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的真不是黑店 第75節
人體模型毒癥漸發,慘不忍睹。 陸見微仔細觀察其發作時的癥狀,速記在本子中,待“病人”開始吐血,她取出銀針,先后沒入胸前各處要xue。 吐血癥狀止住,體內器官的毀損速度也有所減緩。 銀針止血治標不治本。 她取了“病人”的血,放入白瓷碗中,兌上清水,血液在水中擴散,隱隱泛著黑色。 《毒物》中記載,西域有種灌木會分泌汁液,汁液一旦與灌木旁的野花混雜,便成劇毒。 所以,這類灌木周圍,大多遍布蟲子和野獸的尸體,成了名副其實的死亡地帶。 每當風起時,灌木林會傳出陣陣哭嚎聲,似野鬼掙扎叫喊。 當地人稱其為“鬼哭木”。 但這種鬼哭木的汁液,卻是朝霞花的最佳搭檔,只要一點點,就能讓朝霞花保住最初的絢爛。 從常理說,毒物旁邊常伴隨著解藥,鬼哭木的解藥卻不是它周圍任何一種動植物。 能解它毒的,恰好是朝霞花的葉。 花瓶里的朝霞花只有一朵紅花,葉片全都被人取下。 陸見微只能從商城購買。 她在藥材欄搜索朝霞花的葉片,商城果然有賣,再看價格…… “jian商!” 小客:“彼此彼此?!?/br> “一片葉子賣五十兩,是不是太過分了?” “朝霞花花期短,本就稀少,能搞到這些已經不錯了,西域到這有多遠,你得考慮采摘難、運輸難的因素啊?!毙】蛧@口氣。 陸見微:“……系統還要采摘運輸嗎?” 當她是傻子。 “你說的,物以稀為貴?!毙】偷?,“你就算拿五百兩五千兩,在外面都買不到一片?!?/br> 陸見微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想找個由頭過過嘴癮罷了。 她花一百兩,買了兩片葉。 光有葉子還不行,這種劇毒是鬼哭木汁液和紅藍花植物的汁液發生化學反應形成的,本身物質形態已經發生改變,還需輔以其他解毒的藥材。 陸見微腦海里過濾各種解毒藥材,憑儲備的知識和半個醫藥人的直覺挑選出三種藥材,分別是魔藍花的花蕊、照壁草的莖葉和整株雪芙蓉。 這三種價錢都不便宜,單是一株雪芙蓉,就要五百兩,用小客的話說,采摘雪芙蓉比朝霞花還要難得多,且雪芙蓉五年才開一次花,比朝霞花還要珍貴得多。 “病人”的癥狀更加嚴重。 陸見微估摸著解藥劑量,掐了指甲蓋大小的朝霞花葉片,又摘取魔藍花十根細小的花蕊,混合照壁草的整根莖葉和半株雪芙蓉,運功將它們捏成粉末,兌了一碗水,給“病人”灌下。 十息間,“病人”癥狀緩解,盞茶工夫后,“病人”痛苦糾結的眉頭舒展,昏睡過去。 藥效已經發生作用,只是之前損傷的臟器還需要調養。 陸見微做事喜歡未雨綢繆,倘若后面有真正的病人需要用藥,她總不能拿出藥粉直接兌水灌下去。 那也太沒逼格了。 她從個人背包里找出面粉,加水放在碗里,再加入等劑量的藥粉,搓成三顆白色小藥丸,放入精致漂亮的瓷瓶中。 人體模型被收入背包,陸見微收拾了被弄亂的桌面,正打算和衣而眠,院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陸掌柜,城西有人毒發,事態緊急,能否請您撥冗前去?”韓嘯風站在院外,話中略帶急切。 陸見微毫不猶豫應下。 她行至院外,張伯和薛關河竟都候在門口,顯然是要與她一同前往。 薛平山和范綿匆忙趕來,聽到又有人中毒,面上不免焦急。 這都什么事??? “陸掌柜,家里有幾匹馬,你們騎馬去快些?!?/br> 馬車在這時候就顯得累贅了。 陸見微沒有拒絕。 她小時候學過馬術,學得還不錯,只不過后來家道中落,債務累累,就沒機會去馬場跑了。 薛家的馬養得都不錯,個個油光水滑,最威武的那匹似乎不滿深夜被擾,朝著眾人打了個響鼻。 陸見微一眼瞧中了它,廢話不多說,翻身上馬。 那馬倒也精,察覺到她不是好惹的,不敢鬧小脾氣,乖乖馱著她奔往城西。 一路上,韓嘯風已經跟陸見微說明了情況。 中毒的是城西醬油坊的少東家,毒發時在煙花柳巷玩樂,周圍全是人,衙門這才及時得到消息。 幾人趕到時,青樓已經被捕快包圍,朱橋和馮炎就站在毒發者身旁,均皺眉握拳,無能為力。 城內醫館的大夫們也俱搖頭嘆息。 少東家的爹娘和妻子趕到,見他面容扭曲,眼睛充血,卻連嚎都嚎不出來,只偶爾吐出幾口血,不由六神無主,驚痛哭嚎。 陸見微大步走進樓內,腥臭味迎面而來,是毒血的味道。 “上使大人,陸掌柜,”馮炎上前迎接,“距毒發已經快半個時辰,若沒有解藥,他只能等死?!?/br> 醬油坊東家見來人氣勢不凡,毫不猶豫跪倒在地,乞求道:“大人,求您救救我兒??!小人給您磕頭了!” 言罷便砰砰撞地。 中毒者的母親和妻子也加入磕頭陣營。 韓嘯風用眼神詢問朱橋。 朱橋神色嚴肅,緩緩搖首。 “韓使?!标懸娢⒗潇o道,“我或可一試?!?/br> 韓嘯風心頭一震,面露驚喜道:“陸掌柜,您快請?!?/br> 又轉向家屬:“都安靜?!?/br> 家屬們頓時噤若寒蟬,頭也不磕了,只跪坐在地,滿懷期待地看向陸見微。 朱橋蹙眉:“你試?你想怎么試?就算你知道毒物來源,這么短的時間,能找到解藥?” 白天聽陸見微提醒后,他便意識到這個毒不簡單,毒物的來源本就稀奇,能解毒的藥材必定更不易得。 他不信,陸見微真能解了這毒。 人命要緊,陸見微懶得理他,徑直走到少東家身邊,從袖中掏出瓷瓶,取出一顆白色的藥丸。 “倒碗水來?!?/br> 薛關河立刻倒來一碗水。 陸見微將藥丸遞給他,吩咐道:“將此藥和水喂他服下?!?/br> “是?!?/br> 薛關河接過藥丸,蹲身塞入少東家嘴里,少東家痛不可遏,意識卻未渙散,知曉這可能是救命藥,忙不迭含入口中。 怎奈面粉太干,他喉嚨被血rou堵住,咽不下去。 薛關河給他喂了水。 他艱難吞服下去,十息之后,體內灼燒頓減,一股清涼的感覺逐漸覆蓋疼痛,他長長喟嘆一聲,閉上了眼睛。 “神了!”薛關河驚嘆道,“藥真的起作用了!” 其余人皆看出藥丸見效之迅猛,眼里是止不住的震驚。 幾個醫館的老大夫目露尊崇。 他們心里很清楚,像這種毒只有江湖上極擅藥理的高人才能解除,本以為這人只能等死,誰料竟另有轉機。 幾人不禁朝陸見微躬身一拜。 “見過前輩?!?/br> 達者為尊,他們不會因為陸見微是個年輕的姑娘而否定她的能力。 家屬們自是跪地磕頭,千恩萬謝。 陸見微大方坦然道:“此毒甚是詭異,我用的藥材極為難得?!?/br> 幾百兩銀子花出去,她rou痛得很。 醬油坊的東家不愧是做生意的,聞弦歌而知雅意,忙不迭表態。 “前輩大恩大德,小人無以為報,只家中略有些黃白俗物,若恩人不嫌棄,小人明日定登門拜謝?!?/br> 陸見微露出和善一笑:“好說?!?/br> 她沒提地址,此事自有薛關河替她料理。 “敢問恩人,犬子服用了解藥,解了毒,可之前遭了罪,該如何是好?” 陸見微:“請大夫好好調理身體便可?!?/br> “小人叩謝恩人?!?/br> 朱橋在一旁目瞪口呆,直到現在都沒回過神來。 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能制出解藥?她找人驗證過了嗎?那些藥材又是從哪拿出來的? 他滿心困惑,腦子擠滿了漿糊,已然不會轉了。 “前輩,不知我等可否去瞧瞧樊少東?”其中一位老大夫小心問道。 陸見微這才知道受害者姓樊。 她隨意點點頭:“諸位請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