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撩反派大佬后我飛升了 第157節
這一個多月來,是昆侖護法盡心竭力地為他療傷,此人沉默寡言,從來對他言聽計從,從不違拗他。 裴諶實在想不出他有什么背叛自己的理由。 他狠狠地瞪著他,忽然笑開:“我明白了,你們都被那邪魔收買了,他用什么收買你們的?是天才地寶還是神兵利器,或者是功法修為?” 昆侖護法眼中流露出些許憐憫之色:“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br> 裴諶嗤笑了一聲:“你們一個個冠冕堂皇、道貌岸然,其實心里打的什么算盤,諒我不知道?你們不過是見我勢單力孤,以為我沒了勝算,所以迫不及待地背叛我!” 昆侖護法搖了搖頭,轉身向眾人一揖:“裴諶身為正道修士,天極陣主,卻殘忍嗜殺,天理難容,在下背叛法陣理當受罰,但不能任由此等人面獸心之人蠱惑正道道友與天下百姓?!?/br> 裴諶脖子上青筋凸起,高聲叱道:“你分明是被那邪魔蠱惑收買,還含血噴人!” 又向眾人道:“諸位道友切莫信他誑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昆侖一定早與邪魔沆瀣一氣……他們一定是想攪亂五域,顛覆中土……” 眾人見他越說越離譜,雙目發赤,神色癲狂,印堂隱隱有黑氣繚繞,竟有些走火入魔的跡象,不由對昆侖護法的話又確信幾分。 昆侖護法并不與他爭辯,從袖中取出一塊留影石,遞給一旁的侍從,向戚靈靈道:“這塊留影石原原本本記錄了裴諶的行徑,有勞戚道友?!?/br> 裴諶劈手去奪,昆侖護法早有防備,橫劍將他攔住。 另一邊侍從已將留影石送到了戚靈靈面前。 戚靈靈拿起留影石,施了個法咒,留影石中的畫面便投在了她背后的巨大光幕上。 光幕上出現一方幽暗的洞窟,石堆中有什么東西在慢慢游動,仿佛一條蜿蜒的黑色溪流,摩擦地面的聲響和空洞的水滴聲讓人不由自主地繃緊心弦。 接著畫面慢慢亮了起來,一個高大的男子從狹長的通道中走進來,一手提燈,另一手提著個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少女。 燈火照亮男人的臉龐,正是裴諶那張堪稱俊朗的臉龐,然而那張臉上的神色只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他一邊走,口中一邊發出蛇般的“咝咝”聲,用哄孩子的口吻道:“乖乖,今日還沒用膳,餓壞了吧?” 眾人這時看清了那游動的東西,是條水桶粗的黑蛇,而那些他們誤以為是巖石的東西,是層層交疊的皚皚白骨。 眾人頭皮一麻,這堆積如山的尸骨少說也有幾百人。 就在這時,裴諶手里的女子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奮力掙扎扭動起來。 裴諶輕蔑地一笑,把女子隨手一拋,黑蛇一縮一伸,張開大嘴接住女子,仿佛在和主人玩某種游戲。 “今日你有福了,這丫頭我還不曾享用過?!迸嶂R走到石壁前,往石壁中鑿出的石座中一坐,一臉悠然自得。 黑蛇在女子的哭喊聲中,把她上半身吞入口中,蛇尾卷了上去…… 少女的慘叫聲和裴諶癲狂的笑聲在洞窟中回蕩。 水鏡外的人們自然也看到了這慘絕人寰的一幕。 “到底誰是邪魔,我看這個裴家主才是邪魔吧?” “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么?” “難怪我聽人說,裴氏莊園附近陰氣重,半夜能聽見鬼哭,原來他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 戚靈靈忍不住收起了留影石,眾人仿佛從煉獄里逃脫,紛紛長出了一口氣。 “裴諶,你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還有什么話說?”戚靈靈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她知道裴諶胡作非為,卻沒想到他殘忍變態至此。 書中男主雖然偏激、睚眥必報,但大體上還算是個正面人物,也不曾聽說過他嗜好殺戮,為什么現實中會變成這樣?難道是因為她引起的蝴蝶效應嗎? 裴諶臉色灰白,仍然矢口否認:“這是jian計,是他們為構陷我偽造的!” 戚靈靈冷笑了一聲,抬手指向他身后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那這位大名鼎鼎的奪魂手,總不能是我們捏造的吧?” 裴諶和那男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眾修士也是大嘩,“奪魂手”是百年前橫行南域邊疆一帶的邪修,為了修煉邪功吸食魂魄,不知殘害了多少人,正道宗門聯手前去南疆衛道,折了上百個精英弟子,卻還是讓他逃脫。 此后這邪修便銷聲匿跡,有人說他死了,也有人說他躲起來閉關修煉,但是誰也想不到他再次出現,竟然是以裴諶侍從的身份混進正道修士中。 電光石火間,男人聳身躍出,朝著嵩陽宗的座席飛去,鷹爪般的枯瘦手指朝著沐詩月白嫩的脖頸探去,顯是知道單槍匹馬不可能逃出生天,打算劫持個人質。 還有誰比那呆頭呆腦的嵩陽宗主千金更合適?至少她爹是一定會想方設法保住她的。 可不等他碰到那傻千金,忽然有一股力量掐住了他的脖頸,把他提到半空中。 他喘不過氣來,臉漸漸紫脹,一層人皮從臉上脫落下來,露出底下青藍色的皮膚,一條陳年刀疤橫過面中,生生把鼻梁扭成了兩半。 有人曾與他交過手,瞬間認了出來:“真的是奪魂手……” “和這種邪修勾結在一起,那留影石八成是真的了……” 邪修知道此次必死無疑,臨死想拉個墊背的,便盯住戚靈靈催動心念。 無人知曉他邪術已成,可在十步之內奪人魂魄,幾乎防不勝防,也不可能有人察覺他出手。 然而不等他把邪咒念完,心口忽然傳來劇痛,仿佛有只手忽然用力捏住他的心臟。 他發出一聲慘叫,胸膛“噗”地炸開一朵血花,血rou混成的泥狀物從洞口里淌出來。 接著“咔咔”聲不斷,渾身上下的骨頭被折成了無數段,曾經令無數人聞風喪膽、夜不能寐的邪修,此時仿佛一個拙劣的木偶,蕩在半空中。 “裴諶,你身為裴氏之主,卻不修德行,濫殺無辜,人人得而誅之!”沐漾泉站起身,義憤填膺地叱罵道。 眾所周知他近來和裴諶走得近,現在裴諶的真面目暴露,當然要第一時間劃清界限。 另外幾個和裴諶眉來眼去的大能也紛紛附和。 玉衡元君痛心疾首道:“裴諶,你天賦異稟,悟性過人,若是踏踏實實修煉,本來前途不可限量,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裴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人群發出的嗡嗡聲就像冰冷的河水,漲上來,漫過他的腳背,小腿,膝蓋,漫過腰,心口,脖頸,灌入口鼻。 總是這樣,不管他爬得多高,最后那上漲的河水總是能找到他,把他淹沒。 他陰鷙地看著眾人:“我有何錯!是你們栽贓嫁禍,是你們構陷我,逼迫我,嘲笑我,欺凌我,因為我半妖出身瞧不起我……從來都是如此!從來都是如此!” “是你們逼我至此,都是你們的錯!” 就在這時,座席中響起一道清脆稚嫩的聲音:“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裴諶心頭一凜,循聲望去,卻是戚靈靈養的那條錦鯉。 那雙青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不屬于稚子的哀傷和沉痛。 似曾相識的感覺再度襲來,他頭痛欲裂:“你是誰?” 蘇小蠻:“我是棲霞山頂月牙池中的一條錦鯉?!?/br> 棲霞山,月牙池…… 頭脹到了極點,仿佛有什么東西掙扎著往外涌,耳邊回蕩著忽遠忽近的聲音,少女羞澀甘甜的笑聲,嘩啦啦的水聲,山間鳥雀的鳴叫,陽光從枝葉間灑落水面,碎銀子般的聲音。 有人輕輕喚他,像是夢中的囈語:“諶哥哥,諶哥哥……” “小蠻……”裴諶兩眼發直,喃喃自語,“小蠻……你是小蠻……” 蘇小蠻悲傷地看著他木然的眼神忽然煥發出光彩,幾乎有點像她記憶中的那個人了。 “我想起來了,小蠻,你是我的小蠻……”裴諶臉上滿是失而復得的欣喜,“放心,我已經練成了上乘功法,又有陣主令護持,再也不會任人宰割,也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br> 他血紅的雙目中閃動著瘋狂:“等我把他們殺了,再也沒人敢看不起我,我要讓你做這世上最幸福最尊貴的女子!” 他向她伸手:“小蠻,過來,到我身邊來?!?/br> 蘇小蠻失望地搖搖頭:“我根本不想要那些?!?/br> 裴諶眼里的笑意消失:“為何?” 蘇小蠻嘆了口氣:“裴諶,收手吧,別一錯再錯?!?/br> 裴諶臉色驟變,聲音變得冷厲:“難道連你也受他們蒙蔽,要離開我?” 他頓了頓:“小蠻,過來!” 蘇小蠻卻往后退了一步:“事到如今你還認為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錯么?” “當然!”裴諶道,“我裴諶從未虧欠他們一分一毫。我對不起的只有你一人?!?/br> “那些被你殘忍殺害的人呢?留影石里那個姑娘呢?那些白骨呢?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碧K小蠻說著說著帶了哭腔,眼眶紅起來。 裴諶笑起來:“你是在吃醋?那些女人不過是些卑賤的奴婢,以后我連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要是你討厭他們,我就把他們殺光?!?/br> 蘇小蠻只覺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他仿佛根本聽不見她在說什么,只是一味用他扭曲的眼光來看這個世界。 “過來,小蠻,”裴諶催促道,“到我身邊來!” 蘇小蠻搖搖頭,堅決道:“我雖然救過你,但是已經和你沒關系了?!?/br> 頓了頓又道:“我不后悔散盡修為替你擋雷劫,但若是早知道會害死這么多無辜的人,我一定不會救你?!?/br> 這些話仿佛一把刀插進裴諶身體里,絞碎了他的五臟六腑。 “連你也……”他仰起頭,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原來你也和他們沒什么不同,連你也背叛我,棄我而去……哈哈!” 他轉向戚靈靈,眼中滿是刻骨的仇恨:“是你,你對小蠻說了什么?是你教壞了我的小蠻!” 懸在半空中的陣主令似乎也感覺到了主人滔天的怒火。古舊的木牌變成烙鐵般的通紅。 一道道猩紅的符文從令牌中飛出,從裴諶眉心沒入,在他臉上、手上若隱若現。 他的雙眼也變得猩紅,印堂間的黑氣越來越明顯,兩行血淚從眼角淌下來。 他的喉間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吾乃天極斬邪陣主,奉天道之命斬除邪魔,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玉衡元君駭然道:“不好,他已入魔了!” 她一邊說,一邊手結法印,飛身向裴諶眉間推去。 裴諶目中閃過兇光,揮劍向玉衡元君砍去,劍刃帶著離火,如一道火墻向玉衡元君壓去。 玉衡元君未曾料到他年紀輕輕修為如此深厚,被guntang的勁風掀到半空中,凝聚于指尖的勁力強行收回,震得她內臟都似移了位。 不等她起身,裴諶第二劍又追至,眼看著直取玉衡元君要害,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寒光一閃,“?!币宦曧?,一片薄刃擋住了來勢洶洶的火劍。 裴諶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祁、夜……” 男人面無表情,似乎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舉重若輕地將劍刃往下壓去。 寒冷徹骨的靈力洶涌浩瀚,如萬丈波濤壓下來,帶來滅頂般的恐懼。 眾人都被那股力量震得心口發麻。 裴諶用盡全力方才勉強握住劍柄,脖頸上青筋暴起,五官在痛苦中扭曲。 寒氣自鋒刃相接處向天極劍上蔓延,火焰一寸寸后退,劍刃上結出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