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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議事廳內燈火通明。而侯府內外,一波波人暗里來來去去。 她從議事廳內斷斷續續傳來的談話聲,稍稍拼出些事情的輪廓。 好像是英公子傳來暗報,說已經找到定蘭派人殺害犬夷公主的證據,但是,定蘭那里怕是起了疑心,夫人和他都被暗中監視,夫人被請進定蘭王宮,而他則被限制在欽使府內,不得隨意進出。 定蘭怕是不會輕易放人了! 侯爺整夜都在部屬怎么營救夫人和英公子。 而她也是此時才知道,原來,英公子有養一批自己的暗衛。侯爺知情但卻無法與其接觸和聯系...更別談合作。 如今的局勢,侯爺這里也是捉襟見肘,如果能整合的話... 她搖一搖頭,在想些什么?怎么可能?他們倆互有心結,都不相信對方會善待自己,所以都互相留著一張底牌,就像侯爺也有自己的暗衛和情報網一樣。 在她看來,是很浪費資源的事,在他們眼中,是很稀疏平常的事。 如果能整合的話... 她只能很可惜的想...他們兩個都是英才,如果真能毫無芥蒂,如親兄弟般合作的話...說不定就不會陷入如此險地... 英公子的暗衛,英公子在外府的情報網...基地一定在梁京,一定有人在梁京坐鎮,而且,他對英公子的掌握絕對比侯爺這邊的掌握更詳盡,他們也一定也在想辦法營救英公子... 無論如何,她都應該想辦法跟他們聯系,應該會有跡可循吧...英公子的處境是最危險的... 一旦皇欽使在定蘭被殺,征遠軍就師出有名了! 雖然這個提議當下被侯爺以時機尚未成熟給否決了!但是無論是計劃的制定還是人力的佈署,侯爺都無力支援英公子這方,她在一墻之隔偷聽的可清楚了!侯爺說:「韓燁有他自己的人,應該有他自己的辦法?!?/br> 所以,英公子會是侯爺最后考慮的。也不曉得這嚴峻的形勢,英公子的人馬沒有侯爺和梁京軍力的支援,能不能應付? 不行!得想想辦法!甄璃雅,你快想??!想想英公子有沒有跟你提過外府的事?還是,你經手那么多英公子的事務,有沒有什么線索? 她等在侯爺院落時,一邊苦惱一邊來回踱步。腦中徘徊剛偷聽來的軍情、過往忽略的庶務和準備好的說辭,全亂成一團,她究竟要怎么表達她滿腔想幫忙的心? 「侯爺!」房門一開,她馬上迎上去,她知道,她只有眼前這次的機會。 「何事?」侯爺一身勁裝配上披風,即將啟程長途的模樣。 「璃雅在此,有事要求侯爺!」她打躬作揖,是向侯爺匯報的習慣動作,「求侯爺讓璃雅參與此次行動,同往定蘭?!?/br> 她想過了!前線瞬息萬變,如果她能跟,說不定能利用她敏銳的五感及時救援。 「本侯沒空與你說笑!你一介女流是想去添亂嗎?」 「不!」侯爺的反應在她意料之中,但她沒那么容易放棄,「侯爺,我知道英公子的處境很危險,我不能坐視不管?!?/br> 「對耶!你是韓燁的人?!购孟窈顮敩F在才忽然想起這關連,「那我就更沒有帶你去的理由!」 「為什么?」侯爺對她大方的器重讓她知道侯爺是個對自己實力有信心的人,侯爺相信永寧侯府在他掌握之中,所以不怕她也不怕英公子搞小動作。 既然如此,侯爺又因何顧慮? 她急忙張大手,想攔住繞過她而走的侯爺,「難道侯爺覺得英公子的人馬會在這時候拖侯爺后腿?還是,侯爺正在計畫著傷害英公子的事情?」 「甄璃雅,是誰給你膽子跟我這樣說話?」侯爺低沉的嗓音顯示他的怒氣。 只是她不怕,這陣子跟侯爺相處,她也是有些心得的。侯爺鮮少在盛怒之下做決定,他深諳決策要屏除情緒的道理。更何況,只要讓侯爺歸為自己人,侯爺向來都是寬厚的。他做做樣子的怒氣只是紙扎的老虎而已。 「還以為這些日子,你當清楚本侯是什么樣的人?!购顮斘⒉[著眼看向她。 她何嘗不知道?她還有聽見侯爺的打算沒錯,但她實在想不通,大敵當前,永寧侯怎么還拘束于過往的恩怨? 「我相信侯爺絕對不會在此時加害英公子?!惯@種小人行徑侯爺不屑去為,「但我想侯爺一定有辦法和英公子接上頭吧?那為什么不能談一談合作?如果能合作,對侯爺也有助益,不是嗎?」 他們兩個都是一時之選,若能真心合作,又有什么困難不會輕易瓦解? 英公子她是連系不上的,但總能勸勸侯爺。 「你以為,問題出在我身上嗎?」 「對!」她語音高揚,「因為,侯爺從來不就曾放下報復英公子的念頭,也從來不愿真的把英公子當作親兄弟那樣對待?!?/br> 侯爺身軀一震,良久沒有作聲。 她好像看到那么點希望,「侯爺,我不求你什么,只求你多付出那么一點善意就好!」拇指和食指間懸出兩三公分的距離,她遞到侯爺面前,另一手緊緊抓著侯爺的衣袖?!改粦搶⒂⒐优懦谡麄€計畫之外,這樣會置英公子于險地?!?/br> 侯爺緊盯著她手上象徵的手勢,慢慢把袖口抽離,「不、可、能!」 果然,單憑嘴皮子功夫要扭轉一個人的執念是不可能的,蕭苑那次應該是因為有生命犧牲在前吧? 人類往往要在南墻上撞的頭破血流、痛徹心扉之后,才會領悟前人說的道理,再淺顯也不過的那些。 是??!她怎么會忘記這個道理,她當初為人的時候,這樣的錯也犯了不知多少。她怎么能指望侯爺因為她的兩三句話盡釋前嫌? 「因為我不信任他,他也不信任我。你與其在這里跟我談這些,還不如做好你份內之事?!购顮斆鏌o表情的推開她,「韓燁他,哪是個那么好對付的人?區區一個欽使府還困不住他的?!?/br> 是這樣嗎? 空蕩蕩的,她只覺得侯爺走后的空氣,特別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