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的真不是黑店 第57節
陸見微笑道:“我不過是個客棧掌柜,哪是什么高手?!?/br> 眾人:不信!完全不信! 原本在房間打坐的住客,也都跑過來看熱鬧。 聽了這話自然也不信。 即便陸見微背后有高手,也不代表她本身就不是高手。 不論是寫藥方還是清除內力,都是她親自動的手,怎么可能只是一個客棧掌柜? 她越是這么說,眾人就越發覺得她高深莫測。 牛山小心喂藥,不消片刻,藥碗見底,小喜的臉色也由青轉白,唇色變淡。 “此藥還需繼續服用,一日三次,三日后毒素方能徹底拔除?!标懸娢?,“你是買了藥回去煎服,還是在這住下?” 牛山茫然:“這、這……” “敢問陸掌柜,回去和留下,有什么不一樣?” 陸見微:“住在客棧,需要支付三日的房錢和伙食費?!?/br> 她說得極為坦蕩,絲毫沒覺得哪里不對。 眾人:陸掌柜高是高,就是太愛黃白之物,以致于他們先前的敬畏都減了大半。 得虧他們不知“濾鏡”一詞,否則就要來一句“濾鏡碎了一地”。 牛山現在對陸見微信服得很,忙道:“我想住下,付錢是應該的!” “哥,你留下照顧小喜,我明天回去拿錢?!迸娞嶙h。 牛山自是同意。 天色不早,眾人瞧了熱鬧便回房間。 藍鈴與陸見微并肩而行,嬌笑著道:“陸掌柜,你可真是個妙人,不僅修為高,還擅長藥理?!?/br> “只是會些皮毛罷了?!标懸娢嵲拰嵳f。 個人技能一欄,《春秋藥經》的評語依舊是“皮毛”二字。 連入門都不算。 別人只當她謙虛,全然不當回事。 阿耐回到通鋪,腦子里還想著方才的藥方。 “怎么?”溫著之眉目柔和,“挫敗了?” 阿耐搖頭:“我本就知道陸掌柜厲害,她再厲害一點我只會更佩服?!?/br> “那是為何?” “公子,你說她為何會有神醫谷的藥方?”阿耐百思不得其解。 當初“群芳妒”一案鬧得沸沸揚揚,風流丈夫和紅粉知己苦苦哀求下毒者給出解藥,下毒者沒給,他們又求到神醫谷。 兩人有內力護體,“群芳妒”本也是慢性毒藥,他們有更多的時間等待解毒。 小喜這樣的普通人,基本只能等死。 神醫谷大夫竭盡心力,終于研制出解藥,救了他們性命。 下毒者心生怨懟,又給天下負心漢下毒,神醫谷遂放出大批解藥,但沒公開藥方。 除神醫谷和那位用毒高手,此毒再無人能解。 “難道,她和神醫谷有關系?”阿耐猜測。 溫著之笑道:“為何不猜她與昔日制毒之人有關?” “陸掌柜看著不像那等惡毒之人?!?/br> “惡毒?” “對啊,給那么多人下毒,不惡毒嗎?” 溫著之卻問:“你可知,她在制出‘群芳妒’之前,曾是個救死扶傷的大夫?” “???”阿耐驚了,“那她怎會……” 溫著之合上書,“凡事不要只看表面。夜深了,睡吧?!?/br> “公子,”阿耐腦回路清奇,“你的意思是,陸掌柜表面看著不像壞人,實則不是好人?” 溫著之:“……” 翌日一早,牛強駕著牛車回村取錢,牛山留在客棧。 他是個莊稼漢子,實在閑不住,就跟在張伯后頭幫著做些雜事,聊以感激。 “你是店里的客人,無需你做?!睆埐畡袼?。 牛山一掃昨日凄苦,臉上洋溢著憨笑,回道:“我哪是什么客人,要不是陸掌柜仁慈,小喜還躺著不說話呢。早上小喜醒了,喊了我一聲‘爹’,我實在太高興了?!?/br> “你若真想報答,等過段時日,就和牛強一起教人種地?!睆埐嶙h道,“牛強之前應該與你們說了?!?/br> “說了說了,肥已經在漚,等小喜回了家,我帶全村人給陸掌柜種地!” 張伯擺擺手:“不用你們種,只要你教會人就行?!?/br> “曉得了?!迸I近c點頭,又道,“陸掌柜種的是客棧外頭的荒地吧?” “沒錯?!?/br> 牛山:“不知道陸掌柜有沒有買下來,要是沒有買,后頭種出糧食了,官府可能會收回?!?/br> 張伯愣了一下,“當真?” “我說的都是真話?!迸I浇吡Ρ硎咀约簺]說謊,“雖說本來是荒地,沒人種,官府不管,可要真種出什么,官府說不定要收回去,就算不收回去,也會來收契稅,一個不好,是要罰錢的?!?/br> 張伯:“……” 他闖蕩江湖,從沒關注過土地之事,估計陸掌柜也不清楚。 “多謝你提醒?!?/br> 牛山撓撓頭。 “嘿嘿,這沒啥。哦,對了,陸掌柜要是買地,可得盡快了。之前我去城里趕集,聽說什么永州地動,陣仗可大了,死了好多人,房子糧食全都沒了,大伙兒都說要有流民來,官府說不準會給他們分荒地?!?/br> 張伯詫異:“當地不賑災?” “賑啊,聽說是錢糧不夠,國庫也拿不出來,永州人總不能等死吧?” 啟朝才建立數十年,建朝前天下動蕩,兵戈不止,損耗無數錢糧。 數十年休養生息,還是沒有足夠的抗擊天災的能力。 客棧里都是武者,兩人對話沒瞞過眾人,但沒人在乎什么地動災民,朝廷拿不出賑災錢糧關他們屁事。 阿耐聽了一耳朵,若有所思。 他等薛關河用完廚房,便打算給公子做早餐。 誰料薛關河攔住他。 “你等一下,掌柜的說了,從今天起,你租用廚房的價錢要漲一倍?!?/br> 他不由大驚:“為什么?” 薛關河聳肩:“我也不清楚,反正是掌柜的特意吩咐的?!?/br> 他愛莫能助。 阿耐沒辦法,只好交了兩百文。 早膳做完,他鼓著臉端去房間,心中郁悶依舊未平。 “與人吵架了?”溫著之凈了手,接過湯匙,對他的火氣已經習以為常。 阿耐委屈道:“公子,陸掌柜突然漲了廚房的租用費,招呼都沒打一聲,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br> 溫著之似早有預料,好笑道:“你再想想,昨夜說了什么?!?/br> 他早就提醒過,客棧內的一舉一動都在陸掌柜的掌控之下,他們說的話瞞不過陸掌柜的耳朵。 可惜阿耐昨夜嘴快。 “我什么也沒說……”阿耐腦門青筋一跳,“我想起來了!” 他哭喪著臉,“那不是聽了公子您的話,話趕話說出來了嗎?我又不是真的說陸掌柜是壞人,唉!” 都怪他嘴上沒把門,痛失一倍銀錢。 “不過一些銀錢,”溫著之說,“想想永州災民,他們一夕之間失去所有?!?/br> 阿耐點點頭:“確實,他們比我慘多了。公子,朝廷真的發不出錢糧嗎?” “不清楚?!睖刂D了頓,“若望月城外來了災民,你就去買些糧食施粥?!?/br> “知道了,公子?!?/br> 溫著之用完早膳,來到岳殊房門前。 門前已站著兩人,柴昆和宋閑分列左右,監視門內的藍鈴。 他們瞥一眼溫著之,沒放在眼里。 半柱香時間很快,待藍鈴出來,柴昆進入。 再是宋閑,最后才是溫著之。 一百頁的書,每日半柱香,一字不落地記下來至少要十日。 當然,最終花費的時間取決于自身的記憶力。 三日后,牛小喜毒素盡除,隨著牛家兄弟回村。臨走之前,眾人詢問他受傷的緣由,怎奈他年紀小,說不出個所以然。 臨月村村民知曉是客棧掌柜救的人,對傳授江湖客們種地之術的熱情更加高漲。 牛強則接受陸見微的委托,替她去官府辦理買地事宜。 那日聽到牛山與張伯的對話,陸見微便特意打聽了,像這種無人種植的荒地,一畝最多一兩銀,買個幾千畝,也就幾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