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易變 第13節
湄娘偏過頭向里看,“你怕被你的夫人發現嗎?她就在里面嗎?怎么沒有反應?” 林晏按住她的額頭,“她生病了,昏迷不醒?!?/br> 湄娘對他的臉吹了口氣,笑盈盈的反問,“她都生病了,那你還怕什么?” 林晏與她對視了片刻,“去你那里?!?/br> “不。就在這里。我會小聲一點的?!?/br> 湄娘貼在他的耳邊,伸出殷紅的舌尖很輕的舔了舔他的耳朵,嗓音帶著一股子甜膩,“她生病了。什么都不會知道?!?/br> 林晏一把抱起湄娘,將門關上,轉身兩個人便吻在了一起。 兩個人糾纏著從門邊一路吻到了桌邊。 而床上沉睡的人眉心越皺越緊,薄薄一層眼皮之下眼珠不停轉動,面上覆了一層潮紅,眼尾沁出淚水,卻對房內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 夢中那只手先是輕柔的撫摸,繼而握住了她的頸子。 意識模糊之間,南樂聽見耳畔隱約傳來的女子□□之聲,那聲音似痛似哭。 隨著女子聲音的時斷時續,那雙手握在她頸子上的手愈來愈用力,連帶著她的身體好像也被什么東西撞著一下下晃動起來。 伴隨著一聲萬般婉轉柔媚的女子啼哭之聲,那雙手死死的扼住了她的脖子,南樂徹底窒息,大腦一片空白。 她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翻身坐起,驚魂未定。 短暫的怔忪之后,她瞪大雙眼看著床邊連在一起的二人。 三人面面相覷,房間內靜的落針可聞。 “林晏!你打人家干什么!你把她都打哭了!” 第十二章 湄娘聽聞此話,一時之間大為震撼,她神色怪異的看了一眼林晏。 林晏一向都不是什么面皮薄的人,但在漁女那雙孩子般清澈,還帶著正義凜然的指責目光下,卻難得感覺面上一熱,一時之間五味雜陳,臉色青紅變幻不定。 □□正盛這讓人迎頭破了一盆冷水,不可謂不掃興,偏偏這火是死活都發不出來。 他生在舊都,深宅大院里多的是女人,更多的是美人。 一院里光是主子就十幾二十幾位,丫鬟幾十幾百的往上算,數都數不過來。 嫵媚的,清高的,潑辣的,溫柔的,甭管皮囊瞧著什么樣,私下里卻沒有一個是笨蛋。后宅里短短幾句話打出的機鋒比朝堂上的大人們疾言厲色的交鋒也不遜色,脂粉堆里多的是聰明人。 像南樂這樣蠢的女人,他倒是真第一次見到。 若不是真傻到家,怎么會讓他隨便哄兩句就以為他們已經做了夫妻? 南樂見他遲遲不語,頓時目光中多了幾分失望,滿臉都寫著‘我沒想到你竟是一個打女人的衣冠禽獸’。 “林晏,怎么不說話?難道還想打人嗎?” 湄娘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林晏瞪了她一眼,伸手推開懷里的人。 湄娘強忍住笑意,下意識伸手緊緊拽住他的袖子,好像到這般地步還是不愿意放手似的。 林晏平時并不覺得如何。 但在南樂的目光下與別的女人拉拉扯扯,多少有些說不出的不自在,好似他真做了什么錯事一般。 湄娘見林晏的臉色沉得厲害,她不敢再拽,只得松了手,直起身,自己一個人躲到了另一邊整理裙子。 林晏抬頭看向南樂,他強壓著火氣,捏了捏鼻梁,甕聲甕氣,“你看錯了。我沒有打她?!?/br> 若是別的女人,他絕不會說這種蠢話分辯什么。 因為既沒必要,也沒什么可分辯的,倒不如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人去鬧。 不過南樂不一樣。 以他對她的了解,在男女之事上不管別人說什么,她都會信,不會懷疑。 而且她連鬧好像都不會。 南樂好奇的又去望一望湄娘,“那你們是在干什么?” 林晏拉平被拽歪的衣領,耐著性子,緩聲敷衍她,“我們在玩一個游戲?!?/br> 湄娘驚異的看了一眼林晏,方才南樂的話已叫她很是吃驚,這會兒林晏的話更讓她吃驚了。 這種理由說給孩子聽怕是孩子都不會信吧?除非這林夫子的妻子是個傻子。 她又轉過頭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不由得一怔。 方才人躺在床上,她沒顧得上看。 此時少女坐在床上,濃密柔順的烏發垂到腰際,一雙明眸水潤烏亮,膚色雪白,容色嬌美,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素衣。 便是用最苛刻的人牙子的目光去看,眼前的女孩也沒什么可挑剔之處,容色尚佳,身材該增的地方增,該減的地方減,小姑娘家家一瞧就是沒生過沒養過,腰身尤其細。 更難得眉宇間瞧著哪里有什么癡相,倒是十足的靈慧。 這等尖子貨落進人牙子手里,稍微調教一二,指定能賣出個大價錢。 從前府中都傳聞林夫子有位在江上撐船捕魚的娘子,私下里丫鬟們嚼嘴子,說的都是,‘可惜了林夫子一表人才,卻娶了個漁婦?!?/br> ‘那些個江上的漁女一個個曬得跟炭塊似的。不知道有多丑,看著都讓人倒胃口。怎么可能配得上林夫子?!?/br> ‘林夫子肯定是被那老女人逼著成了婚?!?/br> 三五日的傳言就越傳越走樣,簡直將林夫子的妻子描繪成了一個絕世的丑女,言之鑿鑿的好像大家都親眼見過一般。 今天湄娘來的時候,也的確存了幾分好奇,更存了幾分示威的心。 可見著眼前這樣一個美人,卻是讓湄娘始料未及。 太奇怪了,床上放著這樣一位嬌美年輕的妻子,他竟還愿意與她廝混? 南樂拿那雙烏亮的眸子瞧了瞧林晏,又瞧了瞧湄娘,更好奇了,“什么游戲?怎么我在別處沒有見過?” 竟真信了?難道這已為人妻的人還沒有經過這等事是個什么都不懂的雛? 湄娘不由得側目去看林晏。 若不是她自己方才體驗過林晏的能力沒問題,簡直要懷疑他有什么隱疾才放著這么一位漂亮妻子獨守空房了。 不是能力不足,那他到底是什么毛??? 林晏皺著眉,深吸了一口氣,仍舊心煩的厲害。 他冷冷瞥了一眼湄娘,不耐煩的斥道:“不趕緊走,你看我做什么?” 湄娘落荒而逃。 人走了,南樂還在問林晏,“這游戲好玩嗎?怎么玩?我怎么瞧著她好像很痛的樣子?真的好玩嗎?” 林晏從前并不會哄孩子,但跟南樂待過一段日子,已經有了許多哄孩子的經驗。 他想了一會兒,面無表情的說道:“不算太好玩。輸了的人要受懲罰,被打上幾下小腿?!?/br> 若是告訴她好玩,多半她是一定要纏著他也玩上一玩的。 若說輸了要挨打,她便不會再有這個念想。 南樂恍然大悟,目光在林晏長袍下光著的腿上掃了一掃,“怪不得她裙子掀起來露著腿,你也露著腿。原來輸了要打小腿,那豈不是疼死了?!?/br> 林晏眼底劃過一抹嘲諷,嘴角微勾,應和道:“是這樣的?!?/br> 南樂收回目光,喃喃自語道:“打在小腿上肯定很疼。怪不得她都疼哭了。我可不玩?!?/br> 林晏理了理自己的袍子,彎腰提褲子,剛系上褲帶,又聽南樂一句,“你以后也別玩這種游戲了,人家小姑娘都讓你打哭了。這樣不好?!?/br> 他胡亂應了一句,“好?!?/br> 這句好落下去,他心里冒出另一個想法,其實這會兒就算跟她說清楚又能怎么樣? 說清楚,南樂也不能把他怎么樣。 這到底不是在船上那會兒的功夫了。 他現在身體健康,又有一份算不得多好,但能夠糊口的營生。 用不著擔心惹惱了南樂,她會不管不顧把他一腳踢下河。 他開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方才哄了那么幾句鬼話。 南樂坐了這么一會兒,又有些困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林晏,“你困了就睡吧?!?/br> 人不能帶回來,他出去找樂子還不成嗎? 南樂點了點頭,乖乖的躺下,但躺下卻并不合眼,倒是睜著一雙困意朦朧的眼睛望著他。 林晏側過身,背對著她的視線去拿搭在桌子上的袍子,“有話就說?!?/br> 南樂看著林晏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沒忍住問他,“林晏,你是不是不高興?我剛才說錯話了嗎?” 小姑娘的聲音很低,慢吞吞的,帶著些怯怯。 林晏別過臉,語氣生硬,“別胡思亂想,睡覺吧?!?/br> “我睡醒了,你還會在對嗎?” 林晏拿著袍子的手指,骨節收緊。 他沒有回頭,也能感覺到南樂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一張什么樣的臉。 跟生怕父母離家的孩子似的,目不轉睛,眼巴巴,可憐相。 林晏又不免想起剛被南樂撿上船的日子。 他喝得爛醉被人推下水的時候沒想過自己還能從江里撿回一條命。 偏生那么巧,許是上蒼憐惜他命不該絕讓他遇到了南樂。 可那江水還是給了他些厲害,讓他大病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