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蓋曜容華 第247節
“說嗎?”漣卿放下杯盞,“朕的時間不多,你還有十息?!?/br> 中年婦人倒吸一口涼氣。 十息一過,漣卿看向陳壁,陳壁會意將人拎起。 但中年婦人還是沒開口,陳壁和陳淼只能將人帶了出去。 “你怎么想?”陳修遠看她。 “陳壁方才說馮逸云出賣了她,她眼中都是震驚,應當是沒想到,也不敢相信;她很怕,所以呼吸急促;我說留她性命,她也不肯開口……”漣卿輕嘆,“綜上三條,我覺得她是馮逸云的人,但是她沒想到馮逸云舍棄了她,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沒說任何關于馮逸云的話?!?/br> 陳修遠也看到了。 但他想說的,漣卿都說了。 但漣卿這處還沒結束,“剛才看到她的時候,我忽然想起為什么見到馮逸云的時候覺得眼熟了?!?/br> 陳修遠倒是意外。 漣卿抬眸看他,“我見過剛才那個婦人,在貫城的時候。那時候家中出事,爹娘和大哥被禁軍押解入京,我和二哥走投無路去找翁老先生。,二哥怕翁老先生這里有危險,所以自己單獨去了府中,讓我在翁府外等他,如果見到哪里不對,就先走。當時二哥入府很久,我心中擔心,所以每次有人從府中出來,我都會看仔細。當時馮逸云和剛才的婦人從翁府出來過,所以我記住了。那時候馮逸云在翁府,同翁老先生一處?!?/br> 陳修遠眉頭微攏。 第166章 試探 翁奧園?陳修遠緘聲。 在翁奧園,馮志遠,邵澤志和常玉,薛仁書這一干人里,翁奧園是最不同的一個。 因為翁奧園是淮陽郡王的老師。 在漣卿和漣恒兩人最走投無路的時候,唯一可以投奔和信賴的人就是翁奧園,而當初漣恒之所以會送漣卿來燕韓,也是因為淮陽郡王府一門下獄之事翁奧園在幫忙斡旋。 剛才的那一串名單里,就算是邵澤志,對漣卿和漣恒來說也都不算什么,唯獨翁奧園,對他們兄妹兩人來說才是最重的一擊。 但眼下翁奧園已經已經離開貫城,去向不明。 問也不知道從何問起。 能入手的,還是剛才那個婦人。 剛才那個夫人表情有閃爍,并沒有義正言辭,那就說明有縫隙! 有縫隙,就可以開口。 不是拗開嘴的開口,而是拿到對方的痛楚! 那個婦人害怕的不是生死,她震驚和難以接受的是馮逸云出賣了她。 如果按照漣卿說的,當時在翁奧園這處,馮逸云是和剛才那個婦人一處的,那說明剛才的婦人已經照顧了馮逸云很久。 應當是忠仆…… 狡兔死,走狗烹。 馮逸云這個人恐怕不僅心狠手辣,而且,同時又極其囂張自信。 從她特意透露這個婦人的消息給漣卿就可見一斑。 分歧。 不僅馮志遠同邵澤志起了分歧,應當,馮逸云和這個婦人也起了分歧,不然他不會舍棄跟隨和照顧自己這么久的人。 馮志遠這處的線索雖然是斷了,但從這個婦人身上是有線索的。 她怎么才會開口…… 陳修遠目光微沉。 另一側,漣卿也陷入思緒中,兩人各有所思,屋中便一直安靜了許久。 直到柯度敲門,“陛下,郭將軍問起可以啟程了嗎?” 陳修遠和漣卿都回過神來,漣卿應道,“啟程吧?!?/br> “稍后我不同你一處了,一直在你馬車里會引人懷疑?!标愋捱h輕聲。 漣卿點頭,她也要處理折子的事,這一路不算輕松,再加上這兩日馮志遠的事,積壓了不少政事。但積壓的政事不會因為你有旁的事而變少,始終在,因為你是天子。 “冠之?!?/br> 他轉身離開前,她喚他。 陳修遠轉身笑了笑,她好像已經熟悉叫這個稱呼。 “你,傷口沒事吧?”漣卿臉紅。 她不會不知道…… “傷口裂開了?!彼槐菊?。 漣卿目露擔心。 他湊近,“晚上幫我上藥?!?/br> 漣卿才反應過來,他是特意逗她的,陳修遠已經推門出屋,漣卿莞爾,仿佛剛才的陰霾一掃。 古來君王,哪個是容易做的? 都不容易。 至少,她不是自己一人…… * 天子出行,禁軍先行。 這一趟泰城的變故,整個鄞州府上下都為之震動,蘇定云之流不敢再大意一分,怕早前馮志遠一黨余孽再興風作浪,也怕當地的匪患猖獗,趁亂而起,于是全程隨行。 郭維得了天子和魏相的話,令禁軍急行。 只要有禁軍在,并且加強守衛和巡邏,天子就是安全的! 之后途經之地的所有下榻,都由禁軍把握,且在天子抵達之前,都不會最終決定天子下榻之處。 如此,出泰城一日,抵達安關。 陳修遠這一整日都未在漣卿跟前露面,但在馬車中的時候,漣卿能聽到他與陳壁的說話聲,就知曉他在…… “陛下,主上給您的?!焙螊屓肓笋R車,將手帕遞給她。 漣卿打開,四月暖春。 手帕里是一朵花。 漣卿嘴角微牽,“何媽,尋個水杯放起來?!?/br> 何媽笑著應好。 這一整日,漣卿近乎都在馬車上看奏折。 沒想好大多數時間都窩在馬車里打盹。 沒想好最不喜歡外出。 外出它就只能呆在馬車里,或者屋里,也不能在苑子里亂跑。 哪里像在宮中的時候,整個宮中都屬它最大! 連陳壁都只能跟著它攆! 沒想好打了個呵欠,繼續窩在漣卿懷中,但這次沒有打盹兒了,看著水杯里那只花發呆! 馬車里有趣的東西不多,它也看膩了! 這朵花是新鮮的! 貓的好奇心來了! 貓好奇的伸出了爪子! 然后被漣卿揉面團似得攬了回來,警告道,“不許碰!” 沒想好懊惱,但沒想好聰明。 漣卿注意力在這里的時候,它就不動彈了,等漣卿注意力都在奏折上的時候,沒想到嗖的一聲撲了出去,直接連杯子帶瓶撲了下來。 “沒想好!”漣卿微惱。 沒想好也知道闖了禍,但沒想好很快樂! 漣卿很久沒陪它這么玩過了,沒想好當漣卿同它玩,于是在馬車中竄上竄下。 聽到馬車中動靜,陳壁和陳修遠都轉頭,恰好能透過馬車簾櫳的縫隙處,看到漣卿同沒想好鬧騰著! 陳修遠低頭笑了笑。 陳壁“嘖嘖”輕嘆斂聲,陳修遠轉眸看他。 陳壁握拳,輕聲道,“頭兒,你這偽裝禁軍侍衛還要偽裝多久???” “回京?!?/br> 陳壁感嘆,“真這么久?” 陳修遠湊近,“能一直偽裝回京,說明一路安全;如果身份暴露,就說明不安全,你是覺得安全好,還是不安全好?” 陳壁:“……” “對了?!标愋捱h想起一件事,“馮府抓到那個婦人關押在哪里?” “從陛下的這輛馬車開始數,依次往后,第十輛?!标惐谡f起。 “好,尋個理由,說陛下有話讓你問她?!标愋捱h說完,陳壁了然,是他要問話。 “我知道了,我同陳淼和郭將軍說聲?!?/br> 陳修遠點頭。 陳壁騎馬往郭維處去。 陳修遠騎馬慢慢緩了下來,逐步與天子車輦之后的第四輛馬車持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