梁嬿。 哪怕聽聽梁嬿的聲音也行。 “我陪淼淼說說話,聽聽聲音?!壁w千俞道。 他自己都沒想到,有朝一日競對梁嬿這般依戀,更是不敢想象倘若以后看不到梁嬿,他恐是會瘋。 梁嬿一時間不知該與趙千俞說些什么,便與他講了他離開府上發生的事,“嬤嬤們不像在姜國時嚴厲,教的禮節我都知曉,便也不累,過得還算愜意?!?/br> 露出淺淺的笑意,梁嬿嗔怪趙千俞,道:“倒是三郎,一點也不穩重?!?/br> 趙千俞承認,笑著說道:“在夫人面前,我何時穩重過?” “睿王殿下,你怎在此處?”嬤嬤無意間路過,看見梁嬿屋子外面站了個熟悉的男子身影,拎著燈籠走進才發現是趙千俞,當即便要將人請回去,“殿下快請回去,雖說王爺和王妃在姜國已經成婚,但該有的禮節還需守。奴婢知殿下和長公主情深似海,這還有兩日便是婚期,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不能破,殿下還是先回府,等大婚之日再來迎娶?!?/br> 就這樣,趙千俞被趕了出去。 秋月進屋,服侍梁嬿換了中衣,“姑爺真是個不守規矩的人?!?/br> 梁嬿太清楚趙千俞的性子,捋了捋垂落在胸前的一縷烏發,“他何時守過規矩?也就失憶時剛到長公主府上頭幾日守過規矩?!?/br> 秋月回想,頗有感受,“也是?!?/br> 服侍梁嬿去了床榻歇下,秋月放下床幔,去了燭臺邊檢查蠟燭是否快燃盡了,好及時更替新蠟燭。 輕紗薄幔間,梁嬿依稀看見秋月在燭臺邊換蠟燭,道:“屋里的蠟燭都熄了罷,往后不用再燃著蠟燭睡覺?!?/br> 她不怕了。 區區黑夜,她不害怕了。 裹了裹被子,梁嬿側身躺在床上,露出淺淺的笑容。 大婚之日,都城熱鬧非凡。 梁嬿又穿上了那件婚服,鳳冠霞帔何其精美。 比起頭次的欣喜和期盼,梁嬿這次的情緒淡了幾分,但還是有不少期盼。 因年初尹況留在晉王府給趙千瑮治腿上傷的原因,路燚也留在了晉王府;而花無影離開都城,不知去了何處。 梁嬿于南朝大婚之日,往日長公主府的三人又聚在了一起。 在屋中等著新郎官,梁嬿聽見院子外嘈雜,原是那三人在鬧接親隊伍。 三人各自準備了一道關卡,等著趙千俞逐一通過,才能讓他進這屋子把人接走。 羽扇換成了金絲線繡的鴛鴦紅蓋頭。 梁嬿看不清路,被趙千俞牽著出了屋子,又被他小心翼翼扶上轎攆,后來在轎攆落下的時候也被他牽著下轎。 夜色寂寥,王府院子里的蟲鳴蛙叫格外清脆歡愉,仿佛知曉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趕不上白日的絲竹聲,在這黑夜中也要單獨慶賀一番。 趙千俞在前院宴請完賓客帶著一身酒氣出現在新房中。 梁嬿被大紅蓋頭遮住,只聽那熟悉的腳步聲越發近了,她垂眸,緊張地看著繡鞋上的珠子。 她一整日都被這紅蓋頭蓋住,還未偷看過一眼趙千俞,也不知他今日穿的婚服有沒有姜國同她拜堂的那套好看。 嬤嬤遞去如意秤,道:“請睿王殿下挑開蓋頭?!?/br> 嬤嬤此番話,讓梁嬿更加緊張了。 她惱自己不爭氣,明與他已是夫妻,她竟還未因為這句話心跳如擂。 只聽趙千俞沉沉嗯了一聲,帶著酒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