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夫妻互演日常/繼母她有兩副面孔 第33節
“可是為了踏青宴上的事情,程某真的是不愿意拖累姑娘,若是你嫁過來就不幸守寡,那我就是千古罪人,耽誤了姑娘的大好時光——”他還準備長篇輸出,卻迎來了女子毫不客氣的白眼。 “不要自作多情,我說了不是。況且我得提醒一句,少拿這種事兒抬高自己,好像你擁有多么高尚的人格一樣,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睖孛魈N重拳出擊。 成天悲春傷秋地演給誰看,如果說上次她還有幾分相信,男人是朵真的白蓮花。 可回去之后,她越品越不對味,好家伙,這行事作風,不是跟她平時茶別人如出一轍嗎? 當然被拒絕后的惱羞成怒,她是不會承認的。 “既然無仇也無怨,為何三姑娘要聯手五公主,如此針對程某?置身事外不好嗎?” “看樣子你清醒的時間挺久啊,聽到我們不少談話?!睖孛魈N輕輕瞥了他一眼。 最近三日,她每次和五公主來探望他的時候,都會大談特談,如何讓程亭鈺當駙馬爺,溫明蘊完全就是五公主的節拍器,一直給予支持和鼓勵。 “你搞錯了三件事情,第一,要搞你的是五公主,又不是我。第二,我雖和你無冤無仇,可我是五公主的手帕交啊,親疏遠近,我給她出主意,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如果今日不是你,換成李家大爺、魏家大爺,我照說不誤。第三,此事有蹊蹺,五公主剛回京不久,就盯上了你,肯定有人從中作梗,你去找罪魁禍首啊?!?/br> 溫明蘊絲毫不怵,甚至還掰著手指頭細數給他聽。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人嗎?那就是對待罪魁禍首唯唯諾諾,面對我這種說幾句風涼話的小角色,卻重拳出擊。等你解決了五公主和那個罪魁禍首之后,再來聲討我是不是針對你,否則我都瞧不起你!” “你怨天怨地,怨時運不濟,哪怕是怨你自己的臉長得太好了,竟然被五公主一眼相中,那也怨不到我頭上?!?/br> 溫明蘊說得有理有據,不僅再次把程亭鈺給懟了回去,甚至還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程亭鈺當場目瞪口呆,滿臉震驚地看向她,宛如得了失語癥。 介娘們兒不止心狠,還臉皮厚,并且極擅辯論。 她明明慫恿五公主,都被他給聽到了,還能絲毫不羞愧,并且把道理辯得分明,聽她說完之后,程亭鈺腦子里第一反應竟然是:哎,她說得好像很對。我要是不把程世子夫人和五公主先掰倒,再來和她掰扯,那我就不是個男人! 言簡意賅地總結一下:他不是個男人? 程亭鈺搖了搖頭,將腦子里的水給晃蕩出去,堅決不能當這種找錯仇人的混賬。 “程某只是問一下而已,并沒有記恨三姑娘?!?/br> 溫明蘊可有可無地點頭:“哦,那你還挺乖的?!?/br> 程亭鈺:“……” 他都是三十四的人了,有多久沒聽到這句話了? 特別是溫明蘊這個態度,不像是夸人的,倒像是夸狗的。 他需要道謝嗎? “行了,戲也看得差不多了,沒什么意思。你是裝死也好,當駙馬爺也罷,我都不會拆穿的。念在相識一場,又同是時日無多的病友,我最后贈你一句逆耳忠言:程瘟雞,你好好的,別被五公主給玩死了?!?/br> 溫明蘊整理好裙衫,起身就準備離開。 男人卻是面色急變,這叫什么逆耳忠言? 還有程瘟雞是誰?難怪剛剛說爪子拿開,合著他在她眼里就是一只瘟雞? 可她不也是病秧子嗎?那她叫什么,溫瘟雞? 男人想張口回嘴,可是房門已經被關上了,屋子里只剩他一只瘟雞,另一只已經跑了。 * 溫明蘊坐在回府的馬車上,整個人神清氣爽。 艾瑪,懟完程瘟雞之后,她那些陰暗的污糟情緒終于可以退散了,從此之后她和他兩不相欠。 當然她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愧對他的地方,畢竟他們之間又不是熟人,而且上次她幫過他一次,這回看了一場戲,就當是收回的謝禮。 她正拿著桂花糕在吃,忽然馬車停了下來,外面還傳來相當吵鬧的聲音。 “姑娘,錦衣衛在搜人,說是有賊子流竄出來。您莫怕,奴婢見到官家女眷的馬車,錦衣衛都不怎么為難?!奔t楓出去了解情況之后,立刻來回復,還輕聲細語地安撫她。 溫明蘊挑眉,似笑非笑地道:“那可不一定,你找機會回迎客來請五公主過來!” 她的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錦衣衛的呵斥聲:“錦衣衛查案是要事,什么溫家劉家,就是公主的車馬路過,也要接受檢查?!?/br> “綠荷,讓他們查吧?!睖孛魈N輕咳了一聲。 紅楓見狀,立刻悄悄混進人群里,快步往迎客來酒樓跑去。 車簾立刻被粗魯地撩開了,卻并無錦衣衛敢上前,似乎在等什么人,過了片刻之后,就見曹秉舟大步走了過來。 他的那雙眼睛,像是狼一樣直勾勾地盯著她,似乎在看死人一樣。 溫明蘊拿著錦帕擋住半張臉,毫不畏懼地回視他,哪怕她坐在馬車里,看起來纖白瘦弱,還是被他俯視的狀態,其實卻絲毫不減。 他大剌剌地走過來,綠荷下意識地往前邁一步,似乎想擋住他的目光。 曹秉舟這么盯著溫明蘊看,分明就是沒規矩,更何況這馬車還是溫明蘊的私人空間,就仿佛是半個閨閣,豈是外男這般窺視的? 可惜曹秉舟一個眼神看過來,她就被拉開了。 曹秉舟直接將上半身鉆進馬車里,眼神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掃視著。 溫明蘊為了出行方便,她乘坐的馬車空間并不大,除了能放幾盤糕點之外,幾乎一覽無余,完全不需要這般仔細。 況且曹秉舟如此行徑,也不是為了搜查賊人,分明是想戲弄她。 “溫三姑娘別來無恙?!辈鼙圩钕乳_口了。 溫明蘊輕笑,“我方才還同丫鬟說,錦衣衛不查其他官家女眷的馬車,可是必然會為難我們溫家,畢竟曹大人是出了名的小肚雞腸,果然被我說中了?!?/br> 聽到她如此說,曹秉舟瞬間面色突變,他輕瞇起眼睛,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竟然如此膽大。 他當街給她難堪,雖然錦衣衛將百姓們隔開了,可是這條街上人來人往,仍然能看到馬車上的“溫”字,溫家三女唯有溫三娘還沒出嫁,很容易就能猜出是她。 偏偏她還如此鎮定,甚至還主動罵他,似乎嫌兩人之間結下的仇怨還不夠大一般。 是了,她一向膽大包天,之前敢裝死欺君罔上,還逼迫他娶她的尸體當第一任妻子,行事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是真覺得我不會報復你?”曹秉舟冷聲問道。 溫明蘊挑眉:“曹大人在說笑呢,你這不是正在報復我?還沒恭喜曹大人重回錦衣衛,只不過有句逆耳忠言送你,做人行事要低調,否則只怕這副指揮使的位置也坐不穩?!?/br> 曹秉舟之前被皇上革職了,勒令回家反省,但是查辦舞弊案并不順利,替補錦衣衛指揮使不如曹秉舟好使喚,皇上又把他調了回來,只不過降成副職。 她整理了一下鬢發,在心底感嘆自己可真是個大好人。 一天送出去兩條逆耳忠言,言官都沒她勤奮,kpi穩了。 曹秉舟怒極反笑:“這是你自找的?!?/br> 他直接后退兩步,對著馬車內的人道:“這馬車里有可疑蹤跡,請溫三姑娘下車,配合錦衣衛查案?!?/br> 顯然他要將難堪升級,讓溫明蘊當眾從馬車上下來,不止周圍的錦衣衛,就連這條街的百姓們也能看到她。 要知道高門大戶的貴女,除了施粥做好事,會在街上晃悠,否則哪個不是坐在馬車里。 而她如今被錦衣衛勒令下車,肯定會像只猴子一樣被人參觀,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她,別說是閨閣小姐,恐怕換個公子哥兒來,都會羞惱交加,這分明就是折騰人。 偏偏曹秉舟拿錦衣衛查案當筏子,溫明蘊如果拒絕的話,只怕要被人從車上硬拽下來。 若是對其他官家小姐,曹秉舟或許還不會這么計較,可他就是沖著折騰溫明蘊來的,她根本逃不掉。 而她配合著下來,錦衣衛自然也是查不到東西的,畢竟她車上什么都沒有,曹秉舟恐怕只會不咸不淡地說聲對不住,就帶人離開。 溫明蘊哪怕和溫博翰告狀,那作用也不大。 溫博翰上奏給皇上,也只會被九五之尊定性為家務事的扯皮,皇上正是用人之際,根本不可能為了一個臣子的女兒,去責罰曹秉舟,況且溫明蘊只是丟了顏面而已,又沒有受到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敢問曹大人是發現了何蹤跡?我剛和五公主見過面,車上除了吃食,什么都沒有?!睖孛魈N并不下車,而是直接詢問。 曹秉舟當然不會給她確切的答案,語氣不耐煩地道:“涉及到朝廷要案,恕我不能明確告知溫姑娘。還請三姑娘配合,盡快下車,否則就休怪我公事公辦了?!?/br> 溫明蘊輕嗤一聲:“曹副指揮使的意思是,連五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曹秉舟擰起眉頭,沒想到她會拿五公主當擋箭牌,不過氣氛已經烘托到這里了,他也騎虎難下,哪怕明知五公主是個不能招惹的人,卻也心存僥幸。 溫博翰和五公主可是死敵,這老匹夫不知道參過多少次,指責五公主私生活混亂,有礙大燁朝皇室顏面。 五公主私底下給他取了不少綽號,這么囂張難馴的公主,能和溫博翰的女兒關系好? 哪怕見面,恐怕也是互相對罵吧? 這么一想之后,曹秉舟更加有恃無恐,冷靜理智地道:“家有家法國有國法,哪怕是五公主在場,也不能妨礙錦衣衛查案。溫三姑娘,你已經拖延了太多時辰,我懷疑你在給賊寇逃竄時間,你們幾個上去把溫三姑娘請下來吧!” 曹秉舟一聲令下,幾個錦衣衛絲毫沒有猶豫,立刻走上前,要把她從車上拖下來。 溫明蘊眼睛瞇起,她攥緊了拳頭,已經準備動用自己的蠻力,先拖延一段時間。 “我看誰敢!”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緊接著就是女子的嬌喝聲。 溫明蘊頓時松了一口氣,還好五公主來得及時。 鮮紅的馬鞭在半空中滑過,留下一道優美的弧線,緊接著落到沖在最前面錦衣衛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當場就留下一道血痕,聽得人牙酸。 “狗東西,本宮的貴客也是你們能動的?都滾遠點!”五公主的鞭子極其靈活,抽完一個人,又沖著另一個人的臉甩去,絲毫沒管被抽的人是錦衣衛,把囂張任性刻在了骨子里。 原本錦衣衛沒認出是誰時,一個個都習慣性地拔出了佩刀,準備拿下這囂張的賊子。 待聽到女子熟悉的叫罵聲,以及“本宮”這稱呼,瞬間都頭皮發麻,又乖乖把刀放回了刀鞘,甚至整齊劃一地行禮。 五公主之名,天下皆知。 她搞男人最瘋狂的那幾年,望京但凡是個年輕俊秀且不想吃軟飯的男人,聽到她的威名都瑟瑟發抖,一個個都高度警惕。 就怕出門撞上五公主,然后就被她收用了。 其中以錦衣衛最甚,畢竟錦衣衛大半都是年輕且樣貌佳的男子,他們代表了皇上的顏面,各個還武藝高強,再配上勁瘦的身材,完全在五公主的性趣上狂舞。 有次幾位公主聚會,五公主喝高了,直接放出豪言,她要把所有錦衣衛都收入囊中,讓他們全都脫光了站成一排比身材。 明明當時沒有錦衣衛在場,可是這句話卻傳得滿城皆知,偏偏皇上還護著她,錦衣衛只能打落了牙齒和血吞,見到五公主就跟耗子遇上貓似的。 “屬下見過五公主?!?/br> 見到這位公主,曹秉舟也得彎腰行禮。 五公主卻理都不理,徑自下馬沖到馬車前,急聲喊道:“如意,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就是受了些驚嚇?!睖孛魈N嬌弱的聲音傳出來,聽得人心口發悶。 五公主立刻跳上了馬車,順手合上車簾,遮住其他人的視線。