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上的塞勒涅 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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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放學,他就是這樣了。跟他說話, 他也答,就是“嗯”來“嗯”去,顯得冷淡。 這實在太難得了, 雖然他們這一幫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陳洛川的性格遠不如他表現出來得那么好相處。 但也很少見他心情不好的時候, 梁超不確定地問:“……被罵了?跟同學吵架了?” 少年淡淡道:“沒?!?/br> 錢霏霏看了陳洛川一眼, “問那么多干嘛, 誰沒個心情不好的時候了?!?/br> 梁超想想也是,伸手拿了一次性筷子,掰開。 有一搭沒一搭地問: “下個星期不是校慶嗎?到時候咱們幾個還可以再聚聚?!?/br> “都行?!标惵宕ǖ?,語氣平淡地聽不出什么情緒。 這下梁超是徹底不知道說什么了。 過了一會兒, 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對了,你之前不是認識二班那個女生嗎?叫什么來著?” “江雪螢?”陳洛川皺緊了眉。 他倒是沒想到梁超會主動提起江雪螢。 錢霏霏看了眼陳洛川, 忍不住朝梁超翻了個白眼, “都說了關你什么事呀。管那么寬干嘛?!?/br> “你以為我是為誰???”梁超打趣道。 錢霏霏突然不說話了。 “她不在二班, ”少年清冷的嗓音淡淡地響起,“這學期轉文了?!?/br> 錢霏霏有點意外,過了一會兒, 才撐著下巴, 眨眨眼, “真的?我還以為你們說不定會談呢?!?/br> 梁超看了一眼錢霏霏,沒吭聲。 原本還算熱絡的氣氛突然又冷淡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聽陳洛川說:“我跟她不是你們想的那樣?!?/br> 少年放下筷子,側過臉,烏黑的碎發搭在額前,下頜線條鋒利優越。 雖然什么多余的都沒說,但口氣很生疏。 聽得錢霏霏忍不住怔了一下,“啊、哦哦……” 也不敢再試探,忙拆了一次性筷子,移開視線。 餐桌上的暗流涌動,陳洛川不是沒有覺察到,正是因為覺察到了,他才表現得比往日更生疏一點,裝作沒聽出來梁超跟錢霏霏的旁敲側擊。 垂下眼皮,陳洛川眼睫動了動,一張熟悉的,屬于女生的臉似乎一晃而過。 是江雪螢。 想到這里,陳洛川不由自主微微一頓。 他不太清楚梁超跟錢霏霏為什么偏偏對江雪螢耿耿于懷,實際上,他高中是真的沒談戀愛的想法,江雪螢也不像對他有那個意思。 至于這兩天先后撞見池聲的心情不爽,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兒意外。 似乎是完全不受控地,有些針鋒相對的話就說出來了。 可能是相性不合。 總而言之,他已經有點兒厭倦這樣無休止的試探了。 -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在那天食堂之后,江雪螢又做了一個夢。 夢里是夕陽下的cao場。 她站在cao場上,鼓起勇氣說著些什么。 面前是個高高瘦瘦,有點兒眼熟的少年,懷里抱著顆籃球 雖然看不清正臉,但渾身上下那種疏朗又清爽的氣質,足夠她確認對方的身份。 是陳洛川。 江雪螢愣了一下,有點兒驚訝,還想仔細去聽自己說了些什么,卻被少年陡然響起的嗓音給吸引了注意力。 少年的語氣淡漠,有種刻意的,揮之不去的與客氣,很認真地說,“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br> 江雪螢從夢中驚醒,淡抿著唇角,這個夢真實到她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被拒絕時的窘迫、羞恥和難堪,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合圍而來。 鮮明到令人想忘都忘不掉。 夢境似乎是一種不祥的征兆,提醒著她不要因為那天那場似是而非的約會而得意忘形。 其實即便沒有這樣的警示,她跟陳洛川之間的聯系也在日益減少。 轉到七班之后,江雪螢能清楚地感覺到她沈萌萌、池聲、張城陽、陳洛川之間的關系淡了下來。 那天之后,沈萌萌晚上倒是問了她一聲,她白天去班里干嘛。 因為沈萌萌清楚她跟陳洛川之間的事,江雪螢也沒有隱瞞,全盤托出,如實相告。 但沈萌萌好像很忙,沒來得及多說什么就不見了蹤跡。 江雪螢蹬蹬跑去沖了杯咖啡,端著回到桌子前的時候,距離沈萌萌的上次回復已經過了足有十分鐘的時間之長, 她在心里告訴自己,別想太多。 分開之后聯系變淡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這在網絡世界更不罕見,曾經親密無間能徹夜聊到通宵的朋友,往往只是因為不再一起玩一個游戲,不再一起追同一部番劇,就能徹底淡泊到再也不聯系的地步。 她不已經不在二班,不能強求萌萌沒有自己的新朋友新生活。 七班和二班不在一層樓,離得很遠。江雪螢甚至很少有機會能看見陳洛川。自從那天送完衣服之后,她幾乎整整一個星期都沒看到過他。 不過雖然這段時間雖然跟沈萌萌,陳洛川、池聲之間的聯系都少了,她的生活卻很規律。 七班雖然只是平行班,但班主任老王明顯野心勃勃,高一下才開學就開始給手底下的學生立規矩,要求作息時間跟一班二班新學期的作息表同步調,周六上午和周日下午自習,只放周六下和周日上一天假。 并且鼓勵全班每天晚上學到12點之后。 老王說起話來非常有煽動性,整個七班就像是打了雞血,受老王的影響,江雪螢這段時間過得十分充實。 可是升入高一下學期之后,原本學的就有些吃力的數學好像更吃力了起來。 因為聽不懂課上就很容易走神,只短暫地走神了半分鐘,結果數學老師在講什么已經完全聽不懂了。 有時候也會想,難道自己就比其他人笨一點嗎? 難道離了池聲的補習對她的影響這么大嗎? 最難熬的不是日復一日的習題和作業,最難熬的是明明努力了也不見得有回報。 好不容易解決完眼前的作業,雪螢爬到床上躺下,眼睫在月色下輕輕翕動,明明什么也沒干,四肢卻重得像壓了石頭。 也能覺察到從開學起,她的興致就不怎么高。 老王規矩是這么立的,七班真正遵循這樣規矩的學生很少,這讓江雪螢偶爾會覺得自己“呆”得格格不入。 陶昕然還笑過她,“你們重點班出來的都這樣嗎?” 或許是因為在二班經歷過這樣的作息,她還挺習慣現在這樣的生活步調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這樣的生活。 陶昕然就有點兒受不了,“一班二班是理科班,所以要每天刷題,我們文科班跟理科班不一樣?!?/br> 某天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陶昕然惡狠狠地咬下一口土豆,就好像那是老王的rou, “真不知道老王到底發什么瘋?!?/br> “救命啊,校慶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到?!?/br> 陶昕然口中的校慶,指的是二中的百年校慶。 南城中學是由民國時期一位愛國富商所投資修建的, 以往的校慶二中一般不會放假,她們這一屆運氣好,正巧趕上了這特殊的百年大慶。 周二。 陶昕然期盼已久的校慶終于姍姍來遲。 幾天之前學校就已經開始在布置。 校慶當天,學校破天荒的給高一到高三都放了假,可以校內活動,就是不準離校,有特殊情況可以向班主任請假。至于高三的班主任有什么打算,會不會自習補課,校方也不會多管。 最高興的還當屬高考壓力沒那么大的高一和高二。 一大早,老王就叫江雪螢她們搬著椅子去cao場。學校禮堂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等到了cao場,江雪螢放下椅子看了一眼,學生們基本都到齊了,cao場上烏泱泱的一片。 她下意識地往二班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太多了,兩個班離得又遠,基本上什么都沒看到。 校慶典禮沒什么好說的,無非是這個領導講完那個領導講,還安排了幾個知名校友和優秀畢業生,在臺上慷慨激昂地發表演說。 重點鼓勵高三備考生。 臺下這一排高一高二的早已經有點兒心不在焉,偷偷地講小話,望眼欲穿著自由活動。 站久了腳會疼,但坐久了腰也酸。 早上一起來,江雪螢就覺察到了不對勁,小腹一陣墜墜的,大概是她生理期到了。 她生理期很少會疼,偶爾第一天會疼得稍微厲害點。 今天就明顯又中了招。 肚子疼的時候腰也又酸又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