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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別可以確定門外那女人并不是不聞不問,反而在積極偷聽。她聽到女孩兒的話后飛奔進屋,大喊著:“什么?琪琪,你在說什么?這種事情可不能開玩笑?!?/br> 女孩兒的表情很鎮定:“我是他們領養的。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 女人趕緊跑去拿手機打起電話,聽聲音是在詢問或核實這女孩兒的話,語言中透露著焦急的情緒。 在老別看來,這女人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沒見過世面的表現,不過老別并不關心這個。雖然他對女孩兒的話沒有很表面的反應,但他仍然感覺自己受騙了。不是他假扮了女孩兒的舅舅,而是女孩兒假扮了他的侄女。 此時女孩兒換了個姿勢,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老別卻在女孩兒扭扭捏捏的動作里注意到了她剛剛開始隆起的胸部以及筆直的雙腿。按照他通常的寫作習慣,此時他肯定會寫下一句“那是比任何東西都更誘人的”。女孩兒也注意到了那雙緊盯著自己身體的眼神,她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這一幕,放到多年以后,老別依舊能詳詳細細的描述出來,的確是因為夏末嫣琪給他的這首當其沖的“誘惑”。但他必須要對”誘惑“這個詞加上引號,并加上復雜的狡辯之詞:“我總是寫一些推理、懸疑、罪案的小說,習慣挖掘和刨析人性最丑惡的內心,漸漸也就對各種細節比較注意,或者在大腦中飄過一些在小說人物背景下的想法。但我可絕對一點都沒有變態偏執狂的妄想和嗜好。只是有職業習慣而已?!钡鎸嵡闆r是什么樣子,可以肯定連神鬼都不知道。因為……謝天謝地……老別在祂們的視線外圍外。 “以后只能在這些照片上才能再見到他們了!”女孩重新抱起身邊的影集。 “你怎么知道自己是被領養的?”既然沒有人問,那老別只好親自來問。 “他們告訴我的。認為我懂事了,可以知道了。還問我想不想找自己的親生父母?!?/br> 老別順著她的話問下去:“那你想找嗎?” “我的親生父母,要么已經死了,要么就根本不想要我。那我有什么意義去浪費時間去找呢,找到了又能怎樣呢?!彼龔拇采舷聛?,光著腳撅著腚找了半天拖鞋,最后趴在老別身邊,貼著老別的腿,將鞋從床下拽了出來。 被剛才女孩兒一系列動作看傻的老別趕緊道歉:“啊……對不起,好像是我不小心把你的鞋……” 女孩兒站起身,撓了撓頭發,有點頑皮地對老別笑了笑。很淡的笑容,卻又是一個讓老別多年都未忘記的瞬間。 女律師打完電話,重新出現在門口,磕磕巴巴地說:“那個……啊……可能需要辦一些手續……領養的……那個……好像會比較繁瑣。所以……”女人停停頓頓,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或許我很快就會被送回孤兒院了,是吧。我想我曾經應該在那種地方呆過,雖然我沒有任何印象了。我明白現在年齡太大了,不會有人還愿意領養我的?!迸嚎粗采系南鄡?,“我能帶走相冊嗎?” 女律師有些著急:“你說什么呀,你聽誰說的。不會,不會的。怎么可能呀!”她把目光轉向老別,死死盯著老別的眼睛。 老別看著女律師那惡狼般的眼神,并沒有打算避開,反而是有了與之對峙的興趣,并以很快的速度戰勝了對方,讓女律師的眼睛首先挪到了別處。他當然清楚這女人的目的,但最終的選擇權在自己身上,而他根本就沒有準備好接受這一切。 老別沒有結過婚,更不可能生兒育女。作為一個鉆石王老五一般的存在,他逍遙自在了半輩子,突然讓自己接手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而且還沒半點血緣關系?開什么玩笑! 不過他還真考慮了一下,考慮了一下投資失敗率。 這不在于要投多少資——錢的問題對他不是問題,而在于怎么看這都是一個注定會失敗的事情,雖說他也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但依然需要實際考慮。另外,在短短幾分鐘內就反復出現多次的“職業習慣”也讓老別有些許忌憚。不過他自認為已經具有足夠擺脫此事的理由了,沒有血緣關系和極為復雜艱難的領養手續,簡直是為老別量身打造的。 只是,當老別慶幸到嘴角上揚時,女孩兒正默默流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