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的真不是黑店 第259節
生機自霜晶凝結時便開始剝離,狂烈的劍芒去如雷霆,卻在觸及刀光之后漸漸失去力量,就像雷閃在半空中戛然而止,天地間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空茫。 許承:??? 他可是四級后期武師! 若是在擂臺上被一個四級初期的小子打敗,今后的臉面往哪擱? 劍芒在刀光下一寸一寸瓦解,徹底黯淡。 擂臺周圍一片靜寂。 卷霜刀法太強了。 一個四級初期的少年都能發揮出如此強勢的力量,那身為八級武王的陸掌柜呢? 據說陸掌柜已經是八級中期修為,若是再加上如此凌厲的刀法,八級之內焉有能與她匹敵之人? 一眾宗門長老心中念頭翻涌。 這到底是哪個隱世宗門出來的妖孽?! 臺上的許承已經心生退意。 對手刀法太強,繼續下去只會自取其辱。 他正要停手認輸,心中卻忽然升騰起一股極為強烈的戾氣。 他不能退!他要廝殺!他要把眼前這個膽敢打敗他讓他出丑的人撕碎! 雙劍再次毫不留情地刺向薛關河。 薛關河本來見他收劍,也感受到對方要退出擂臺的意思,心神稍稍放松了些,未料對方突生戰意,出手就是殺招。 冰冷的劍尖已至面門! 他下意識提刀格擋,劍尖與刀身相撞,發出尖銳刺耳的刮滑聲,火星四濺,直叫眾人心驚rou跳。 薛關河的刀乃系統所出,鑄造精良,非尋常刀劍可以比擬。 四級內力加持,許承的劍承受不住,竟硬生生從中斷裂。 他卻毫不在意,提起另一把劍抹向薛關河的脖頸。 薛關河不由皺起眉。 對方發紅的雙眼和蓬勃而來的殺意,讓他心生不安。 卷霜刀法第三式——西風起。 前兩式以防守為主,第三式側重攻擊。 呼嘯的西風從遙遠的冰原吹來,刺骨的寒意如刀子般割在人的臉上。 狂亂的風裹挾著天地間的冷肅,洪流般奔向持劍而來的許承。 刀風劃破對方的衣衫,割破對方的面容,絲絲鮮血從頰面滑落,將擂臺染紅。 薛關河已然占據了絕對的上風,可許承卻像是瘋了般不依不饒,依舊用他殘缺的雙劍與之死戰。 武林盟坐席處,一眾弟子皺眉議論。 “許承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還不認輸?” “許師弟自尊心也太強了,他不知道繼續下去只會更丟臉嗎?” “再繼續下去他會死的!” “感覺他有點不對勁,平時不這樣的?!?/br> 擂臺規矩,只要武者不說出認輸或做出認輸的手勢,誰也不能干涉比試。 許承不怕死,薛關河卻不想殺死對方。 他能用頂尖的武技壓住他的攻擊,內力卻不及對方,繼續下去,不僅對許承不利,對他同樣沒有好處。 而且,他與許承離得最近,最清楚他的狀況。 突如其來的瘋狂肯定不對勁。 他用余光瞟了一眼臺下。 掌柜的神色不變,淡定如常,似乎眼前的局勢依舊在她掌控之中。 他是大師兄,不能給掌柜的丟臉,也要給后頭的阿迢師妹開個好頭。 薛關河調動所剩不多的內力,再次使出“西風起”,將許承牢牢困在凜冽的刀光中。 他趁勢從懷中掏出一枚尋???,立刻塞入許承口中。 沒人規定擂臺不能用藥。 多的是人在比試的時候身攜暗器,還在暗器上抹毒。 他喂的是尋???,不是為了害人,而是為了救人。 當然,用藥只是下策。 上擂臺就是為了鍛煉武技,不到最后關頭沒必要用藥。 而且一般武者身上多少帶著解藥,還有防備心理,用藥很難真的壓制對方。 尋??腿牒?,很快發揮作用。 許承內力被壓制,方才拼命激戰又透支了力氣,連劍都提不起來,直接跪趴倒地,眼睛卻還死死瞪著薛關河,嘴里念念有詞,聽不清在說什么。 三息之后,許承掙扎未起。 莊文卿宣布:“八方客棧薛關河勝?!?/br> 薛關河收刀抱拳:“承讓?!?/br> 立刻有武林盟弟子扶下許承,將擂臺留給下一場比試。 許承回到坐席,終于恢復了清醒。 “許師弟,你方才是怎么回事?”俞漸聲問。 許承捶了捶腦袋,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看著薛關河,心里突然生出一股邪火,不想管其它,只想把他……殺了?!?/br> 最后兩個字吞了音,但從口型可以看出。 這里是八方客棧,他不可能直接說出口,叫別人聽見了,說不定會捅出什么簍子。 俞漸聲低聲問:“你不會是因為以前的事,故意痛下殺手吧?” “怎么可能?”許承連忙搖頭,“陸掌柜看著擂臺呢,我不要命了嗎?” “那你方才為何那般沖動?”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他很不爽,想打他?!?/br> “許師弟,你想報復沒問題,但別做得這么明顯啊,大家都看著呢?!?/br> “我真沒有!” 俞漸聲:“算了,不說了,你現在內力被壓制,還是趕緊找客棧買一顆解藥吧?!?/br> “哦?!?/br> 紫微堂坐席處,卞行舟搖著扇子說:“天魁堂那群人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沒腦子的莽夫?!?/br> 其余同門附和:“就是,許承膽子夠大的,居然敢當著陸掌柜的面對她徒弟下殺手?!?/br> “應師兄,”卞行舟湊近身旁之人,“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因為之前的事,對八方客棧的人懷恨在心,故意做出這種莽撞的事情?” 應無眠笑道:“卞師弟,我倒是覺得,方才許師弟的舉動,與你有幾分相像?!?/br> “怎么可能?”卞行舟感覺受到了侮辱,“我哪有他那么蠢?” 應無眠:“聽說你在滇州時,也莽撞地招惹了陸掌柜?!?/br> “那是因為雪兒,”卞行舟為自己辯駁,“我可沒許承這么沒腦子?!?/br> “卞師弟,莫要五十步笑百步?!睉獰o眠依舊笑著回了一句。 卞行舟:“……” 他沉默好一會兒,才說:“應師兄,你是如何知道滇州之事的?” 滇州客棧內,他的確被陸掌柜壓趴過,但這件事僅限于客棧內的人知曉,難道是趙瑞傳出去的? 不對,趙瑞比他在地上趴得還要久,不可能說出去自取其辱。 陸掌柜和客?;镉嬕膊幌穸嘧斓娜?,雪兒更不可能。 難道是當初被關在馬廄里的俋族人? 可就算是俋族傳出去的,應師兄當時不在滇州,又是從何處聽到的? 他滿腦子困惑,一瞬不瞬地盯著應無眠。 后者神色不變,只看向擂臺,無視他的目光,也未回答他的問題。 卞行舟突然靈光一閃,心頭一跳。 “應師兄,你不會也去了滇州吧?你之前聽到‘故白頭’就改變主意想參加比試,肯定是想得到故白頭?!?/br> 應無眠轉頭望著他,眼里帶著幾分笑意,看上去依舊是溫和清雅的首席師兄,卻讓他無端感到幾分寒意。 “卞師弟,你當初去滇州搶奪故白頭,是為了什么?” “自然是因為師門任務?!?/br> “師門派發這個任務,是因為盟中需要故白頭,此前你拿回假的故白頭,讓盟內面上無光,這次八方客棧拿出故白頭作為獎勵,你認為,憑你和諸位同門的武功,能否取得最后的勝利?” 卞行舟:“……” 他自知不能,也習慣聽從首席師兄的話,便沒有反駁,只小聲嘀咕:“可是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你以前從來不會在意這些身外之物?!?/br> 應無眠收回目光,沒再理會他。 擂臺的比試還在繼續。 又是十幾場比試后,莊文卿再次宣布:“散客姜轅,對八方客棧云水迢?!?/br> 阿迢穿著一襲黑色勁裝,手持一條長鞭,利落飛上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